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拔刺篇》5

昔日之敵
謝文東走到辦公室的房門前,房門自動打開,站在門外的是水鏡,土山,火焰三人以及十數名黑衣漢子.他們對辦公室里的慘狀視而不見,齊齊向謝文東躬身施禮,說道:"東哥!"
臨出門前,謝文東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趴在辦公桌後,手捂著斷臂,面如死灰的元山,說道:"從來都是獵人殺獵物,你有聽說過獵物反殺獵人的嗎?或許有,但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在我眼中,你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也算死得其所了.最後送你一句,我會放過你的家人,安心上路."說完話,謝文東再不停留,走出辦公室.
隨著他出來,辦公室的房門又重新被關閉.
趴在地上的元山握緊拳頭,蒼白的臉頰,五官扭曲,他撕聲厲吼道:"謝,文,東……"
噗!
他的吼聲還未落,一顆流彈打穿辦公桌,正中元山的面門,一道血箭伴隨著白花花的腦漿,濺了滿牆,再看元山,他的半顆腦袋都被打飛出去.
反器材狙擊槍!
別說防彈玻璃擋不住,即便是裝甲車,在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射程之內都能被一槍打穿.它的子彈打在人身上,那不是一槍一個窟窿眼,而是一槍一個大血洞.
謝文東路過秘書室的時候,正看到一名穿著職業套裝,年輕貌美的姑娘目瞪口呆的站在里面,手中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不過她的手哆嗦的厲害,杯子和碟子不停碰撞,發出噠噠噠的脆響聲.
在她身邊,還站著一名黑衣大漢,黑洞洞的槍口正動也不動地頂在她的腦袋上.
他走上前去,拿起姑娘手中端著的咖啡杯,一仰頭,將杯中的咖啡一口飲淨.而後,他把空杯子放回到碟子上,嘴角揚了揚,笑道:"咖啡煮的還真不錯!"
他撩起目光,落在姑娘的臉上,含笑問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我一直都在衛生間,什……什麼都沒看見……"姑娘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顫聲說道.
"聰明!聰明的人,通常都會長命百歲!"謝文東向她笑了笑,轉身走開了.
他的話,也讓用槍頂著姑娘頭的那名黑衣大漢放下了手中槍,隨著眾黑衣人一並離去.
等謝文東一行人全都走遠,已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姑娘才像虛弱了似的,倚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背後的衣服濕了好大一片,那是被冷汗浸透的.
到了辦公樓外,坐進停在樓門口的車內,謝文東說道:"老森."
"東哥!"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名敦實漢子扭轉回頭,露出一張黝黑又平凡無奇的臉.但就是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人,卻是令無數黑道中人都聞風喪膽的血殺老大,姜森.
謝文東揉著下巴,說道:"我記得,向兄出國了."
姜森點頭應道:"是的,向問天現在在新西蘭了,據說,會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但蕭方沒有隨他出國."

"是,東哥,蕭方留在了國內,而且,他現在就住在S市."
"我去見他."謝文東對南方的地下財團不是很了解,不過,向問天和蕭方對其肯定會很熟悉,現在向問天不在國內,他只能去找蕭方了.
"好,東哥,我讓老劉把蕭方現在的住址傳給我."
謝文東點點頭.這時,他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他接通電話,沒等說話,話筒里先傳來清脆的話音:"文東,周末你有空嗎?"
他的眼波中淌過一股暖意,暖意由他的雙眼慢慢擴散到整張臉上.他笑問道:"蓉蓉,周末有什麼安排?"
電話那頭的金蓉語氣輕快地說道:"周末有場校友會,文東,我想讓你陪我去,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校友會?在S市?"
"是啊!以前我不知道,原來在S市,我的校友還不少呢,對了,我的好幾個同班同學也都在S市工作."金蓉說道:"再過幾天,我就出國留學了,臨走之前,我也想和同學們聚一聚."
"好,我陪你去."謝文東未再多問,干脆地答應了下來.他對金蓉,總是比對別人多了幾分寵愛和縱容.
掛斷電話,姜森也收到了劉波傳來的地址.
蕭方住的地位,是一座位于江邊的公寓住宅區.
住宅區內有大片的綠化,還建有人工湖.在寸土寸金的S市,尤其是在市中心,這樣的住宅區絕對稱得上是奢華了.當然,這里的房價也足夠奢華,二十多萬一平米的單價,絕非普通人能住得起的.
謝文東帶著姜森和五行兄弟,上到十九樓,來到蕭方家的門口,金眼上前,按了幾下門鈴.
門內連點動靜都沒有,金眼又連續按了好幾下,房間里仍是悄然無聲.他回頭看向謝文東,說道:"東哥,蕭方好像不在家."
"也有可能是在家里裝死."謝文東轉目看向水鏡.後者會意,從口袋中掏出錢夾,又由錢夾內抽出兩根金屬絲,她湊到門鎖前,金屬絲只是在鑰匙孔內捅了幾下,隨著咔的一聲輕響,門鎖應聲而開.
她推開房門,仿佛回到自己家似的,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她剛進來,眉頭便皺起,現在是大白天,屋內卻昏暗無光,巨大的落地窗全被厚厚的窗簾遮擋住,空氣中彌漫了一股發黴的怪味,也不知道這房間里有幾天沒通風了.
水鏡嫌棄地捂著鼻子,站在玄關處,向屋內環視,看了一圈,她回頭說道:"東哥說對了,這家伙果然在家里裝死!"
在房間的大廳里,蕭方坐在地毯上,身子倚靠著沙發,一只手還抓著酒瓶,向他的四周看,全是大大小小的空酒瓶,空易拉罐.
水鏡走到他的近前,低頭仔細看了看蕭方,見他的胸脯還在一起一伏,可以確定,他人還活著.
只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和死人也差不了多少,頭發凌亂,眼窩深陷,渾身的酒氣,整個人顯得落魄又頹廢,哪里還有當年蕭大天王的光彩?
水鏡再次嫌棄地撇撇嘴,抬腳踢了蕭方幾下,不滿地說道:"喂,你是有幾天沒洗澡了,想憋在家里發黴嗎?"
蕭方靠著沙發,眼睛都沒睜一下,囫圇不清地說道:"你個女人能不能有點禮貌,闖進我的家里不說,鞋都不換,還他媽踢我……"

