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指秦川 第六十九章 回到大梁(一)

六月三日一大早,天邁沒有宗倉亭誘,歸心似箭的侯大勇就帶著親衛們出發了。天色尚早,修整得十分寬闊平整的官道上基本沒有行人,五十多騎縱騎飛馳,倒也十分地暢快。

西蔡河水和官道有一小段是平行的,西蔡河水靜靜地流趟著,冉冉升起的陽光,發出千萬條金光,照映著西蔡河水,景色格外怡人。

侯大勇沿著西蔡河岸邊走了不遠,河岸邊就出現了大塊大塊的土地,這些土地上沒有樹木,一些衣衫破爛的百姓正在平整著土地,從這些土地的位置和田土的顏色來看,這必是霍知行利用西蔡河水造的淤田。

看著這些淤田,侯大勇下了馬。

侯大勇正在規劃在階、鳳、秦四州進行屯田制,四州地處邊關,連年都有戰事,不少百姓內遷了,土地荒蕪得較多,這和高平之戰後的鄭州有些相似,目前按照侯大勇的要求,四州的地方官正在對四州人口和土地情況進行詳查,等到詳查結果出來後,侯大勇就准備著手調整四州土地政策。

一個老農正坐土坎上歇息,舉著土碗大口大口地喝水,見到一群牽著高頭大馬,佩帶著武器的漢子走了過來,就站了起來,准備離開。

“這位老人家,別走,我有話問你。”老人家沒有停步,把四齒釘耙扛在肩上,順著河岸就想走開。

陳猛雖是升至獅營校尉,可為了確保侯大勇一路上絕對平安,石虎命他親自率領侯大勇的衛隊。陳猛緊跟在侯大勇身後,見老人無禮,便呵斥道:“節度使問你話,快過來,你這人太無禮了,是不是想吃鞭子。”

侯大勇瞪了陳猛一眼。快走一步,道:“我是侯大勇,想請教老丈一二。”

老人聽到侯大勇三個字,猛地回過頭來,遲疑地問道:“你是以前的侯防禦使?”

在唐及五代之時,人們間的關系遠較元、明、清時代平等。下級官員見了上級官員或者百姓見了官員,並不像後世那樣奴顏婢膝,多是直接稱呼職務,從元代開始,社會等級才漸漸森嚴,到清朝之時,漢家子孫一聲聲“奴才、奴才”不絕于耳,已經從骨子里自認低人一等了。

侯大勇道:“在下正是侯大勇。”

老人把四齒釘耙放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干不乾淨,一下就跪在侯大勇面前,兩手拱合,俯頭至手與心平,連續拜了兩次。這在當時是很重的禮節了。

侯大勇急忙伸手拉起老人,他見老丈前倨後恭候,知道定有原因。道:“老丈為何行此大禮?”

老丈沒有回答侯大勇的問話,對著遠處的喊了幾句:“你們快過來,恩公來了。”

聽到喊聲後,陸續有一些在土里勞作的百姓朝這邊走來。

老丈這才拱手答道:“我們都是前年從澤州逃難過來地,恩公在鄭州城內開了粥場,我等才沒有被餓死,大恩大德。我等沒齡齒難忘。”

侯大勇記得這些澤州流民都分有土地,但是他們的土地沒有在西蔡河邊,于是問道:“我記得中牟縣分給你們的田土是在黃河南岸不運處,不在這邊吧。這些淤田應是去年夏天造好的,你們一人分了多少?”

老丈有些氣憤地道:“這些淤田肥沃得緊。我們那里能夠得到,即使是防禦使分給我們的那些土地,我們這些難民手中也沒有剩下多少了。”

侯大勇聽了有些奇怪,高平之戰後,從鄭州北部到黃河南岸,土地荒了不少,澤州、磁州有許多躲避戰事的難民和受水災地難民相繼湧入了鄭州,侯大勇便把黃河岸邊的荒地全部分給了這些難民,還籌措了過冬的糧食以及種子、農具,總算把難民安置了下來。隨後,陛下也在全國實行了類似制度。

“那些荒地不是分給你們了,為何說沒有剩下多少?霍明府不是才從中牟縣調走?”侯大勇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時,圍在身邊的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霍明府也是個好人,不過淤田去年造好後,霍明府就被調走了,他走中牟縣令是王汀湘,去年秋天,不知從什麼地方來了許多人,說那些荒地原本是他們的,還拿出了幾年的帳冊,要我們把土地還給他們。這些人橫得很,我們辛辛苦苦地荒地種起來,他們就要來搶我們的地,沒有了地,我們拿什麼活啊”一個老者說著說著,開始涕流橫流。


