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地下法則 第二章:內鬼

G市,北郊,水庫附近的一座廢棄工廠內.
廠房的里端,聚集著一群人,為首的一位,是名中等身材,帶著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中年人.別看他的模樣平凡無奇,不過他的身份可不簡單.
此人名叫周帆,是現任洪門G市堂口的堂主.
向問天退隱之後,南洪門的核心人員歸隱的歸隱,出走的出走,已經沒剩下幾個了,也正因為這樣,以前在南洪門默默無聞,只做些外聯工作的周帆,才被臨時提拔上來,成了G市堂口的堂主.
此時他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對面,也坐著一個人,不同的是,那個人是被牢牢捆綁在椅子上.
周帆看著對面青年,幽幽說道:"馮源,你跟我的時間不短了吧?"
"帆哥,我跟你三年了."
"三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他媽是警方的臥底!"周帆說著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名叫馮源的青年也笑了,他好奇地問道:"帆哥是怎麼查到我的?"
"電話監聽."
"監聽?"
周帆說道:"前段時間,我不是給你們群發過信息嗎?只要點開那條信息,電話就會被監聽."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心頭同是一震,他們和馮源一樣,都有收到那條周帆群發的信息,而且也都點開看了,難道自己的電話也被監聽了?
馮源愣了片刻,露出恍然之色,說道:"木馬病毒.原來帆哥也玩起了高科技!"
周帆嗤笑出聲,回手點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不是我本事,是北面的兄弟提供的技術!"
馮源點點頭,他跟了周帆三年多,周帆的半斤八兩他能不了解嗎?像通過發送信息植入木馬病毒這樣的手段,以周帆的頭腦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他深吸口氣,開門見山地問道:"帆哥打算怎麼處置我?"
周帆吸了吸鼻子,聳肩說道:"馮源,這次你的事情鬧得太大,都鬧到了謝先生那里,我保不了你,我估計也沒人能保得了你!"
馮源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他重新抬起頭,對上周帆的目光,一字一頓,意味深長地說道:"帆哥,我可是跟了你三年!"
周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哼笑出聲,說道:"現在你知道怕了,要和我談感情了?晚了!你他媽早干什麼去了?也就趁著現在我能撈點好處,你他媽的還把事情給我捅出去了,我好處沒撈到,還惹來一身騷,還得給你擦屁股,收拾這爛攤子,你他媽的……"周帆越說越氣,站起身形,對著馮源屁股下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腳.
"人家說跟了你三年,你還能聽出來是在和你講感情,講交情,你也真是蠢的可以!"廠房的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
周帆以及在場的眾人身子同是一震,緊接著,人們齊刷刷地從後腰拔出手槍,槍口一致對准廠房的大門.
"誰?是誰在說話?"

隨著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一行人,為首的是位三十左右歲的青年,五官深刻,臉上棱角分明,相貌英俊,透出一股英朗陽剛之氣,他的手中,還提著一把狹長筆直的唐刀.
看清楚這人的模樣,周帆立刻把手中槍放下,別回到後腰,同時向兩旁的手下人連連揮手,急聲說道:"收起槍!把槍都收起來!"
說話間,他滿臉堆笑,一溜小跑地來到俊朗青年近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原來是風哥!不知是風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他話沒說完,俊朗青年抬起手來,輕輕拍打著周帆的臉頰,柔聲說道:"周帆,人家說跟了你三年,不是在和你講感情,而是在警告你,在這三年的時間里,你都犯過哪些罪行,警方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好不了."
周帆聞言,眼珠子頓時瞪得好大,呆呆地看著俊朗青年,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這位俊朗青年,正是任長風.他一邊向廠房里端走去,一邊看向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馮源,笑問道:"我說得沒錯吧?"
馮源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他跟在周帆身邊這麼久了,很了解周帆的為人,也相信自己能拿捏得住周帆.
但在任長風面前,他沒有這個底氣.首先他根本就不了解任長風這個人,其次,任長風身為謝文東身邊的核心干部之一,向來以心狠手辣聞名.
任長風一直走到馮源的近前,站定,低頭看著他.兩人對視了片刻,任長風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馮源說道:"並沒有."
"可你知道我的誰."
"但凡是在道上混過的,不知道任先生的人恐怕也不多."
"嗯,即便是內鬼,這個高帽也戴得讓人舒服."任長風笑了笑,提起腿來,踩住馮源屁股下的椅子,說道:"我想,警方不會只派出你這麼一個臥底吧?先說說你有幾個同伴,他們都是誰."
馮源低下頭,一聲沒吭.
任長風說道:"說吧!你起碼得交代出一兩個,不然,我回去也無法交差."
馮源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任長風揚起眉毛.
馮源正色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臥底的身份都是嚴格保密的……"
任長風轉回身,看向周帆,說道:"他是你的人,可他什麼都不肯說,周帆,你說現在怎麼辦?"
周帆以前在南洪門的工作是搞外聯,善于交際,為人圓滑,而且和警方那邊也有不少的往來.馮源是警方的臥底,他並不願意碰這件事,做的好了,得罪警方,做的不好,又得罪謝文東,反正不管做的好壞,都要得罪一方,這與他圓滑的為人,處世之道不相符.
但現在的情況複雜了,任長風已親自接手這件事,而要命的是,馮源跟了自己三年,的的確確掌握著很多自己的罪證.
聽聞任長風的發問,周帆琢磨了片刻,大步流星地走到馮源近前,先是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接著,掄起拳頭,劈頭蓋臉的一頓打.