水鏡聳聳肩,回頭說道:"東哥,這人沒醉死,還知道我踢他呢!"
蕭方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終于睜開眼睛,狠狠瞪了水鏡一眼,而後目光越過她,看向她後面的謝文東.蕭方哼笑兩聲,說道:"謝先生,你是來拉我入伙的吧,對不起,我對加入你們沒興趣,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蕭方這輩子也不會投靠你……"
"我不是來拉你入伙的!"不等蕭方大放厥詞完,謝文東直截了當的開口打斷.他走到蕭方近前,將茶幾上的空酒瓶和空易拉罐統統掃到地上,他慢慢坐了下來,一對狹長的丹鳳眼笑得彎彎,笑眯眯地看著蕭方.
蕭方揚了揚眉頭,嘀咕道:"我自作多情了……"
"好像是的!"謝文東隨口回道.
"那你來干嘛?"蕭方老臉一紅,不滿地質問道.
謝文東沒有立刻回答他,環視左右,抬手向一旁指了指,說道:"你看看那邊."
蕭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問道:"你讓我看什麼?"
"鏡子."謝文東笑道:"你現在應該照著鏡子仔細看一看,看看你自己現在有多像個棄婦."弦外之音:不就是被向兄拋棄了嘛,多大點的事?!
"操!"蕭方在地上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旁邊水鏡跨前一步,剛好擋在蕭方的面前,二人的距離之近,鼻尖都快碰到一起.別看水鏡是個女人,但她的身手有多強,身為曾經勁敵的蕭方,再清楚不過.
他抬起手來,在水鏡的面前指了指,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好男不和女斗!"說完話,他好整以暇的坐到沙發上,臉上絲毫沒有被女人嚇退的難為情.
"切!"水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退後兩步.
蕭方看向謝文東,說道:"說說吧,謝先生,你這次專程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對昊天金控這個名字,應該不陌生吧?"
"昊天金控?!"蕭方的臉上先是露出驚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好像驚訝之情從沒在他的臉上出現過.
他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謝文東,久久都是一言不發,久到在場的姜森等人都快失去耐性的時候,蕭方嘴角慢慢揚起,先是咯咯地輕笑,而後仿佛聽到了多麼好笑的笑話似的,趴在沙發上,放聲大笑,直笑得花枝亂顫,手舞足蹈,沙發上的空酒瓶咣當咣當的往地上掉.
見狀,姜森和五行兄弟都恨得牙根癢癢,昊天金控這個名字,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謝文東臉上的表情倒是始終微變,淡淡的笑容沒有增一分,也沒有減一分,只是淡淡地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的蕭方.
又笑了好一會,蕭方才算止住笑聲,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水珠,搖頭說道:"謝文東啊謝文東,你還真是個好斗的人,你和我們斗完了還不算,現在又和地下財閥斗上了.不過我還是好心奉勸你一句,別去招惹他們,你能斗得贏我們,但你一定斗不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