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陳遇正在安靜修煉.
一棟豪宅之內卻是燈火通明.
隱約摻夾著悲痛的哭嚎聲.
趙龍,五十一歲,趙家家主.
在他的帶領下,趙家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家族崛起成為東區三強之一,得以在這個詭譎莫測的中京市內站穩腳跟.
現在的他,兩鬢斑白,步入老年.
但精氣神絲毫不減,反而醞釀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光憑一個眼神就能令人膽寒.
就是這麼一位人物,他最疼愛的兒子被人打斷了手腳,正躺在床上哭嚎著.
"嗚嗚--爸--幫我報仇--幫我報仇啊!"
名為趙賓的青年竭斯底里地嘶喊著.
像利箭一樣,一箭一箭地刺入趙龍的心里.
"媽的!"
一向養尊處優的趙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然後轉身,目光陰冷地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幾個人.
"怎麼回事?誰干的?"
現在的他像一頭暴怒的老獅子.
眼前的幾人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你!"
趙龍指著那個西裝保鏢,怒喝道:
"說!"
"噗咚."
西裝保鏢把頭抵在地板上,聲音顫抖地說道:
"報,報告家主,是,是阮家的阮舞……還有一個沒見過的小子."
"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
"是……"
西裝保鏢冷汗直流,但還是將事情緩緩說出來.
只不過,他很巧妙地隱瞞了趙賓先行挑釁的事實.
然後將陳遇塑造成一個囂張跋扈的混賬東西.
趙龍安靜地聽著,越聽,臉色越陰沉,仿佛要滴出水來.
終于說完了.
"喀噠!"
那是趙龍咬牙的聲音,藏著深深的憤怒.
"那小子竟然敢在大街上動手?"
"沒錯,那家伙太囂張了,咄咄逼人.即便少爺抬出您的名頭也沒有用,他還大言不慚."
"怎麼個大言不慚法?"
"他說……說您已經老了,不中用了,是一個老廢物而已."
"什麼?"
趙龍勃然大怒.
"敢說老子是老廢物,活膩了他!"
"他……他就是這麼說的."
"好,好啊!"
趙龍怒極而笑,五官微微扭曲,表情變得無比猙獰.
"傷我兒子,罵我廢物,真是太好啦!他當街動武,肯定已經被巡城武衛抓住了.媽的,明天一早跟我去警備處要人,老子非要扒掉他的皮不可!這筆賬,老子要跟他慢慢清算,否則誓不為人!"
恨意在茁壯滋生,並漸漸轉化成猙獰的惡意了.
第二天早上.
陳遇還在冥想修煉呢,房門就咚咚咚地敲響.
那敲門的方式真是相當粗魯啊,整扇房門都哀鳴了.
陳遇睜開了眼睛,眼中有一抹凌厲精光閃過,但又瞬間消逝.
"大早上的,誰呀?"
陳遇嘀咕一聲,下床,伸了伸筋骨,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清脆響亮.
"咚咚咚--"
房門響得更厲害了.
"來啦來啦."
陳遇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打著哈欠過去開門.
門剛打開,一張熟悉的俏臉出現在眼前.
是古熒.
她雙手抱在胸口前,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抱怨道:
"怎麼那麼久啊?"
說著,就要走進去.
可是--
"哐當!"
房門又關了起來.
而且這關門的速度太快太突然,古熒一個反應不及,被門板砸中了鼻子.
"唔嗚--"
她呻吟一聲,後退兩步後蹲在了地上,捂著鼻子,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小姐!"
"小姐你怎麼樣了?"
後面的兩個跟班趕緊上前來關心.
其中一人更是勃然大怒.
"竟然敢這麼對小姐,找死!"
說著,抬腳對著房門就是一記重踹.
這個跟班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半步先天境界,這一踹雖然沒有蘊含氣勁,但光憑體魄蠻力就能將房門直接踹飛.
然而--
"嘭咚!"
重重一聲.
想象中房門崩塌的場景沒有出現,反而是跟班遭逢巨力反噬,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這--"
另一個跟班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
"……是那混蛋的陣法."
古熒終于消化了那份疼痛,淚眼汪汪地站起來.
吃癟的跟班咬牙切齒地說道:"管他什麼陣法不陣法的,小姐您讓開點,我這就把門砸開!"
說著,體內氣機運轉,就要發動全力.
結果古熒跳起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腦殼上.
"你個笨蛋."
"啊?"
跟班露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古熒瞪眼道:"在這里動用罡氣會引來巡城武衛,你想把事情鬧大嗎?"
"小姐,有您在還怕巡城武衛嗎?"
"閉嘴!這是規矩,我也不能觸犯."
"哦."
跟班委屈地應了一聲,將提起來的罡氣重新散去.
另一個跟班問道:
"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涼拌!你們先到酒店外面等我."
"可是……"
"沒有可是!趕緊走!"
古熒不耐煩地催促著.
兩名跟班只能離開.
古熒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敲響房門.
可是沒人答應.
古熒惱怒.
"我剛才都看見你啦,你還想躲嗎?"
"……"
"陳遇!"
"咔."
房門終于又打開了.
陳遇出現在她的面前,一臉不爽地說道:
"干嘛?"
"什麼干嘛?當然是來找你啊."
"你找我干嘛?"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監視者兼向導."
古熒昂首挺胸,露出一副很驕傲的表情.
陳遇瞥了一眼她那貧瘠的胸部,沒好氣地說道:
"你也別忘了,是你把我甩掉,自己一個人先跑了的."
古熒的臉頰紅了紅,然後狡辯道:
"明明是你丟下我的,我上廁所出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放屁."
"你才放屁!"
"我去廁所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啊?"
古熒張大嘴巴.
"你,你進了女廁所?"
"當然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在了?"
"哼,不用進去我也知道.感應懂吧?廁所里面已經沒有了你的氣息,我當然知道."
"切,那是因為我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陳遇一臉鄙夷.
"憑你也想瞞過我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