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系之爭 第七百二十九章【受害者】(上)

孟少良道:"現場有很多目擊證人,梁東平的確撞了張揚,醫院的病曆寫得也很清楚."

"可這並不能證明,他的精子存活率為零是梁東平造成的."

孟少良道:"李社長,梁東平這個人又案底,而且現場這麼多人都看到他推車撞張揚,是他主動發起攻擊,這件事不好辦."從一個刑警的觀點來看這件事,孟少良也感覺這件事很蹊蹺,他也不相信自行車撞一下就能把人的精子全部殺光.可通過剛才的審訊,他已經把這件事的大概脈絡梳理清楚了,真正惹起事端的是那篇報道,如果不是那篇報道,張揚也不會找到東南日報社的門口,自然就不會和梁東平發生口角,梁東平也就不會失去理智用自行車撞他.

李同育道:"這件事根本就是張揚故意挑起的,我懷疑他的身體本來就有毛病,趁著這次機會賴上我們了."

孟少良道:"李社長,梁東平想要脫罪,除非張揚那邊不告."

李同育道:"孟局什麼意思?"

孟少良道:"我剛才審問梁東平的時候,他說是你們社發表的一篇報道激怒了張揚,是不是有這回事?"

李同育點了點頭:"不錯!"

孟少良道:"所以和傷者協調是很關鍵的."孟少良在暗示李同育,其實話說到這個份上等于說明了.

李同育看了看孟少良,李同育從來都是個陰謀家,這就讓他在看待很多問題的時候,都會冠以陰謀論,孟少良的話讓他敏銳的覺察到,孟少良並非是站在自己這邊,他甚至懷疑,從醫院到警局全都被張揚收買了,這幫人在聯合做套,目的就是讓自己難做,讓他的東南日報不要再胡亂說話,李同育意味深長道:"孟局,是不是有人給你打招呼了?"

這句話讓孟少良相當的不爽,到目前為止,他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並沒有任何偏頗之處,雖然榮鵬飛是他的領導,可是他也沒一邊倒的幫助張揚,他和李同育認識也很久了,而且李同育是東南日報的負責人,涉及到媒體的事情,總要處理的謹慎一些,李同育說這種話等于質疑他在執法中是否公正.孟少良道:"李社長,傷者不是普通人,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秉公處理."

李同育道:"孟局,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明明是一起冤案,不能因為傷者有些背景就一定要讓一個無辜的記者含冤入獄吧?"

孟少良道:"決定梁東平是否入獄的不是背景,也不是關系,而是證據,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一切對他都很不利,李社長,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至于你是否願意采納,還是你自己做決定,可能我今天話說得有點多,你要是不愛聽就當我沒說過."

李同育看出孟少良生氣了,雖然他的級別要比孟少良高,可這件事畢竟是孟少良再管,得罪他只能讓事情更不好辦,李同育道:"孟局,照你看,最嚴重會導致什麼結果?"

孟少良道:"那要看傷者的情況和他本人的態度,如果他真的因此而導致絕育,又堅持要起訴梁東平,那麼這起事件就是嚴重人身傷害,梁東平有案底,根據我國的刑法,估計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是跑不了的,最重可能會判十年."

李同育也明白孟少良絕不是危言聳聽,他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孟少良道:"李社長,想解決這件事,就必須從源頭上抓起,梁東平這麼年輕,如果因此而坐牢,真的很可惜,算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李同育離開分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他真正意識到梁東平麻煩了,如果自己不幫他,梁東平十有八九會因此而入獄,李同育知道張揚設了這個圈套,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他針對的不是梁東平,真正的目標是自己.李同育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他想要保住梁東平,就必然要向張揚低頭讓步,如果他堅持寸步不讓,繼續追蹤報道南錫企業贊助事件,必然觸怒張揚,這厮惱羞成怒之下,或許真的會將梁東平送入監獄.張揚有句話沒說錯,梁東平只是李同育的一個棋子,可是李同育真的很難做出決定是否將梁東平就此放棄,他決定找張揚談談.

