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氣吞萬里如虎 第二卷 第十八章 或有無敵

第二卷 第十八章 或有無敵

看著這柄活生生的斧頭,六只手差點連話都不會講了,看這斧上光華流動,卓爾不凡的樣子,真是奇怪自己一吐傷後的瘀血,竟也有如此的神效。

真有這樣的事?難道古書上說干將莫邪以血冶劍,居然是真事不成?想到此處,六只手猛搖其頭不止,犯傻也別那樣犯嘛,像這樣無意中噴口血上去,多好,用小刀割破手指放點血心里還有陰影呢,吐一口血搞定,難得啊。

收起這柄斧頭,心情實在是不錯,轉頭看看四周,居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天神王鬼王等人,早已不知給他甩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一通狂走,速度倒真是驚人。

六只手也沒空去陶醉自己的輕身功夫大成,搞清自己現在在哪才是關鍵。面門立著高高的一座牌樓,四下空空蕩蕩,六只手揉揉眼睛,總算看清牌樓上四個大字:比武擂台!

這是什麼鬼地方,誰要比武了,真是的,打架多不好的事,居然還專門設個地方!六只手狠狠詛咒了兩聲,看看周圍四條方方正正的大路,看看天上那灰蒙蒙的烏云,歎口氣,嘟喃道:“奶奶的,又迷路了……”

一時實在是無事可做,悶悶的坐下發呆,其實他這人就是死腦筋,沒事做,下線不就得了?真是可惜,但說不定大智慧者總是看不透小事,也是情有可原。

六只手呆坐了一陣,總也不見天神王他們追來,無聊中伸手在腰中一通亂摸,自然先是摸出那張金光閃閃的卡子,細細撫摸,細細品味,玩夠之後,心滿意足的小心收好,再取出那錠大得不像話的金子,一樣細細撫摸,細細品味,一樣在玩夠之後,意得志滿地收起。

錢玩過了,六只手終于是無事可做了,在腰中再摸摸,摸出一卷書來,書卷上赫然寫著“飲馬長城窟行”!

蔡邕的樂府。

六只手輕輕拍拍這卷樂府,無可無不可的展開,腦中回想起酒店中那小姑娘的輕唱來,一時無敵小貓與談兒的身影交織而過,心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絲煩亂,眼光在書卷上掃上,情不自禁地句句地念起來。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夙昔夢見之。”

等念到“夢見在我旁,忽覺在它鄉。它鄉各異縣,輾轉不可見。”時,六只手已不知不覺的轉念為吟,又轉吟為唱,此時四下無人,六只手心神俱沉醉其中,雖是失了那小姑娘唱時的音調,但在心中苦情渲染之下,卻別有一番濃濃的傷感。

六只手就如雕就一般,坐在比武擂台前,一句一句的唱了下去。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天風天寒,總還有所知之,六只手每日里嬉笑怒罵,瀟灑之極,可心中深處的淒苦,又有誰可知之?六只手唱到動情處,情雖已動,腦中卻一片清明,雖是險些要滄然涕下,卻覺外界的一草一木,分外的曆曆在目!忽地心中一動,長嘯而起,清喝道:“既已到此,何不現身一見!”

一句話說完,自己卻先嚇了一跳,明明自己唱得正起勁,哪來的這股子邪勁,莫名其妙站起來說這句話干嘛?

話音剛落,高大的牌樓下竟真的轉出一個人來,這人賊眉鼠眼,身形佝僂,卻是在蔡府敲去一百塊的那個老頭!


六只手看了幾眼,忽地腦中浮出一股奇妙的感覺,只覺這幾眼看去,竟是將這人的來曆身份看了個清清楚楚,清聲道:“蔡史官?別來無恙?”耳邊突然響起小召的聲音“恭喜玩家六只手,領悟偵察術!”

哈,偵察術,原來就是這麼個東西!想不到這個困擾多日的難題,竟會在這莫名的情況下領會!更意外的是,這個猥瑣不堪,唯利是圖的老頭,居然就是蔡大美女之父,六只手尋之而不得的蔡邕!

蔡邕輕輕一笑道:“小友好厲害的眼力,老兒正是蔡邕。”一句話說完,腰板立即伸得筆直,整個如同換了一個人般,雖說鼻子還是那個鼻子,眼睛還是那個眼睛,但卻抑不住地透出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來,令人油然而生敬意。

無法無天如六只手,居然也深深揖了一躬,口道:“蔡大人,小民六只手有禮了。”難得的如此文雅,若叫鬼王見著,怕不要給這份客氣嚇死。

蔡邕大袖輕輕一揮道:“小友無需多禮,我現身而來,只為你那一唱,這樂府我作成已久,卻從未聽有人唱得如此多情,小友樂感之深,令老漢歎服!”

