"客氣客氣."一身火紅披風的南朱星君哈哈一笑.
客廳內的氣氛頓時輕松了下來,五人暢聊一番,興至濃處,東龍星君正色道:"魔主,實不相瞞,我們兄弟四人來此,除了與你了結前程往事並表達結交之意,還有其他的事情相商."
秦浩軒微微挑眉:"哦,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我們這里有幾位老兄弟,他們呢,以前都跟魔祖您有過仇怨,但當時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想要見見您,解釋一下."
秦浩軒微微垂眸,沉默了一瞬後,這才抬頭看向正等著自己說話的四人,微微一笑:"我秦浩軒也並非不講理的人,既然四位老兄開口,那秦某就給你們一個面子,見一見."
東龍星君面上一喜,當即捏了幾個符咒傳音,不一會,七八個教派的掌教就趕了過來,顯然也是早有准備.
照月派現任掌教離光道人,帶著明光教,西柳教等其余七個教派的掌教,依次步入客廳,與秦浩軒客氣後,分別落座.
"魔祖,我們兄弟幾個是來給您賠不是的."照月派掌教離光道人落座後又起身,朝秦浩軒深深一拱手,"當年圍攻太初,我們的確是不得已而為之,普光閣無上大教,召令一發,誰敢不從,我們若是不派人去,那下一個覆滅的便是我們了."
"是啊魔祖."明光教掌教豐云真人也拱手道,"而且,當時普光閣發出召令之時,並沒有說要去做什麼,一直到了太初,我們才明白要做什麼."
……
一個個的掌教都站起來說了話,總結一下就是我們是被逼的,我們也不想的……
秦浩軒心中冷笑,面上卻還是一副理解的模樣,他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後低眉思索一瞬:"以前秦某也不知諸位竟然有這麼多的苦楚,現在算是知道了."
在座的教派掌門們一個個臉色發紅,其實說是被逼迫也是言過其實了,但他們也都是識時務的,眼看著秦浩軒未入道之前就能將數個教派洗劫一空,入道之後更是輕而易舉的屠殺了幾個教派,而普光閣連秦浩軒的影子都抓不住!
現在的形勢也很明了了,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屠殺的教派,他們甯願背著普光閣,來找秦浩軒示好.
而秦浩軒也知道這些人在胡扯,不過他也接受了這些人的說法,畢竟如果真的一個個殺過去,自己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殺念太多,于道無益.
于是,一場座談,在你我均有意的情況下,披著一張謊言的大皮,進行的無比順暢,沒一會,這些人就開始稱兄道弟.
"秦老兄,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有什麼事情,只要你吩咐,兄弟幾個一定盡全力去幫你做."照月派掌教離光道人滿面紅光的說道.
解決了頭頂懸著的利劍,幾個人都完全放松了下來.
秦浩軒笑了笑,也沒推辭:"那秦浩軒就先謝過諸位."
"對了,聽說秦老兄還沒找到自己的門人?我們為了彌補自己的額錯誤,願意為您暗暗尋找."細柳派掌教拍著胸膛說道.
秦浩軒一想,點頭應了:"那秦某就先謝過諸位."
"說什麼謝啊,以後大家一家人,哈哈哈."
"不知道秦老弟日後有什麼打算?"東龍星君問道.
秦浩軒摩擦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什麼打算?自然是繼續找普光閣的不痛快,只不過這些話,也不能直說.
"我想繼續游曆,增加修為."
"這是應該的."東龍星君點了點頭,又道,"秦老弟可能不知道,過幾日,青虹仙子將會來我們四方城做客."
青虹?
秦浩軒一愣:"確定?"
"自然是確定了."東龍星君微微一笑,"都已經是拜過帖子了.因為知道秦老弟與她交好,這才告知一聲."
自從上次在普光閣門口一別,已是三十余年,秦浩軒在心中歎息一聲,也不知道故人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反正自己也沒有特別要去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在這里等著一見吧.
"不如,秦老弟多留幾日,也好見見故人?"東龍星君發出了邀請.
秦浩軒順勢接下.
數人又開始暢談,一直到月上中空,才一一告別.
"我們不是應該去殺人嗎?"等所有人都走了,憋了一整天的九妖才不滿的抗議道.
秦浩軒立在院落中,月華如水,鋪散大地,周圍燈火繁鬧,更襯的這一處院落清冷如斯.
"我有故人相見,需在此等待."秦浩軒聲音清冷,融入了月色中.
九妖焦躁的搖了搖尾巴:"怎麼這麼多故人?我看你今天的這些故人,一個個賊眉鼠眼,肚子里不知道轉悠著什麼壞水,你可別被騙了."
秦浩軒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
九妖無趣,自己回了房間.
秦浩軒睜開眼睛,在院落中獨自立了一會,才動手為這一處小院落設下重重禁制,又在對應八卦的位置埋下陣法,八個小陣法應和天地八卦,一旦運轉起來,可分可合,攻守兼備.