侯大勇想了想,沉聲道:“開這個荒地當時是立了規距的,無主荒地全部分給難民;有主地荒地,荒了五年以上的,則作為無主之地,分給難民;荒了三至五年的,主人回來,交還給主人三分之一;荒了不到三年的,主人回來,則交還一半,你們不至于一點都沒有土地,陛下在顯德二年下過類似的詔書,你們可以去找中牟縣衙門,請他主持公道。”

“沒用,新來地王明府就是當地大族,他辦事不公,我們難民和那些搶地的人打起來後,中牟衙門抓了我們不少人,為了活命,我們只好過來佃這些新開的淤田。”

侯大勇驚訝地道:“原來這些新開地淤田不是你們的,你們只是佃戶,那這些淤田給了誰?”

“這些新開的淤田由王明府標出價格在賣,誰出的價格高就賣給誰,我們哪里買得起,只能過來佃一些田土來種。”

至此,侯大勇算是明白了,霍知行造好淤田就被調走了,新來的縣令把以前的政策完全改變了。

侯大勇回頭輕聲對錢向南道:“現在鄭州防禦使是彰國軍節度使王饒的侄子,王饒家族是鄭州世家大戶,不知這中牟縣令和王饒什麼關系,你先不到大梁,到鄭州去找長史符彥輝,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問清楚後。寫個條陳,若條件合適,我參他們一本。”

信大勇向著圍在身邊地眾百姓團團作了一個輯,道:“我現在已經不是鄭州防禦使了,這里的事,有地方衙門管著。叭兒二好多說什麼,我這里有一百貫錢,錢不多,你們一家分一點,買點鹽吧。 ”侯大勇不願也不能隨意插手成、階、鳳、秦四州以外的地方事務,但看著眾百姓滿眼熱忱地望著自己,他心中有些不忍,便拿了些錢幣。略表心意。

當侯大勇跨上戰馬之後,眾百姓就跟在後面,要送他一行,沿途不斷有百姓加入送行的隊伍,當到達鄭州界時。送行地百姓已上了千人。

大梁城,侯府,為迎接第一次回家地男主人侯大勇。全府上下都動員起來,有的打掃院子,有的剪院子里的枯枝,有的在廚房里殺雞斬羊,一派喜氣洋洋。

小蓮子是符英從符家帶過來地貼身使女,從小就跟著符英,兩人情同姐妹。是侯府的半個管家,她站在院子里,不停地指揮著家丁和使女們做這樣做那樣。

杜劃聽說節度使要到大梁,一大早,就來到侯府。他穿著一套青色的圓領長衫,紮著頭巾,坐在院子邊的石凳上,咬著一片樹葉,看著小蓮子忙里忙外,而他的徒弟小武忠實地守在他的身邊。

小蓮子和杜剛已定下了婚期,只等侯大勇回來,就改賊為良,和杜州正式成親。小蓮子雖說潑辣,可畢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和杜剛說話,她一直用眼睛地余光看著杜剛,小蓮子以前沒有覺得杜剛和其他男子有什麼不同,可現在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杜剛都是那麼瀟灑飄逸。

符英醒得挺早,她怕讓那些使女們瞧出自己激動而欣喜的心情,沒有馬上起床,她躺在床上,回想著和郎君在一起的甜蜜細節,直到兒子響亮的哭聲在院子里回蕩,她才懶洋洋從舒服寬大的床上爬了起來。

兩個貼身使女靜靜地坐在外間,等著符英起床。聽到符英地招呼聲,兩名使名連忙捧著昨夜選好的衣服,輕手輕腳到里屋為符英梳妝打扮。

等到符英身著盛裝走到院門之時,兒子宗林已在一名中年使女的懷中睡著了,早春地陽光柔和地照在兒子宗林的臉上,符英身著盛裝,就沒有抱過孩子,卻忍不住湊過去,在兒子的臉上輕輕親了幾下,對兒子道:“宗林,今天爸爸要回家了,你可以見到爸爸了。”

中午時分,滿院子都彌漫著清水飩羊肉的香味,家丁和使女們忙了一個上午,在隨處游蕩的羊肉香味的引誘下,都覺得前背貼著後心了。

眼見大家都饑腸轆轆,還沒有見到侯大勇蹤影,符英依在窗前,眼中隱有一些淚花,她第五次問小蓮子道:“從中牟縣的那個驛站過來,到底來多少時間?”