六只手臉上一紅,但說起多情二字,怕是還得加上空余恨才切題,喃喃道:“小子放肆了,請蔡大人見諒。”

蔡邕輕笑道:“小友要再窮酸,老漢回頭就走。”

六只手樂道:“哈哈,你不早說,他奶奶的,再這樣說上兩句,憋也憋死我啦,哈哈,老蔡啊,看不出你挺開通的嘛,哈哈……”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來,確實要六只手他掉文,可不比殺了他還難受?

蔡邕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忤,走近拍拍六只手肩頭道:“你坐下。”

六只手怪手抓抓大頭,乖乖坐下,在這儒雅的老者面前,竟比牙牙學語的孩童還聽話。

正要說話,蔡邕擺擺手道:“我知你為何而來。”

六只手立即把嘴閉上,蔡邕道:“你可是剛剛領悟了偵察之術?”

六只手大感佩服,拼命點頭,這都看得出來,怎不叫他服氣?蔡邕微微一笑,歎道:“這是我給你的見面之禮,以謝你的雙魚。”

雙魚?六只手一時沒回過味來,什麼雙魚?蔡邕右手一甩,竟甩出長長一根漁竿來,六只手頓時醒悟,刷地站個筆直,手指蔡邕道:“哈,我知道啦,你是那個……”

蔡邕點頭道:“正是老漢我。”

六只手無話可說,摸摸大頭,灰溜溜坐下,那漁翁居然就是蔡邕,他奶奶的,這系統可不狡猾!


心中將幾件事一件件串起來,終于明白,那卷《飲馬長城窟行》,哪里和什麼三十六計有關系,明明是學這偵察術的引子!難怪詞中有贈我雙魚之句,又難怪自己莫名其妙吐出兩條小魚,蔡邕這位假漁翁居然會要,也還好自己把那兩條小貓魚給了他,要不然,這見鬼的偵察術猴年馬月才學得會?

猛地想起一事,狠拍了一記大腿道:“完了,糟了,慘了!”

既然這書卷,這蔡邕均是與偵察術有關,那三十六計呢?豈非又成了泡影?那麼這次的洛陽之行,雖說不是毫無所獲,但與蔡妹妹見面之事自然是休想,而所謂三十六計的線索,是不是也就此中斷?

想得灰心,臉色自然而然便陰沉了下來,沉了片刻,忽又展顏道:“哈哈,我發什麼愁來著?奶奶的,學到也好,學不到也罷,還不是一樣賺錢?讓老天去煩去吧,哈哈,老蔡,多謝授技,就此別過!”

一轉身就要走,蔡邕卻笑道:“小友就不想學藝了?”

六只手忽地停下,這句話雖說得不高,卻有如情天霹靂一般,震得六只手耳中嗡嗡作響!學藝!是三十六計嗎?

耳邊只聽得蔡邕輕輕道:“我道世人貪婪無度,劫財,劫色,恨不得天下金帛子女,俱入他袖中,誰知竟有小友這等出色人才,雖笑傲不羈,卻難得的一片赤誠。唉,讓老天去煩,老漢我要有小友這份胸襟,何來今日之苦惱!”

六只手聽得大汗,老天……那是自己稱呼天神王的,和頭上這片青天,可是半點關系也沒有,正要說話,蔡邕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你不用說了,我明白。”

六只手心中好笑,你明白什麼了你,明明是搞錯了,正要出言收糾正,蔡邕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今日出城!”

今日出城?什麼意思?正思量間,蔡邕輕笑道:“沒別的什麼意思,只是來找我的,並不止你小友一位而已。”

六只手腦中立即顯出劉豹那一行人來,正要問上一問,你女兒文姬那去了?小心啊,別叫人給搶走了才好……

蔡邕又道:“日前洛陽大亂,家生變故,我心已死,唯以漁度日,小友日內必有長行,請恕老漢不送!”

六只手心頭一震,家生變故?他老蔡家能有什麼變故,難道說蔡妹妹她竟是已被搶走了?心情頓又沉重起,緩緩轉過身來,蔡邕卻將大袖一甩,揚長而去,邊走邊唱道:“小女文姬,離鄉背里,故有絕技,流以千里,幸甚至之,或有無敵……”

聲雖老邁,卻正透出那股蒼涼的氣息,六只手輕輕一歎,腦中急轉,蔡妹妹看來是不在洛陽了,說不定現在已是去卑之妻了。聽老蔡的口氣,日前洛陽大亂……說不定這亂子,還是他六只手弄出來的呢,洛陽易主嘛,除了這事,洛陽那有什麼亂子出過。

搖了搖頭,拼命不去想這件郁悶的窩火事。幸甚至之,或有無敵,蔡邕這兩句唱得有趣之極,無敵嘛,有什麼比三十六計更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