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拿出什麼?"風青獄問.
影子沉吟片刻,道:"來之前,我們做出了最大讓步,是將整個'一元神宗’的疆域都給你."
"包括太極峰湖?原先約定,是我們和陰陽魔宗一人一半,太極峰湖歸屬他們."風青獄道.
"對,包括."影子道.
"李采薇那丫頭面前,你們怎麼說?"
"事要是結束了,她沒什麼話語權,一切由我們說了算."影子道.
"對,你們太強了,你們說了算.現在你們可以約定,讓我們瓜分一元神域,戰後你們也可以讓我和陰陽魔宗都滾.讓你九宮鬼宗一統天下."風青獄冷笑道.
"你這樣說就沒意義了,以我們的關系,怎麼都比陰陽魔宗好.你的實力,李采薇暫時比不了."影子道.
"別跟我說這些,沒意義,別給我畫大餅,我要現在,就能拿到手的寶貝."風青獄道.
"你心里有想法,就直接說吧."影子道.
"我要'千星境的星圖’."風青獄道.
"……"影子沉默.
"給不給?"
"這事我無權決定,我回去商議,若有結果,你直接帶姜無心過來."影子道.
"成."
"走了."
"等等."風青獄睜開了眼睛,道:"你們不會連千星境的至高劫源,都拿不到吧?"
"呵呵."
影子輕笑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窗紙中.
她走了之後,風青獄站起身來,穿過一道長廊,來到了一間庭院中.
庭院已經被暴雪吞沒,唯獨有幾株梅花盛開.
生長在太極峰湖的梅花,其上都有天紋的存在,甚至有聖天紋.
有一座雪白的涼亭,已經被積雪蓋住了一半.
涼亭中,一個黑衣青年靠在柱子上,目光呆滯.
"無心."風青獄出現在其眼前,目光肅穆.
"師尊."姜無心眼神晃了一下,他跪下行禮,雙膝壓在了積雪上.
"滋味如何?"風青獄問.
"生不如死."姜無心道.
"從此,能做一個無情無心之人了嗎?"風青獄問.
"可以了,可是,沒用了."姜無心黯然道.
"有用,我最後給你一個複仇的機會."風青獄道.
"師尊……"姜無心顫抖的抬起頭,一雙重瞳茫然的看著風青獄,道:"我已成廢物,還有救嗎?"
"有,只要心不死,一定有希望.你經曆過這麼多生離死別,你比誰都堅韌.這一次輸得太慘,幾乎讓你一無所有,可人生就是這樣,穿越過生死,總有一日,你會感謝現在的一切."風青獄道.
"求師尊指點迷津."姜無心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控制內心的顫抖和激動.
"九宮鬼宗看上了你身上的九宮鬼神之血,他們能將你打造成一個無神智的殺戮機器,一個強大的傀儡,受他們掌控,為他們賣命.你可能會失去更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未來的姜無心,一定會很強大."風青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失去更多?師尊,我已經沒有可失去之物了."姜無心聲音沙啞道.
"意思是,你願意去當這個'殺戮兵器’?"風青獄問.
"我願意,只要能複仇,只要能強大,我什麼都願意.我就算不再是我自己,那都無所謂.只需要世人記住'姜無心’這個名字,就可以了."姜無心眼眶通紅,淚水揮灑,滴落在雪地上.
"會有那麼一天."風青獄道.
"師尊,如果我同意,就要離開六道劍宗麼?你對我恩重如山,我唯一擔心,便是九宮鬼宗讓我跟你作對."姜無心道.
"這得看你自己."風青獄道.
"師尊的意思是?"
風青獄抿抿嘴,道:"孩子,九宮鬼宗就是地獄,就算那是你未來唯一的機會,我當你師尊,絕對不會讓你喪失自我."
"我該怎麼做?"姜無心茫然道.
"他們將鬼神之血的威力完全挖掘,讓你失魂落魄,淪為傀儡,但,我可以教你一段六道劍神留下的'六字劍訣’,你日日念誦,可靜心凝魂,固守自我.這是你唯一做回自己的機會."
" 無心,千萬不要放棄,人只要不死,就算要去當狗,你都要堅持下去."
風青獄道.
"感謝師尊!"姜無心眼眶赤紅,他已然欣喜若狂,不斷磕頭.
有了這六字劍訣,至少,他還有當人的希望啊.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效,純當是一場賭博.你是否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全看你自己.如果真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我相信,這天地之間,已經沒人能阻攔你!"風青獄道.
"一定,一定!!"姜無心聲音沙啞,用盡了一切的力氣喊出這些話,他已然涕泗橫流.
可眼神之中,早已經有了拼死一搏的勇氣和意志.
風青獄拍了拍他垂下的腦袋,歎了口氣,道:"無心,不管你去了哪里,你要記住,劍魂帝山,永遠是你的家."
"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有一天我損害六道劍宗分毫,叫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我生是六道神域的人,死是六道神域的鬼,師尊恩德,此生難忘,無以回報."
姜無心聲音哽咽道.
"哈哈."
風青獄笑了.
他捏了捏姜無心的耳朵,道:"傻孩子,話不能說得這麼滿啊,師尊也是為了你的一生,賭上一賭,未來若是你失去了神智,連我都殺,那為師也認了."
"不!不!我的魂,一定不死不滅!"姜無心狀若瘋魔,說出這一句誓言.
"好,好!"風青獄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
"孩子,這個世界,誕生的神太多了."
"若是天道不公,師尊,願意陪你入魔."
暴雪嘩啦啦的落下.
天地一片昏沉.
姜無心感覺喉嚨里有一團火.
他心中浮現出了一個白發少年.
"殺!殺!!"
暴雪中,他無聲吶喊.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青獄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
他仰躺在雪地里,任由暴雪將他吞沒.
"小音,小雨,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