小蓮子和杜剛好上後,對符英地感受很是理解,道:“報信的說,節度使昨天就過了中牟縣,若一早就從中牟縣東面的那個驛站過來,最多小半天的時間就能到大梁,杜剛走過好多次了,快不會有錯。”

符英有些氣沖沖地道:“那怎麼還有到?”

正說話間,一個家丁從院門外跑了進來,邊跑邊喊:“節度使到了,節度使到了。”

符英繃緊的心才松了下來,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侯府地家丁和使女們聽到喊聲,急急從各個房間跑出來,站在院子里,迎候著節度使。

符英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從主院朝大門走去,剛到外院,就看見郎君大步流星地從院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四個親衛。


侯大勇沒有穿官服,穿了當時極為普通的長衫,長衫用的是最好的杭州細絲,中間束了一根腰帶,腰上還掛了一把腰刀。侯大勇進院後,只是用眼睛掃了眾人一眼,就把目光集中在妻子符英身上。

符英顯是精心打扮過的,梳著高髻、胸口微露、肩披紅帛,上著黃色寬袖短衫、下著綠色曳地長裙,腰垂紅色腰帶。站在院中。侯大勇快步走到符英面前,沒有說話,也沒有其它動作,只是看著符英。

符英依足規距,施施然行罷禮,低聲道:“郎君曬黑了。”又對著院中眾人道:“大家散了吧。今天中午有酒有肉,大家放開喝。”

院中眾人早就盼著這句話了,大家轟然應諾後,就朝各自房間奔去,一會兒地時間,一道道香噴噴的美食從大小廚房傳了到各個房間。

杜剛朝四名親衛走去,一名親衛曾是杜剛的手下,見杜剛走近。雙腳立正,行了一個標准的舉手禮,另外三人見狀,也跟著行了軍禮。杜剛在鄭州時見過嵩山書院的學員行過軍禮,他也就依葫蘆畫瓢回了一個軍禮。不過,他沒有經過訓練,軍禮行得一點都不標准。杜剛歎道:“離開黑雕軍一年。我已經落後了,等吃完飯,你們教我行這新軍禮。”

侯大勇和符英一年未見,兩人都有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兩人客客氣氣地進了主院,兒子宗林在上午玩耍了一陣。又睡得沉沉的。

算上另一個世界地女兒,宗林是侯大勇的第四個子女,侯大勇用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宗林的小臉,宗林匝匝嘴,翻了一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侯大勇俯下身,親了親宗林,對符英道:“兒子長得象你。你看嘴巴,還是鼻子,和你一模一樣。”

從兒子房間出來之時,兩人稍稍沒有初見面的尷尬,符英道:“你走了半天,也累了吧,餓不餓,我們吃飯吧。”

符英的兩位貼身使女早就按照符英地安排,在主院的小廳里准備了精致的鄭州菜,擺上了一壺老酒。侯大勇對兩位使女道:“你們到主院外面去,守著門,今天任何人都不見。”

符英聽到侯大勇說的話,不覺羞紅了臉。兩個使女退出去後,侯大勇似笑非笑地看著符英,道:“我去澡房沖一下,走了一上午,全是汗

符英看郎君笑得怪異,道:“你看著我干什麼?我去叫人燒水。”

侯大勇笑道:“不用了,我現在渾身燥熱得很,我就用冷水降降溫。”侯大勇打定主意在和符英作愛,他作愛前有一個習慣,就是必須要洗澡,這是在現代社會養成的好習慣,做愛前做好清潔衛生,可大大降低女子患上婦科病的機率,而當時沒有抗菌的藥物,得了婦科病,實在是非常的痛苦和麻煩。

侯大勇到了澡房,飛快地用冷水沖洗幾遍,然後精神抖擻地回到小廳。

等到侯大勇坐穩,符英提起酒壺,親自為郎君倒酒,但是酒杯還未倒滿,符英提酒壺地手已被侯大勇捉住了。

符英嗔道:“你干嘛。”這幾個字,已如耳語了。

侯大勇握住了符英的手,站了起來。侯大勇喜歡胡椅,符英的主院因此多是用胡椅,包括飯桌飯椅,均是胡椅。侯大勇站起來之時,手上用微微用力,符英也跟著站了起來。

侯大勇結結實實地符英抱在了懷里,符英向門外望了望,主院的院門緊緊關著,她喃喃道:“郎君,奴家好想你。”

侯大勇把臉貼在符英臉上,只覺符英臉上滾燙一片。

“真的想我嗎?”

