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東魁

陵州城內的膏粱紈绔們由衷歎服世子殿下的跋扈段位是頂天的,三年蟄伏,才回了陵州沒幾天,就把魚花魁給褻瀆了.

徐鳳年把本名魚玄機的蹩腳刺客扛回王府,後頭跟著衣衫不整的李翰林,嚴池集不喜狎記,方才只是正襟危坐與樓內言辭素雅的紅倌清談風月,看到鳳哥兒在芭蕉院呆了片刻便將魚花魁給拎出來,暗贊一聲霸道.

到了府內,李翰林很審時度勢地拉著嚴池集去逛白龍齋.

徐鳳年將魚幼薇摔到內室大床上,拿了一捧綢緞綁住手腳,還不放心,再捆了一層.

翻箱倒櫃找出李翰林縱橫花場百試不爽的玉泥散,這比一般采花賊行走江湖必備的蒙汗藥軟骨散之流要來得高級,女子服用後神志清醒,但體酥身軟如一灘暖玉,想要咬舌自盡很難,卻不妨礙婉轉呻-吟.

放進酒杯融化後,撬開魚幼薇的嘴巴,倒進去,忙完了這些,徐鳳年就一巴掌拍下去,粉嫩臉頰浮現一個鮮紅五指印,沒醒,徐鳳年又摔了兩個耳光,終于把魚花魁給打醒.

魚玄機睜開眼睛,不掙紮,不抗拒,重新閉上眼睛,軟軟糯糯說了一句讓徐鳳年差點暴跳如雷的話:"世子殿下動作快一點,我就當被畜生咬了一口."

徐鳳年俯身撫摸著她被打紅的冷清臉龐,摯愛情人一般憐惜道:"疼不疼?"

魚玄機紋絲不動.徐鳳年也就不故作姿態,拿起床上一本早就准備好的春-宮圖,繪于絲帛,配香豔詞和狎昵語句,圖畫惟妙惟肖,掀開一幅,講述如何把玩纖足,徐鳳年摘去魚玄機襪子,動作不停,嘴上說著"纖腴得中,長短合度,不可無一,不能有二,才是神品.幼微,你的玉足摸起來可真舒服,深冬降至,以後就能幫我暖被窩了.這腳啊,春-宮圖上說兼有眉兒秀彎,手指尖,雙峰圓潤,唇色紅顏以及私-處隱秘的眾家之長,你說我是玩弄半個時辰呢,還是一個時辰?"

魚玄機有一雙堪稱神品的美足,她入行五年來,無需勞作,每曰浸泡香浴,對身體每一寸都保養周到,因為徐鳳年褻玩帶來的本能緊張,腳背彎弓如一輪弧月.

徐鳳年不愧是千金一諾,說褻玩一個時辰,就玩夠了一個時辰,尤其當他伸出一根手指摩挲于魚花魁兩粒玉珠腳趾間,明顯能感受到她的壓抑顫抖.

接下來攀沿而上,隔著魚玄機最後一層貼身絨褲愛撫雙腿,修長白嫩,耍劍耍得那麼飄逸神采,美腿不出意料地充滿了彈姓,又折騰了半個時辰,接下來卻不是扯掉肚兜"開門見山",而是褪下自己衣物,側臥在魚玄機身旁,含住了她的耳垂.

美人已經香汗淋漓,淚眼朦朧,緊咬著嘴唇,滲出血絲.

徐鳳年在她耳畔輕聲道:"《望城頭》,劍舞,上陰學宮.順藤摸瓜,我就不信憑借北涼王府的勢力,揪不出你背後的身世秘密,到時候你一切在乎的東西,我都會摧毀掉,活人,就殺.死人,我也要刨墳.慢慢玩膩了你,就將你沉尸湖底,請武當山的老道做一場法事,讓你做那冤魂野鬼,不得投胎.與我作對,這便是下場."

魚玄機滿頰淚水.

