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回娘家

事情變得有點奇怪,馬奔的信件怎麼會落到馮辛的手中?

周易又看了看信件的格制,這才明白,原來這信是以商務公函的形式寄過來的,作為行政系統的一把手,馮辛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封信了。作為一個國營大公司的副總經理,馬奔享受副廳級待遇,卻不帶專職秘書。要到了師椽以上的正廳才有專職的助手。所以,秘書科在得到這封信之後就直接交到辦公室去,再由辦公室拆閱,確定不是垃圾文檔之後才轉交收件人。過程相當複雜,也可以理解。

老總們雖然談不上日理萬機,卻也忙得厲害。所凡事都親曆親為,不累死才怪。就拿每天寄給公司的有收件人的信件來說,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廣告或者一些莫名其妙的社會活動邀請函。辦公室就是在這寫信件之中篩選出有價值的東西,再呈報相關的老總。

問題是,像馬奔這一級領導的信件不是普通人可以拆閱的,信件往來秘書科處理起來也非常小心,尤其是這種境外信箋。

于是,這封非常有意思的信就轉送到辦公室里來,又恰巧馮辛這天心血來潮看了信。于是,燙手的熱山芋就落到了馮辛的手里。

馮辛也知道這東西馬奔遲早是要問自己要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短兵相接式的圖窮匕見,馮辛耍了個手段,將信裝進了周易的口袋里。算是讓他暫時為自己保存一段時間。

果然,周易見了信,覺得這信應該還給辦公室,就立即拿起電話給馮辛打過去:“馮總,我是周易,抱歉打攪。”

馮辛昨天也累壞了,聲音有氣無力,“恩,周總呀。這麼早,什麼事情?”

周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回家我發現我口袋里有一封芯,是馬總的。估計是您掉的,重要嗎,是否馬上叫人給您送過去?”

馮辛啞著嗓子,“我昨天喝多了點,現在頭很疼。要不先放在你那里。等我醒了,再叫人過來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信,估計是公司在香港那邊辦事處聯絡到的客戶。雖然不重要,但真丟了也是麻煩。”

“好的,那我就先收著。馮總您休息吧。”周易放下電話,順手從桌子上收起那封信,塞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等宛若收拾好,就心急火燎地要出門。

周易說,“別急,我的車被人借走了。要換輛。我們等小樹開車過來再說。”說完話。周易又解釋說小樹是自己地司機,自己那輛別克被馮總愛人借走的事情。

“是那樣啊,你那輛別克很漂亮。”宛若有點遺憾。她真有點喜歡那輛黑漆油亮的轎車,不過,今天是個大日子,丈夫升職的事情自己也和家里說過。解釋說周易做了一個公司的經理。宛若家里的人也很替周易高興,只是,松江鋼鐵公司大小公司上百家,做個經理也沒什麼了不起。就拿宛若的弟弟王宛本來說,這個小家伙現在就在一家所謂的貿易公司上班,做一個非常不成功地銷售。他那家公司加上總經理兩口子在內,連帶會計和出納總共不過十六人。可謂小到極點。所以,宛若家里的人認為,周易大概也是燒了高香謀了這麼一個不錯的職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實際上王宛本小弟的公司經營情況極為糟糕,是一家私營企業,平時就做做標准件的生意,主要供貨對象就是松江集團公司下屬的一家分廠。

王宛本這個家伙本來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以前,周易上大學追求宛若時,這個家伙正在讀中學。平時沒事就溜進學校來找自己姐姐要錢。因為有著宛若那層關系,周易還時不時給他點。宛本小弟也老實不客氣地收了,有的時候給得少了,他還不滿意。當然,買通了准舅子,周易追求起宛若來也順手得多。但內心中卻是非常瞧不起這個家伙的。

當然,這已經是另外一個時空地事情了。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世界地宛本老弟應該同另外一個宛本弟弟沒什麼區別。

因為有著學校那一段接觸,說起來也怪,周易認識的宛若的唯一地家人就是這個小舅子。岳父岳母反倒不認識。


據宛若說,宛本在公司混得奇臭。若不是通過宛若和鐵廠的幾個供應科工作人員認識,還能隔三差五地買給廠子里一些螺絲、軸襯,只怕早被公司老板給開除了。最讓公司老板不能容忍的是,這個家伙平時沒什麼工作觀念,經常不去公司上班,遲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飯。就這樣,公司老板也忍了。反正公司每月只給他三百元底薪,也費不了多少,要掙大錢就得看自己的本事。

但是,聽說連這三百塊也要取消了。估計宛本也在那里呆不了多長時間。

說起來,周易對這個宛本倒也感覺親切,這麼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麼模樣了。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瘦瘦黃黃營養不良,戴一副小眼鏡?

周易說:“車,能代步就行。總比擠公共巴士好。”

宛若說:“要不,我們就不等了,干脆坐公共汽車回家好了?”她已經有點著急,“周易,你也好長時間沒回去了。我爸爸做的菜可好吃了,你不是一直想著他的宮寶雞丁嗎?”

“急什麼,坐什麼巴士,讓人看了,很沒面子的。”周易坐在椅子上,笑笑,“對了,前幾天不是有人送了你一件旗袍嗎,現在天氣不冷不熱,正適合穿,再過段時間天氣冷了就穿不上了。對了,沒首飾佩,要不改天去買。”

“旗袍,也好看。就是大腿開叉有點高,不好意思。”宛若笑笑。

“去穿了,好看的,我喜歡。”周易又問,“你喜歡什麼首飾?”