“嗯。”

侯大勇突地咬住符英地耳垂,稍稍加了一點力,符英“啊”地叫了一聲,雙手摟緊了侯大勇。


“以後郎君走到那里,我都要跟著你,分開一年,我感覺就象是一百年。”

“我也想你。”侯大勇牙齒松開符英的耳垂,往下,用舌尖在在符英的雪白細膩地脖子上滑動。符英雖說已生了孩子,可是在夫妻之事上,仍然不太主動,她在侯大勇的侵略下,呼吸有些發緊。

侯大勇一只手,撫摸著符英的後背,道:“小英,你長胖了。”小英和大勇這兩個呢稱,是新婚之夜,侯大勇和符英約定的稱呼。

“懷上兒子,我就長胖了。”五代多承唐制,包括審美,也繼承的唐代的傳統,以豐腴為美,符英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驕傲。

“你這衣服這麼寬大,我看不出來胖了多少。我幫你脫掉衣服吧。”侯大勇壞笑著提出了建議。

“大勇,這是白天。”符英臉色緋紅。

“我看看老婆長胖沒有,還用得著管白天還是黑夜嗎?”侯大勇嗅著符英地頭發,“你頭發好香啊,以前沒有聞到這個香味。”

“老婆是什麼意思,是夫人的意思嗎,肯定是鳳州的土語,好難聽啊。你說這香味,這是甘州回鶻可汗仁裕送來的西域的西方地香水,只有這麼一小瓶,據說價比黃金,大姐不要,全給了我,郎君,這香味好聞嗎?”

“甘州回鶻倒有些好東西,甘州回鶻左相還送了一個回鶻美女給我。”侯大勇早就知道甘州回鶻在前一段時間派出了兩隊使節,左相阿斯漢到的鳳州,右相到的大梁。

符英聞言,抬起頭,有些酸溜溜地道:“那女子美嗎,怎麼沒見你帶回來。”

“我又不是種馬,什麼女人都要上,這個回鶻女子已被我放走了,現在可能回到西域去了,你看,你的郎君多好。”侯大勇嘴在說話,手也沒有停住,他的手從符英的寬大的袖子里伸了進去。

“現在,小蓮子最喜歡說一句話:男人,都是吃到嘴里想著鍋里。也不知小蓮子從哪里聽來的,倒形象得緊。啊、啊。”符英正說著,侯大勇的大手已碰到了她的乳房,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聽說你做了一件好事,把小蓮子嫁給了杜剛,這事做得不錯啊,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不知你能不能把好事做到底。”

“有事你就說罷,夫君大人辦不到的事,小英能辦到嗎,啊、啊,說事情呢,你松手。”

侯大勇坐回了椅子上,符英坐在了侯大勇的懷里。

“你把小蓮子嫁給了杜剛,我手下還有陳猛、鐵川源、劉黑狗、武家強等如狼似虎的校尉、隊正,他們見杜剛聚了親,都會起凡心,你這是動搖黑雕軍軍心,所以,你要賠償我。”

“郎君要我如何賠?”符英摟著侯大勇的脖子,紅道臉,問道。

“就這樣賠。”侯大勇左手抱著符英,右手輕輕抽下了符英的腰帶。符英的盛裝就散開了。侯大勇抱起符英,走出小廳,向臥房走去。符英雖然知道沒有她的命令,沒有人敢于走進主院,可是大白天衣冠不整,對于一向端莊的符英,確實是件難為情的事情,可是,符英心里又盼著郎君把自己抱進臥房。

侯大勇把符英輕輕放在床上,然後轉過身,關上了外間的木門。

符英緊閉眼晴,手抓著絲綢的被面,已完全放棄了抵抗,一幅欲拒還迎的表情。侯大勇咽了一下口水,先是把符英頭上的各式飾物取下來,一樣樣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取下飾物後,符英精心梳理的發髻自然也就散了。當只剩下最後一件小衣的時候,符英睜開了眼晴,低聲道:“大勇,我來侍候你。”說完,慢慢坐了起來。

符英站起來的時候,侯大勇順手就把符英最後一件小衣取了下來,符英飽滿雪白的乳房躍進了侯大勇的眼晴。

符英就如一個使女般,細心地為侯大勇除去了衣衫。侯大勇到了古代以來,三年如一日堅持訓練,身體沒有一點多余的肥肉,腹肌、胸肌線條流暢,條塊分明,肩上、腳上的幾道傷痕,看著雖有些猙獰,卻更增添了男子漢的魅力。符英輕撫著幾條傷口,眼神有些痛惜,又有些迷離。

兩人赤著身體,面對面站著,互相欣賞了一會,然後,兩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