李同育再次打給張揚電話的時候,張揚正在吃飯,他沖著電話道:"李社長,我正忙,有事明天再說!"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李同育氣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扔出去,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現在對方掌握主動權,自己不得不暫時忍耐,明天再說就明天再說,就讓梁東平在局子里呆上一夜,而李同育也剛好利用這一夜的時間仔細考慮一下,他應該怎樣面對目前的困局,如何順利的解決這件事.

小龍蝦剛剛上市不久,賣到了5塊錢一斤,不過比起大酒店仍然便宜了不少,張揚要了三斤小龍蝦,一碟臭豆腐,一碟油炸花生米,開了一瓶清江特供.

喬夢媛當然可以看出張揚今天心情大好,輕聲道:"情緒不錯啊!看你的樣子不像有病!"提起這件事喬夢媛不由得俏臉有些發燒.

張揚笑道:"我當然沒病,我就是裝的!"

喬夢媛忍不住笑道:"你可夠陰險的,那個記者都被警察給銬走了,你真打算把人家給弄進監獄啊?"

張揚道:"誰讓他胡說八道的,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亂說我們的壞話,挑動群眾對企業管理層和政府領導的不滿情緒,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就應該給他點教訓."

喬夢媛道:"你真沒事兒?"

張揚道:"真沒事兒,你別擔心!"

喬夢媛的臉不由得又紅了:"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端起酒杯道:"痛快啊痛快,這次我要讓李同育那個老壞蛋不死也得褪成皮!"

喬夢媛道:"陰險,人家不就是發了篇報道嗎?你至于恨成這個樣子?再說了,我看那篇報道說得也並不是一點道理沒有,企業捐款,都說工人才是企業的真正主人,領導人憑什麼就當家作主?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不同,即便是民營企業,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贊助的,就拿我們彙通來說,每一筆贊助之前,我必須要征求股東的同意,如果什麼都是一個人說了算,那麼這個企業就是家長制,獨裁制!"

張揚美滋滋砸了一口酒道:"夢媛,我也沒說企業贊助這種行為應該企業領導說了算,可東南日報的這篇報道,他們的動機不純,李同育那個人抱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念頭,所以我才針對他."

喬夢媛道:"我真是想不通,你跟李同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仇啊?"

張揚當然不會把自己和李同育結怨的真正原因告訴喬夢媛,他笑了笑道:"我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同育這次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喬夢媛道:"我覺著那個姓梁的記者蠻可憐的,你如果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就不要逼人太甚,給人家留點余地吧."

張揚微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刁難歸刁難,可最終的目的還是解決問題,想要解決問題,張揚就必須要和李同育面對面談論這件事,第二天上午,原本想躲起來不被找到的李同育終于和張揚又坐在了一起.

談話在東南日報社對面的茶館內進行,為什麼選擇這里而不選擇李同育的辦公室,張大官人自有他的道理.

李同育坐下之後向四周看了看道:"為什麼不願去我的辦公室談?"

張揚笑道:"你們搞新聞的彎彎繞繞太多,我害怕被人偷偷錄音."

李同育笑了一聲,解開西服的紐扣,敞開之後象征性的給張揚看了看:"我可沒帶任何的錄音工具."

張揚道:"我也沒帶!"

李同育拿起飲料單遞給張揚道:"喝點什麼?我請客!"

張揚道:"來壺太平猴魁吧!"

李同育向服務員招了招手,不一會兒,一壺沏好的猴魁送了上來,到好茶之後,李同育讓服務員離開房間,包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李同育道:"小張,昨天到底怎麼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數."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道:"李社長說話高深莫測,我實在有些聽不懂."

李同育知道他是裝聽不懂,絕不是真聽不懂.李同育道:"梁東平是個老實人,何必要把人家送到監獄里去呢?"

張揚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道:"李社長,你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誰才是受害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