徐鳳年猛地張開五指握住她的胸脯,全無先前的溫柔,魚玄機一陣刺骨疼痛,徐鳳年猙獰微笑道:

"我心好,賣你一次後悔藥.你只要肯服侍我,直到你人老珠黃的那一天,我就答應你還是魚幼薇,我不去管你是西楚舊臣的遺孤,還是江湖上被北涼鐵騎踐踏碾碎的亂民,我都不去追究.一切都安安好好,你能做我的一只金絲雀,這世上,還有比北涼王府更華麗的籠子嗎?"

魚玄機哽咽抽泣.

徐鳳年冷不丁下猛藥道:"記起來了,還有那只武媚娘,多討喜的小東西,可憐可悲啊,馬上就要變成野狗的嘴食.我這就起床,去芭蕉院抱起它,當著你的面剁爛,再丟給饑腸轆轆的野狗."

魚玄機暈厥過去.

徐鳳年啞然,這就嚇暈了?計劃里還有更生猛的狠藥沒抖摟出來,意猶未盡啊.

徐鳳年捏了兩把紅粉玉鴿,過癮,只是魚花魁死人一般直挺挺的,摸了幾下,徐鳳年就失了興致,若只是漂亮的嬌軀,徐鳳年揮之即來揮之即去,想要多少有多少.

坐起身,穿好衣服,低頭看了一眼暈睡中梨花帶雨的魚幼薇,徐鳳年胸中的怨氣和眼中的陰戾淡去幾分,一個傻閨女罷了,不稀奇,府上不就有一位太平公主嗎?

徐鳳年給腦袋擱在一只大紅金錢蟒引枕的她蓋上棉被,世子殿下心中對世間女子美貌氣態有一杆秤,一百文即一兩銀是極致,六十文是中人之姿,只有上了八十文才能入徐鳳年的法眼.


在他看來白狐兒臉拋開男人身份,能有九十五文,本來想評一兩銀,但覺得不妥,得給自己留點念想;姜泥有九十文,但將來還能更漂亮些.

眼前魚幼薇八十六文,跟他大姐差不多.府上過七十文的豔婦美婢不多,但也不少,只不過吃這類勾一勾手指頭的窩邊草,用世子殿下的術語就是"忒不是個技術活",徐鳳年不學武,不敢縱欲過度,精挑細選,甯缺毋濫,品格"高雅".

徐鳳年忙活了兩個時辰,吃了點存在精巧食盒的溫熱糕點,有了力氣,坐在床邊,又是一巴掌打醒魚花魁,冷言冷語道:"想不想吃用武媚娘的肉做成的包子?"

魚玄機終于沙啞哭泣起來.

徐鳳年翻白眼道:"騙你的.不妨跟你說實話,我要出氣,至多跟你和你的家世過不去,等將你投了湖,武媚娘我幫你養著,一定白白胖胖."

她愣愣望著徐鳳年.

徐鳳年冷笑道:"在床下,我何時騙過你?

"

她委屈道:"此時你坐在床上."

徐鳳年惱羞成怒,豁然起身道:"驢草的,記打不記好的娘們,老子這就去把武媚娘剁成肉醬!"

剛起身,就聽到魚幼薇輕輕道:"我給你做奴,從今天起,我只是魚幼薇."

徐鳳年轉身凝視著神情死寂的魚花魁,問道:"我能信你?"

她閉上眼睛哀苦道:"那你先殺了我,再去殺武媚娘."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松開她手腳捆綁,然後離得遠遠的,"今天你先睡這里,明天幫你安排一個院子,算是做我的暖房侍妾,別奢望名分,沒有的允許,不准四處走動."

她平靜道:"我想武媚娘了."

當晚,世子殿下就派人去紫金樓給魚幼薇贖身,芭蕉院子除了一只白貓,什麼物什都沒捎回北涼王府.

……月明星稀,兩人緩緩走上聽潮亭台基,搭配古怪.大柱國徐驍和徐鳳年招惹來的白狐兒臉.

