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師妹,你這是……"
楚軒的眼神有些閃爍,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師兄,可否給我一點時間?"
歐陽茯苓深吸口氣,問道.
"嗯?"
楚軒古怪的看著歐陽茯苓,旋即輕輕頷首,走到一旁坐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親自在這會客廳周圍重新布下結界,不管歐陽茯苓亦或者那黃憲有任何舉動,他都可以很及時的反應過來……
"義父……"
歐陽茯苓走到黃憲身旁,輕輕將其扶到一邊的椅子坐下,表情依舊是那麼的複雜.
"茯苓,我的女兒,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在歐陽茯苓仙元的緩緩輸入中,黃憲的精氣神稍微恢複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毫無任何再戰之力,甚至連動一下都萬分艱難.
沒辦法,歐陽茯苓並未幫他恢複仙嬰.
如今的恢複,或許更可以用回光返照來形容……
"義父,多謝您這二十多年的照顧,茯苓感激不盡!"
扶著黃憲坐下後,歐陽茯苓輕輕地跪在了他的腿邊,柔聲道,"但是義父,您可能並不知道,茯苓五歲以前的記憶已經恢複了!"
"什麼?"
聽到這話,黃憲陡然表情劇變.
原本不斷求情的神色,如今卻是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記憶恢複?還是五歲以前的?"
楚軒在一旁聽得極為錯愕,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師兄也很感興趣,對吧?"
歐陽茯苓看了楚軒一眼,而後竟是重重的朝黃憲磕了三個頭,"義父,這是感謝您二十多年的照顧!"
額頭磕破,沒有任何仙元的保護,然而歐陽茯苓卻仿佛沒察覺到額頭上的那團血跡,緩緩站起了身,而她的表情也在這一瞬間變得冰冷了不少.
"看來,你的記憶果真是已經恢複了!"
黃憲面無表情的開口,但已經渾濁的雙瞳中,卻依舊可以看到難以掩飾的懼意.
這是對死亡的恐懼!
他,堂堂一個九天玄仙前期,在仙界中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若是能活,他絕不願意和去死!
"義父,能告訴我為什麼麼?"
歐陽茯苓繼續道,"為什麼要滅了我全家,又將我收養下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和我父親是結拜兄弟吧?你們……"
"行了,別問了!"
沒等歐陽茯苓說完,黃憲便隨之擺手打斷道,"要殺就殺,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茯苓吶,念在這些年來,我一直將你視若己出,可否答應我臨死之前的一個條件?"
"……你說!"
歐陽茯苓抿了抿唇.
一方面是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另一方面又是自己的養父.
誠如他所說,這些年來黃憲是真的對歐陽茯苓很好,甚至比他的親生兒子黃興都要好很多.
所以此時的歐陽茯苓內心深處,其實真的很有些猶豫.
"還記得,小時候你和興兒調皮去到後面秘庫,無意間拿出來的那幾個玉簡麼?"
黃憲輕聲說著,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回憶之色.
"幾個玉簡?"
黃憲的話讓歐陽茯苓微微一愣,而後輕輕頷首道,"當然記得!當時,你說那不是我們能動的,你還狠狠揍了興弟一頓!"
"其實,那幾個玉簡中所記載的,便是你們歐陽家的功法!"
黃憲繼續道,而此話一出,卻令得歐陽茯苓不由得眯了眯眼.
"我唯一的請求,就是殺了我之後,你能好好繼承歐陽家的功法,同時繼承我的風林谷!"
說到這類,黃憲語氣一頓,面色複雜的輕歎繼續道,"其實,當初那件事情之後,我一直都在後悔!如今,能將風林谷交給你,也算是我的賠罪了!希望茯苓你能在今後原諒義父……"
不得不承認,說這話的時候,黃憲的表情的確充滿懊悔與自責……
楚軒這時也算明白了一些黃憲與歐陽茯苓之間的往日恩怨,但面對黃憲這後悔的言語,他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印象中黃憲似乎不應該這樣的吧?
"哎……"
楚軒暗自一歎,但卻並未出聲.
"不管如何,父母的血海深仇,作為女兒的我不能不報!"
歐陽茯苓顯然也有些感動,但依然沉聲說道,只不過她此時變得有些哽咽.
"沒事,我早已想到會有今日了的!"
黃憲反倒是輕笑了一下,艱難的將儲物戒指摘了下來,道,"我現在已經無力打開!這里面,有我的信物!只要我死之後茯苓你將信物拿給其他人看,他們都會尊你為主!希望在今後,風林谷能在茯苓你的手中越發壯大……"
"我……"
歐陽茯苓沒想到黃憲會這麼做,甚至還主動交出了自己的信物.
"傻孩子,來,拿過去吧!"
