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麼知道第幾次的時候是最好的?"鐵匠老頭停下手不再敲打,也不管停手之後會不會損壞材料,思索了好一會,才抬頭問道.
"這沒什麼好辦法,試驗唄!"王勝很正常的隨口回答道.
沒有大型計算機模擬,沒有基礎材料成系統的研究,沒有精確的化學成分,全靠一代代的經驗和黑暗中摸索得到的結果,除了試驗,沒別的好辦法.
"那得試驗多少次?試驗到什麼時候去?"鐵匠老頭明顯沒有意識到王勝說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笨辦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玩材料你還不想做實驗,活該你一事無成."王勝都懶得和老頭爭辯什麼了,直接給了他這一句.
地球上那些做材料的,哪個不需要實驗室里面通宵達旦無數回才能確定一種材料的特性?為了找到某種新材料,不知道要做多少次試驗,失敗多少次才能夠幸運得到一種新材料的配方.
可以說,地球上工業化時代玩材料都只能用這種笨辦法.就算是有大型計算機能夠模擬推算,可再好的模擬算法推算出來的結果,也需要真實試驗來驗證.
不想試驗,一拍腦袋就想當然的以為可行,完全就是在撞大運.也就是靠著前人和自己累積的那一點點經驗,可以大概的推斷,還有很大成分是運氣.不能不說,太落後,太不科學了.
當然,在這個世界里或許這是常態.這里又沒有達到工業化的程度,全靠手工經驗傳承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所以,王勝也只是說了一句,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可就這一句,就讓老頭更呆了,半張著嘴巴,也不管爐灰被吹起來有些都已經飄進了嘴里,就那麼站在原地,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的動也不動.
王勝徹底停下了手,老頭自己都不砸了,王勝生怕他出神的時候一錘子砸出事來,就這麼慢慢的等著.
好半晌老頭才緩過勁來,轉頭看著王勝仿佛看著一個從沒見過的妖孽一般,瞪著眼問道:"你怎麼想出來的?"
"這還用想?這就是最笨的法子吧!"王勝差點要轉身走了,難道玲瓏閣的宗師們就這種水平?
鐵匠老頭又呆住了,好一會之後看著王勝,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迷惑的神色.
完了,老頭肯定不知道鑽什麼牛角尖了.王勝是來讓他出面找幾個大宗師打開兩相玲瓏印盒的,而不是讓他在這里鑽牛角尖的.
"這條路本來就沒有什麼捷徑."王勝急忙把寬慰的話說了出來:"你以為有捷徑,實際上你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讓前人帶著你走過了這段路而已.其實,所有的路都是一樣的,只有這一條."
王勝寬慰老頭的同時,自己其實也在思考.這話不是感慨,而是真的發自內心.別看王勝在某些科學方法上能鄙視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可王勝知道,他自己也不過是站在地球上那些巨人們的肩膀上.
站得高,看得遠,僅此而已,沒什麼可驕傲的.就如同這個世界的修行之道,王勝同樣是站在兩個世界的那些修行前輩們的肩膀上,用他們曾經的經驗教訓來提高自己,可腳下的路,還得腳踏實地的往前走.
"小伙子,沖你這幾句話,就值得和你喝幾杯."老頭忽然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疑惑神色一掃而空,仿佛困擾他的那些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
"我請!"老頭興致高,王勝也不會掃興,馬上湊趣地說道.
"不急不急,老頭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你."老頭臉上笑的那個開心,好像看到了什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你說,材料就這麼少,只夠打造一件兵器的分量,該怎麼試驗?"
"那就要取決于你覺得什麼比較重要了."王勝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張口就回答道:"是發現一種新材料和制作方法重要,還是打造一把神兵利器重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哈哈哈哈!"聽到王勝的話,鐵匠老頭忽的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哪個重要?哈哈哈哈!原來答案其實就這麼簡單!"
狂笑聲中,王勝忽的察覺到一股磅礴的靈力向著這個方向彙聚過來.這種感覺王勝實在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修為突破晉級時的靈氣淬體.
老頭子竟然在自己一番話之後突破了,可喜可賀!王勝也不干擾,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靜靜的等著.
這邊的動靜瞞不過周圍,馬上有七八個同樣老態龍鍾的人沖了過來,有男有女.看到鐵匠老頭站在那邊靈氣淬體,王勝在旁邊坐著看熱鬧,眾人也不聲張,也沒有大動靜,同樣在周圍各自悄悄的找了個地方或站或坐,靜靜的等著.
有兩個老人家還特意在王勝附近找了個地方,表面上沒說什麼,甚至還沖著王勝點頭笑了笑,可王勝明白,他們兩個還是在防備自己.
這個正常,畢竟王勝是個陌生人,在鐵匠老頭這麼重要的晉級時刻,王勝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小心點總沒錯.
從靈氣淬體的時間,基本上就能看出修士修為的高低.時間越長,修士的修為就越高.王勝上次靈氣淬體是四個小時,所以他才不過是三重境赑屃變的修為.
可這個鐵匠老頭,從開始淬體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八個小時,還沒有完成的跡象,依舊站在那邊動也不動,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
之前王勝還猜測他是五重境的修為,現在看起來,恐怕還不止!玲瓏閣看起來很隨意的一個老頭子,就有這樣的修為,那這個玲瓏閣也絕不是一個軟柿子.
總算是在第十一個小時的時候,老頭子完成了靈氣淬體,從修行狀態中恢複過來.可這一下,就是半天的時間,進來的時候還是大白天,等到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我以前一直困惑不已,總算小伙子一番話讓我明白了."鐵匠老頭沒少誇獎王勝,修行完成之後第一句話,就讓周圍的那些老人家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