因為逝世的王妃一生信佛,雄偉台基下有四方形佛塔一座,刻八瓣梅花須彌座,塔身為覆缽形,正中開一船形龕,內刻一佛結跏趺坐于蓮台,神態莊嚴,刹基有石雕八金剛舉托刹身.

這座建築無疑是陵州城的風水所在,陵州缺水,北涼王徐驍便以人力擴湖為海,寓意"水筆",聽潮亭高聳巍峨,臨水而建,聚集天地靈氣和吸收曰月精華.

主閣一樓簷下有三塊橫匾,正東為皇帝禦賜"魁偉雄絕"九龍匾.

入閣前,大柱國輕笑道:"以救鳳年一命換南宮先生入閣,怎麼看都是我賺了."

白狐兒臉神色-如常,沒有答話.

推開大門,大廳內一塊巨幅漢白玉浮雕《敦煌飛仙》映入眼簾,畫上衣袂飄搖的飛仙俱是與真人等高,連見多識廣的白狐兒臉一時間都駐足失神.


微微駝背的北涼王徐驍呵呵一笑,介紹道:

"這一樓西廳擺有天下間入門武學三萬卷,不甚值錢的東西,我搜羅來不過是占個位置,加點家藏萬卷書的書香氣派.

二樓是暗層,除了四千陰陽學縱橫學孤本,還有四十九件天下奇兵利器,是我二女兒最愛呆的地方.

三樓有高深寶典秘笈兩萬卷,四樓暗層珍藏了一些奇石古玩,總被鳳年罵銅臭得很.

五六樓,便是那些個不惜犯險潛入王府的江湖豪客所圖之物,再往上,相信尋常高手看也看不懂.

至于頂樓,空無一物,南宮先生,若想登高遠眺,可去山頂的白鶴樓一覽風光."

白狐兒臉聽出大柱國話中含義,點了點頭.

徐驍眯起眼睛笑道:"那我們直上五樓?"

白狐兒臉搖頭終于開口道:"上去以後可能就再也沒興趣看下面幾樓的六萬卷了."

徐驍並不驚奇,哈哈一笑,獨自走上樓梯,沒入陰影.

腰懸繡冬春雷兩柄刀的白狐兒臉站在玉石屏風前,神采奕奕.

大柱國到了八樓,竹簡古籍遍地散亂,一張紫檀長幾,放著一盞昏黃飄搖的燭燈,幾角擱有一只裝酒的青葫蘆,一條紅繩系著葫蘆口和一人的枯瘦手臂.

那人席地而坐,披頭散發,一張臉慘白如雪,眉心一抹淡紅,仔細一看,猶如一顆倒豎的丹鳳眼.他一身麻衫,赤腳盤膝,下筆如飛.

大柱國徐驍撿起十幾份竹簡,整齊放好,這才有地方坐下,歉意道:"來得急,忘了帶酒,回頭讓鳳年補上."

徐驍顯然對怪人的沉默習以為常,自顧自道:

"沒有一位真正的超一品宗師級高手坐鎮王府,我終歸睡不安穩.希望這個南宮仆射不要讓我失望.說來也怪,密探打聽了半年時間,都沒能挖出此人的根底,看來只能是北漢那邊的人了.義山,你說他目前有幾品實力?"

枯槁如鬼的男人開口,如一股子金石聲,"從一品.閣內修行十年,可此下眾生,此上無人."

大柱國嘖嘖道:"鳳年撿到寶了."

病癆子男人拿起葫蘆,倒了倒,沒酒了,頓時索然無味,于是停筆,眼神呆滯.

徐驍站起身,抬頭望著南面牆壁一幅《地仙圖》,負手皺眉道:"義山,鳳年不久便及冠,行冠禮,你贈一個'表字’吧."

男子想了想,"徐鳳年,字天狼."

大柱國徐驍猛然放肆大笑,頗為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