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是閉著眼睛聽完的.說實話,這些禦用琴師水平真的很不錯,至少王勝就這第一遍聽起來,就已經和地球上聽到的影視配樂差不多了.
"如何?"于大師強忍著興奮,演奏完成之後,沖著王勝問道.
"這個不應該由我來點評."王勝笑著沖于大師說道:"這是你這個指揮的責任.樂曲的整體表現如何,每一個樂手和你這個指揮配合的程度如何,那些地方演奏的不到位,不管是節奏輕重還是快慢,都需要你這個指揮來給出點評,以便下一次和你合作的時候改進."
看到于大師目光中還有些懷疑他偷懶,王勝才接著說道:"等你們內部總結完畢了,我再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說說我的感受."掃視了一圈眼巴巴的等著評價的樂師們,王勝笑著問道:"是不是這個順序,這個道理?"
"沒錯,先內部總結."于大師滿意了,樂師們也覺得滿意了.
就在王勝的面前,于大師開始毫不客氣的挨個罵起樂師來.這是于大師的風格,指點嘛,那肯定是要嚴格的.而被罵的樂師也是甘之如飴,能被于大師這麼罵,那是三生有幸,別人想被罵還沒機會呢!
挨個的把每個人單個的缺點,以及和團隊配合的失誤,以及與于大師指揮手勢配合失誤三方面的內容罵了一遍之後,于大師和一干樂師們眼巴巴的看向了王勝,等著王勝的評價.
"趁熱打鐵,按照之前于大師說的那些,改正之後再來一遍."王勝卻是毫不猶豫的命令道:"我還有一點點沒想好,再聽一遍找找感覺."
沒人有二話,于大師馬上指揮著眾人再次開始重新演奏.至于會不會有人懷疑王勝根本就沒干貨借機拖延時間,敢這麼想的人,一定是不想在這個團隊混了.不久之前王勝才一個一個的說過每個人的缺點,言之有物,語必中的,那是沒干貨的人能說出來的話?侯爺既然說還沒想好,那一定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缺陷.
正如王勝所言,趁熱打鐵,第二遍的效果明顯就好了很多.指揮這種新鮮角色的面世,也是需要一個磨合過程的,哪怕于大師德高望重沒人有異議,但以前一向是自己單獨彈奏,現在要跟著于大師指揮棒的節奏走,還是需要適應過程.
于大師再次內部總結的時候,語氣就好了很多,不是罵了.別說于大師,身處其中的各位樂手都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這一次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對于于大師的點評如同當做聖旨一般,對王勝的點評也越發的期待.
等到眾人的目光再次看向王勝的時候,王勝終于開了口.
"每個人單獨演奏的技巧,我就不說什麼了."王勝斟酌著用詞,然後沖著眾人道:"我在旁邊聽的過程中,發現了一點小小的不足.怎麼說呢?感覺整體的聲音很單薄."
單薄?眾人都是一頭的霧水,單薄怎麼講?
"這首曲子,明顯是琴簫合奏,所以古琴和長簫必然是主角,這一點毋庸置疑."王勝回想著自己在地球上聽交響樂團的感受,慢慢地說道:"但是,伴奏的聲音就有些薄.不是說你們的音量低,也不是樂師樂曲的問題,而是缺少一種混響."
"混響?"于大師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由的反問道:"那是什麼?"
"就是同一種樂器需要多個人演奏的效果."王勝回答道.地球上隨便一個交響樂團要是沒有幾把十幾把小提琴,幾把十幾把大提琴,那能叫交響樂團嗎?
"雖然每一種樂器的音色效果都差不多,但畢竟不可能每一把都完全相同."王勝繼續解釋道:"就拿二胡來說,十幾把二胡演奏同一首曲子,帶來的聲音效果就是比單獨的一把二胡多一些混響."
于大師是什麼水准,馬上就意識到這和他之前享受的那些音樂的不同的地方,瞬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同種樂器多個人演奏造成混響效果?"嘴里琢磨著,腦子里似乎已經想到了那麼多同種樂器演奏帶來的感受,猛地一拍大腿:"對啊!"
站起身來,于大師就要讓這些人試驗一番.可是一看眾人才意識到,恐怕現在還試驗不成.每一種樂器的琴師只有一個,而于大師本身又是那種最討厭一種樂器沒有學精就要學多種樂器的,現在哪里來的人手給他試驗這種效果?
"恩!我有幾個老朋友,都把他們叫來."于大師開始琢磨該找什麼人手了.既然已經被王勝提醒到了這個地步,光是靠著這些禦用琴師肯定是不夠了,需要多找一批高手來試驗了:"是了,讓他們把自己的徒弟也帶上."
咳咳,王勝輕聲的咳嗽了兩聲,于大師立刻從自言自語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看著一群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的禦用琴師們,想了想,這些日子和他們合作也不錯,至少這些小家伙們既尊敬自己又聽話,如此的話,給他們一點點好處也不是不行.
"你們,每個人允許帶兩個人來這邊."于大師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之前只是沒有遇到一個高山流水的知音,現在有王勝在,光是王勝說出來的這點東西就足夠于大師消化吸收的,給這些禦用琴師一些名額,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另外,你們看看你們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這種適合做指揮的."于大師又給了大家一個任務:"有這種對樂器樂曲有全盤理解能力的人,最好是年輕人,帶過來."轉頭看了看王勝,忍不住搖頭道:"其實侯爺就最合適,可惜他不樂意."
這話眾人全都認同.要說指揮,沒人比王勝更適合的了.可惜,就如同于大師那句話,王勝不樂意.
"慢慢來吧!"王勝笑了起來:"你們慢慢的找人試驗,我先把琵琶語的伴奏譜給補全,人齊了彈奏出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