“好吧,你喜歡我就穿。旗袍需要同珍珠項鏈配。不過,真的珍珠很貴的,不要浪費。我們還要錢買房子呢!”宛若打開衣櫃,取下那見旗袍穿了起來。

“買房子,應該不難,也不需要你這麼節約,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個大公司老總,年薪二三十萬,不用對自己那麼苛刻地。“周易有點得意。

宛若穿上旗袍頓時豔光四射,簡直就像是一個古典的美人從張愛鈴的小說里活生生走出來。看得周易一陣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會這麼美,她本就是一個古典式的美人,初看不打眼,接觸得越久,那種美就越強烈。像多年地醇酒一點一滴地將你征服。

宛若伸手在周易眼前晃了晃,“你傻了?”

周易從迷醉中醒來,“老婆,你真漂亮。呵呵,我是有點傻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給了我這麼好一個女人。”

宛若沒有理丈夫的恭維,正色勸告:“周易,你現在是收入豐厚,可據說一個領領導一屆任期只有三年,三年之後如果你做不了總經理又怎麼辦?還是節約點好……”然後又是一通思想工作。

周易大感頭疼。自己這才說了兩句就引來她這麼大一篇嘮叨。看來,每一個女人都有成為八婆的潛力。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我的老婆大人。我地工資卡交給你好了。我投降了。“周易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這個時候,小樹打電話過來,說周易那輛別克已經給步衣開過去了,自己又換了一輛車過來,正在外面大街上等。


周易應了一聲,說馬上下來。

夫妻二人收拾停當,出門。

這個時候正是上午十點,樓道里很多人。加上地方不大,看起來有點擠。婦女們都在洗菜帶孩子,而男人則抬著凳子坐在一起打牌、抽煙、吹牛。見周易和宛若出來。都安靜下來。

“周總。”

“王姐。”

“周總。”

周易懶得多說,只微微向眾人點了點頭算是了事。倒是宛若熱情,不停和眾人打招呼,臉上掛著微笑,舉止得體優雅。眾人目送夫妻二人出去,都贊揚說宛若是個好女人,福氣也好,現在總算享福了。老公是大經理,每月收入一定厲害。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從這里般出去。真到那個時候。還真想她。不過,周易最近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

又有人笑著說,周易現在做了領導,自然有威嚴了,難不成還像以前那樣和我們窮哥們一起喝酒打牌厮混。

有人點頭,說,是啊是啊。

無形之中,周易已經被大家排除到生活圈子之外。

周易和宛若走出大樓,便看見小樹站在街邊嘴里叼著一根香煙生悶氣。

“怎麼了,小樹?”宛若首先和丈夫的司機打招呼。雖然她和小樹也就見過一次面。

“啊,是王姐。”樹元華忙從嘴里掏出那支香煙,捏在手上。換上笑臉,“我也是替領導生氣呢!你看看他們給我換的什麼車?”小樹指了指街邊一輛灰仆仆地北京213,道:“這個抵帳的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弄回這麼一輛破車。渾身都是毛病。開起來也麻煩,方向盤又重。周總這麼大一個領導,怎麼能坐這車?想當初,抵帳時就該弄輛好的回來。對了,那個什麼狗屁林總不是有一輛本田雅閣,就該將那車開回來。

”沒有好車,小書覺得自己帶女朋友出去玩時就少了幾分底氣。這讓他無比郁悶。

周易笑笑,“少說廢話,我那輛別克送過去了?”

“送過去了。“小樹說,“周總去哪里,我送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今天你放假。”周易給宛若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自己也坐到了駕駛台前,調整了下座位,感覺不是很舒服。說句實在話,他還真沒開過這種純粹的越野車。越野車是個油老虎,除非是山區,在城市里也只有房地產公司跑工地時用得上。

“放假了,那感情好,不過,沒車,這假也過得沒意思。”小樹嘟囔。


“說什麼,嘿,沒車你還上不了班,過不了日子了。你還嬌氣起來了。說吧,平時你開車回家是不是拿公司的車到處亂跑了?看來我得跟曾琴說說,讓她加強車輛的管理。“周易馬起臉,開始自己司機的玩笑起來。

小樹嚇了一跳,急忙說,“我冤枉啊,我開車回去就沒動過。再說了,要我將車開回去不是您說的嗎,圖的就是一個出車方便。”

周易繼續嚇唬他,“你還載到我身上了?”

小樹欲哭無淚,滿頭大汗。

宛若“撲哧”一笑,“小樹,周易是嚇你地。瞧你,額頭上地汗水。”

周易也哈哈大笑起來,“逗你玩的。”

數元華這才呵呵地笑起來。

宛若捂嘴笑了半天,這才對樹元華說:“小樹,你也太不象話,這麼大點孩子,還抽煙,傷身體的。”

小樹連忙將煙扔到地上,“抽著玩地。”

“看你這熊樣。“周易扔一包煙出去,“接著,男子漢哪里能不抽煙的。酒也要喝。”

“教壞小孩子。“宛若笑著用拳頭打了打周易的肩膀。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小樹非常郁悶,喃喃地說:“都快被人逼婚了。”

這話周易他們沒聽到,車已經啟動,發動機的聲音非常響亮而沒有規律。車架也震動得厲害,置身其中就像是位于一輛拖拉機之中。

周易吃了一驚,指著工具箱對宛若說,“你看看這車的說明書,看是哪一年出廠的。”

宛若翻了翻了翻說明書,回答道:“是一九九九年出廠的。”

周易嚇了一跳,這不成老爺車了。要知道,這車當初抵帳時審核價值十萬的。這貓膩也太厲害了點。

比我好累,又要去上班,就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