黃憲見狀笑了笑,帶著絲絲般寵溺的語氣.
歐陽茯苓緩緩伸手將那儲物戒指接了過去,眼眶中閃爍著點點淚光,但卻並未注意到,那黃憲眼神深處一閃而逝的冷芒.
"茯苓師妹,小心!"
就在這時,儲物戒指上一道寒光閃過,楚軒身形瞬間直襲而出,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此時的歐陽茯苓渾身僵直,所有的生機竟然這不到幾個呼吸間消散了大半,並且還在不斷的消散之中……
"哈哈哈……"
看到這一幕,那黃憲忽然猖狂的大笑出聲.
是那麼的猙獰,那麼的恐怖!
"你做了什麼?"
楚軒眯著眼面色微沉,冷聲問道.
"也沒什麼啊,只是一種劇毒罷了!"
黃憲聳聳肩,因為身上的痛苦讓他扯了扯嘴角,但眼中的瘋狂卻是越發明顯.
"想救她麼?"
笑過之後,看著一臉怒容的楚軒,黃憲輕笑道.
此時他看向楚軒的目光,卻是充滿嘲諷之意.
"你想要什麼?"
楚軒深吸口氣,問道.
紫霄宮眾人親如一家,尤其在對外的時候.
而更別提,楚軒與歐陽茯苓同為這一屆的青云榜前十,關系雖然不算太親密,但卻也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很簡單,活命!"
黃憲再次聳肩,道,"我的毒乃是經過百多年時間研究出來的,除我之外,哪怕就算仙帝,甚至封天大人親自出手,也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而現在我的乖女兒她,最多還有一個時辰便會生機斷絕!哦,對了,她現在的身體在被毒素漸漸腐蝕,而她的仙嬰也被全部束縛,一旦毒素從身體轉移到仙嬰上,那連我想要救她都不可能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楚軒強忍怒火,咬牙狠聲問道.
"我想……"
黃憲眼中閃過一抹猙獰,可正當他要說什麼之際,楚軒卻忽然心念一動,嗤笑道,"黃谷主,不如讓我試試解毒?"
"呃……哈哈,你想解我的毒?哈哈……做夢!"
聽到楚軒的話,被打斷的黃憲滿是嘲諷的大笑不已.
然而下一刻,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只見楚軒來到歐陽茯苓身旁,身上灰色光芒湧動,冥獄之力通過楚軒的手掌,迅速將歐陽茯苓籠罩在了其中,眨眼間的功夫便形成了一個灰色的人形蠶繭,而這般舉動,本來十分不屑的黃憲,卻突兀的面色大變.
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在歐陽茯苓體內的毒素,竟然在迅速的消減中,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給吞噬掉了一樣.
"這……這怎麼可能?"
刹那間,黃憲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
"楚軒,你給我去死!"
黃憲瘋狂的怒嚎著,可惜他現在除了說話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如今那模樣,宛如臨死之前最後的瘋狂一般.
看起來恐怖,但卻毫無任何的威懾力!
一分鍾,三分鍾,五分鍾過去……
歐陽茯苓僵直的身子緩緩柔軟,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楚軒利用冥獄之力給她消除干淨,四周那蠶繭的灰色光芒也漸漸消散,隨之歐陽茯苓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中,有著一抹明顯的灰色精芒閃過.
自以為無敵的劇毒,十來分鍾時間便徹底解掉,這讓一旁坐著的黃憲看得目眦欲裂,眼神滿是冰冷的瘋狂與猙獰.
"不,這不可能!"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可能解得了我的毒?"
黃憲怒吼著,瘋狂不已.
"想知道為什麼麼?"
楚軒拿過一旁的儲物戒指,聳肩嗤笑道,"不好意思,我可不會告訴你!還有,我不得不很遺憾的告訴你,你今天真的死定了!"
說話間,楚軒猛然喚出金霄劍,金色劍芒呼嘯而出,化作數到劍芒,一轉瞬的功夫便直接將黃憲絞殺,讓他再無任何活命的可能.
仙嬰,自然也被絞殺干淨!
"茯苓師妹……"
楚軒扭頭看向歐陽茯苓,輕輕將手中的儲物戒指遞了過去,"喏……你收好吧!"
歐陽茯苓接過去,看著那已然生機全無的黃憲,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對楚軒的出手,她沒有絲毫的抱怨.
若沒有楚軒,她現在會是什麼樣,無人可知.
萬萬沒想到,那看似充滿後悔與自責的神態,竟是黃憲裝出來的.
"多謝師兄!"
歐陽茯苓抿抿唇,輕身道.
"沒事!"
楚軒淡然一笑,正欲要再說什麼之際,那歐陽茯苓竟是向他盈盈拜道,"屬下歐陽茯苓見過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