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豪門 第六章 周易被打(1)

周易被人打了,這事情說起來還真有點丟人。

事情是這樣,有一片舊樓在拆遷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這里住的人大多數都是松鋼集團的老職工,很多人都認識周易。既然是一個單位出來的,周易做事情也不敢太過分,在賠付的時候盡量給予優惠,答應他們只要同意拆遷,周易就賠給他們相同面積的一套新房,也不需要他們再補差價。

問題出在底樓的以家代店的那些人身上。當初,這些樓房底樓本來是沒有店子的,為了方便居民購買日常用品,很多底樓人家將牆壁打通,開起了小賣部。因為都是一個廠的人,公司對這些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象征性地收點管理費了事。

現在,周易要拆這一片老房子,就斷了他們的財路。西方有句諺語:奪妻之恨可以忘,奪財之仇必須報。

在底樓住戶的唆使下,全樓的人都不停抬高賠償加碼,想狠狠地敲上一筆。

因此,拆遷工作一進行到這里就停下來,建築商的工程機械都開來了,每停一天都是一筆巨大的損失。最離譜的是那天,一輛推土機剛一開到大樓前就被一群老頭老太太給包圍了,一時間哭聲震天。幾個老太婆干脆跳到推土機履帶上去躺著不動。推土機司機一看,頭都大了,立即將機器停下來,笑嘻嘻地抱著膀子在旁邊看熱鬧。反正他是算台班,按照時間拿錢,干不干老板都要付工資。

司機不急,可把建築商給急壞了。他可是按照工程量收錢的。工程這麼耽擱著,不但從周易那里拿不到一分錢,耽誤了工期還要被罰款,那可是在合同上白紙黑字寫明白了的。

建築商迫不得已,只得親自上陣,結果被那群老人一通臭罵,罵得他都快抬不起頭來。在老人們的口中,建築商簡直就是萬惡舊社會中的不良資本家的代表,就算拉出去槍斃也死有余辜。

建築商立即敗下陣來。向周易求援,希望他伸出援助之手。

周易聽到這種情況,大罵了建築商一頓,說,這點小事都搞不定,還要我親自出面。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建築商賠笑說:“周總,你是老松鋼的員工,那地方你人面熟。你去了,他們多少要給你一點面子,再說,周總你怎麼說也很有口才,說服他們還不簡單?”

雖然知道建築商這是在恭維,但周易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親自走一趟。若那里再不拆掉,就這麼拖下去未免夜長夢多,隨著時間的推延。拆遷地難度就會越來越大。弄成頑癬就麻煩了。為大事計。怎麼說也得快刀斬亂麻地做一個了段。

拆遷這種技術含量極大的活本身就講究個速度,要在大家的思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來個木已成舟。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點了點頭。周易立即動身往現場而去。

走到半路,杜林氣喘籲籲追過來,“周易,你去哪里?”

周易:“去拆遷現場呀!”

杜林:“周易,你好糊塗,那地方能去嗎”,

周易一瞪眼,“我不去,那里就拖著,這麼拖下去怎麼得了?還是走一堂的好,最好今天就能將一切弄好。”


杜林冷笑:“今天能弄好嗎?我不相信。反正我覺得去那里會很麻煩,沒准還能遇到什麼危險。”

“危險?”周易搖頭,“有什麼危險?難不成還被人打不成?我去定了。”

“不行。”杜林堅持自己的看法,一把拉住周易的胳膊:“不許你去。”

“咳!你太討厭了,我就去。”周易像和孩子一樣地和杜林賭氣。他的表情讓杜林笑出聲來:“好吧,好吧,我不反對你了。要不,我讓王軍他們過來一起去。”

“叫他們過來干什麼,我又不是黑社會地。帶他們去,只怕要將矛盾激化了。”周易不以為然。

杜林歎了口氣,“那好,我陪你一起去吧,要被打咱們兩口子一起挨著。”周易安慰她說:“沒那麼嚴重的,都是一個廠里的人,他們不會太過分的。”

到了現場,周易才有點後悔了。大樓上本來用毛筆畫了個大圈,里面寫了個拆字。不過,仿佛是為了個他對著感,那個字下面還寫了這麼幾個紅字“不許拆!”,

最可怕的是在另外一面牆上有這麼一行字,“誓死保衛我們的家園,將一切反動派趕出去。”血淋淋地,讓周易看得心里一陣發寒。……這已經完全變成了階級斗爭!

“怎麼,害怕了?”杜林笑嘻嘻地看著周易。

周易雖然有點畏懼,但男人的面子讓他還是昂著頭說:“我怕什麼,是你怕吧?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杜林掩口微笑:“周易,你也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二人都笑起來,心中的畏懼少了許多。

那些老人看他地目光就好像是在看進村地日本鬼子,全是憤恨。

“大家好,我是周易,這個工程的總指揮。”周易自我介紹。

沒有人答話。

周易有點不好意思,忙上前去拖那個躺在推土機前的老頭子,和顏悅色地說:“大爺,你怎麼能睡在地上呢,睡地上對身體不好,那麼涼,會得風濕地。來來來,我扶你起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那老人有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他一抬頭就是一團濃濃的唾沫吐過去,正中周易的胸口,“我認識你,你不就是那個周易嗎?貪汙犯,蛀蟲。你不是被判了個無期徒刑嗎?怎麼又出來了,我就奇怪,你這樣的人怎麼不被槍斃?”

周易被那口綠色的痰粘在心口,立即大怒:“你這人,你這人怎麼能這樣?都說了,有話好好說,我周易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你卻這樣,也太不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