任長風向旁退出幾步,從口袋中摸出香煙,叼起,點燃,悠悠吐出口煙霧,而後他拉了拉領口,又向四周望望,嘟囔道:"什麼鬼地方?沒有空調嗎?"
周帆的一名手下連忙賠笑道:"風哥,這里廢棄已經有段時間里,空調早就被拆走了."
任長風翻了翻白眼,聽身後噼里啪啦聲不絕于耳,他回頭一瞧,只見周帆還在用拳頭死命的毆打馮源.他搖了搖頭,向自己帶來的手下人揮了下手.
其中一名面無表情的漢子向任長風鞠躬行禮,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被打的馮源,口鼻竄血,一臉的血汙,打人的周帆也是累得氣喘籲籲,拳頭上全是血跡.
他趁著用紙巾擦拳頭的空檔,低聲問道:"馮源,你把我的事情都上報了?"
馮源裂開嘴,原本白色的牙齒都已變成了血紅色,他笑問道:"帆哥怕了嗎?"
"操他媽的!"周帆氣急敗壞地扔掉紙巾,提起拳套還要繼續打,一旁的任長風彈飛手中的半截香煙,說道:"好了,周帆,你的手段就只有這些嗎?"
周帆老臉一紅,說道:"風哥,這個死臥底骨頭太硬."
這時候,剛才離開的那名大漢提著一只帆布包,從外面走了回來.
任長風說道:"行了,你在旁歇歇吧!"說著話,他看向那名漢子,揚頭說道:"老陸,他就交給你了."
那名始終面無表情,死氣沉沉的漢子向任長風點下頭,走到馮源近前,將手中的帆布包放下,打開拉鏈,從里面掏出來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像砂紙,膠水,炮仗,甚至還有方便面,礦泉水.
見狀,周帆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任長風的手下人到底要干什麼,帶著這些吃的喝的,他們是當來旅游度假的嗎?北面人的行事作用也太古怪了吧!
任長風走了過去,蹲在地上,先是拿起砂紙和膠水,樂呵呵地說道:"這叫'一見如故’.把膠水塗在砂紙上,往身上一粘,等個兩三分鍾,往下一撕就是一層皮."
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講解,馮源臉色頓變,周帆等人的心里也是一陣陣的發毛.任長風又拿起炮仗,笑道:"這個有意思,叫'三炮進城’,把一個炮仗插進你的肚臍眼,點燃,嘭的炸開,你的肚臍眼會變大一圈,然後再插第二個炮仗,總之,三個炮仗炸完,保證讓你的肚皮開個大窟窿,而且還保證讓你不死."
周帆等人激靈靈打個冷顫,看著地上的那些雜物,眼神也變得不對勁了.馮源的額頭則是滲出冷汗,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任長風,拳頭握得緊緊的.
"還是不肯說?"任長風笑問道.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馮源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任長風點點頭,說道:"老陸,先讓他試試'二龍出水’.從一到十,讓他挨個試,看看你能挺到第幾關."
說著話,他拍了拍馮源的肩膀,笑道:"到目前為止,有人最多在老陸的手里挺過了三關,希望你能打破這個記錄,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