既然決定在這里居住一段時間,秦浩軒就要考慮好普光閣尋來的可能,一旦真的開戰,今天來此的那些人有很大可能一個也靠不上,更有可能會在背後使刀子.
設置完這些,秦浩軒才回到房中,閉目凝神,感悟天道.
……
等待故人的日子,秦浩軒偶爾也會到城內轉轉,四處打探消息,將他離開修仙記數十年的記憶空白補回來.
一連三天,秦浩軒都在街上轉悠,尤其往酒肆茶樓跑,真的打探到了很多消息,比如近年來迅速崛起的四海盟,無論是他們的盟主還是盟內的成員,都神秘無比,出動皆穿戴黑衣,華光蔽體,無人知道其真實面目.
一開始,秦浩軒甚至懷疑過這個組織是太初弟子組成,但是聽說過這四海盟的事跡後,他便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四海盟成員凶殘過分,以劫殺起家,盟內成員來頭混雜,行事作風完全不是張狂,徐羽的樣子.
除此之外,聽到最多的消息便是太初每隔十年一次的複仇,殘忍而直擊人心,每聽一次,秦浩軒的心便被刺痛一次.
而古教幾年後召開仙桃會的消息也隱約出現過幾次,不過知道的人太少,而且古教距離這些人太過遙遠,大多感歎幾聲便也算了.
這日,秦浩軒修煉一夜,望著窗外大亮的天光,向往常一樣起身,開始了每日的散步.
九妖化作一只大狗的模樣跟在秦浩軒的身側,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好奇的樣子.
"我存世上千年,在古教也呆了幾百年,這樣熱鬧的地方卻很少見."九妖甩著尾巴道.
寬闊的街道上,人游如織,各色的店鋪跟地邊攤擠得滿滿當當,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凡俗世人眼中的"上仙",仿佛也帶上了塵世的煙火氣.
秦浩軒踱步在街道上,八方聲音隨風進入他的耳朵,各色行人也在他的眼前一覽無余,可惜,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幾日來,秦浩軒已經將西城,東城看遍,今日的路線正是北城.
也許是四方城主向下面打了招呼,城內凡是有點頭臉的,都是認得秦浩軒,將其當做城主上賓對待,一應禮遇,莫不按照城主規格.
秦浩軒于九妖才來到北城地界,便有守城的將士跑了過來,此人生的威猛高大,五官極是深刻,來到秦浩軒面前一拱手:"在下楊威,忝為北城守將,前輩有何吩咐,盡可告知在下."
"我不過隨便走走,你自去忙."秦浩軒面色淡然,盡管已經將道宮境的氣息完全收斂,通身氣勢,卻依舊震懾人心.
楊威恭敬的說道:"城主已經吩咐過,要屬下好生招待前輩,屬下不會干擾前輩,只是在前輩身後相護,以防有不長眼的沖撞前輩."
秦浩軒倒也無所謂,雖然這城中根本不可能有人"沖撞"自己,但想起先前來四方城時,也遇到過一些不入流的奸詐之徒,想來帶著這樣一個守將,也能省一些麻煩.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秦浩軒率先邁入北城之中.
九妖一臉興奮:"這四方城規劃的不錯啊,城內東南西北四處各有特色,昨天咱們在東城看的靈丹藥液,西城的符篆法器種類齊全,什麼都有,沒想到,這北城竟然大多都是酒肆茶樓啊."
的確,北城不同于其他三處以售賣修士所需物品為主,而多是一些雅致的酒樓茶館,甚至還有歌舞助興,更有一些**,相比于其他三處,更沾染了塵世之氣.
秦浩軒徐徐漫步其中,聲色犬馬從他眼前一一掠過,遠處歌伎坊中不時傳來糜爛的豔曲,由聲音軟糯的女子之音唱出,別有一番蠱惑誘人的意味.
楊威跟在秦浩軒身後,偶爾抬眸看一眼眼前之人,看著他直直的往水漾閣走去,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眸中也帶出一抹不屑:"原來跟以前來此的那些人都一樣……"
九妖左瞅瞅右看看,遇到一些濃妝打扮的豔美女子,還時不時的嗅一嗅,然後打一個大大的噴嚏.
秦浩軒無視了那些朝他拋紅袖的女子,不疾不徐的走過這一條街,他的眼睛將一切收入眼底,卻又好像沒有半點進入心中.
直到走出了倚紅偎綠的巷子,轉入紛紛攘攘的酒肆,跟在秦浩軒身後的楊威才睜大了眼睛,暗暗道:"咦?他不是來尋歡的?"
"那街上的味道太濃了,嗆鼻子."九妖動了動鼻子說道.
秦浩軒好笑的看了一眼九妖,這家伙自小被收養在無上大教之中,對于這萬丈紅塵,很多都是不懂的.
這條酒肆,相比較于前面巷子的浮華,更像是鬧市,秦浩軒更是看到很多凡人開著飯館.
"這里竟然也有凡人的一席之地?"秦浩軒好奇的問身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