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很認真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讓趙采兒有些發懵.
什麼叫"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失敗者"啊?
自己本來就是輸了啊.
既然輸了,那就是失敗者.
她是這麼想的.
並且張了張嘴,想要把這個想法說出去.
但是--
"噠."
一聲脆響.
陳遇的手指突然彎曲,輕輕彈在了她的眉心處.
趙采兒為之一震.
陳遇注視著她,輕聲道:
"不用開口."
"……"
"既然是用心問,那便用心答吧.什麼是失敗?什麼是失敗者?而你……真的失敗了嗎?"
"……"
"想想之前,想想現在."
陳遇還在繼續引導著.
趙采兒則合上了紅潤的嘴唇,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
她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左胸那里,依稀能感覺到微微的起伏.
那是心髒在跳動.
以一種安甯且平和的頻率在跳動.
沒錯,她輸了.
心中有自責,有惱怒,有悔恨,還有濃濃的不甘……
因為她的急躁與大意才導致輸掉這場戰斗.
所以她很責怪自己.
當時為什麼不穩一點,多注意一點?
如果不那麼急躁就好了.
她的情緒就是這樣.
並沒有太多的傷心或者痛苦.
只有一種濃濃的不甘心.
她覺得再來一次的話,自己是有機會贏的.
而這個有機會贏的對象時--高嵐!
十傑之一,排行第六位的天才.
原本高高在上,她只能仰視的存在.
現在自己卻能和她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了.
從這個結果來說,自己真的失敗了嗎?
想到這里,趙采兒下意識地看向高嵐.
高嵐仿佛明白她的意思,伸出手.
"啪!"
重重拍在她的肩膀上.
"你很了不起哦."
"……"
趙采兒還是沒有說話,眼睛卻格外明亮.
像漆黑夜晚中熠熠閃爍的星辰.
高嵐繼續說道:"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本小姐還是第一次被後天武者逼迫到這種境地呢.其中好幾次本小姐都覺得自己要輸.即便是先天級別的武者中,也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年輕一輩中更是屈指可數."
這已是莫大的鼓勵.
趙采兒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恰恰就是這個鼓勵.
聽完這句話後,趙采兒緊緊地攥起了拳頭.
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表情變得剛毅.
陳遇能清楚地感覺到--她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氣質上的轉變.
也是一種精氣神上的升華.
更象征著--她的武心已經成型並穩固下來了.
陳遇很確定--只要將她氣海上的封印解除,她可以在短短幾天之內,從後天躍升至先天.
但現在還不是解除的時候.
陳遇轉身面向其他人.
目光紛紛彙聚過來.
陳遇沉聲道:"你們看到了這一戰,也聽到了我之前所說的話.所以好好想一想吧--何為武心?何為你們自己的武心?武道武道,以武求道,而你們所要求的道是什麼?想一想,捫心自問,你們現在走的路當真是你們所想追求的道嗎?"
陳遇的話讓眾人陷入沉思.
即便是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的高嵐,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另外--"
陳遇繼續說著.
"好好想一下剛才那一戰為什麼會演變成那樣.趙采兒占據上風的時候,高嵐是如何將局勢扭轉過來的.高嵐占據主導的時候,趙采兒又是如何逆襲的.而高嵐面臨敗北的時候,又是怎樣取得最終勝利的.這一切,你們都好好想一下.不要覺得自己強過她們兩個就不屑一顧,戰斗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還有--"
陳遇忽然打了個響指,嘴角微微上揚.
"我打算把你們的力量全部封印起來."
"啊?"
眾人立即嘩然.
"封印起來是什麼意思?"
"和高嵐她們一樣嗎?"
陳遇點點頭.
"沒錯,就是和她們兩個一樣.把你們的力量封印起來,但又不阻礙氣機運轉.你們在平常的時候,只能動用日光神功,不得使用其它功法."
說完後,陳遇扭頭看向女秘書.
"綾大姐,能做到嗎?"
女秘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想把這件事推給我?"
"廢話,你可是我的教學助理啊,這種小事當然是交給你來做啊."
"小事……"
女秘書的額頭上冒出了幾條黑線.
如果只是封鎖氣海的話,簡單.
可既要封鎖氣海,又要不阻礙氣機運轉,那就是細致活了,做起來很艱難.
更何況--要封印的人數除了高嵐和趙采兒之外,還有整整七人.
女秘書剛才光封印趙采兒一個便有些吃力了,怎麼可能做得到嘛?
她用不滿的眼神瞪著陳遇.
陳遇仿佛明白她的意思,淡定地說道:
"光憑你一個人當然不可能做到,但你身後不是站著整個武管會嗎?諾,你旁邊就有一位能做到的大人物."
說完就朝旁邊努了努嘴.
女秘書下意識地看去.
是駝背老人.
以駝背老人的能為,想要封印住那七人的力量,雖說不簡單,但也不至于太艱難才對.
駝背老人呵呵一笑.
"你早就在打老頭子的主意了?"
"誰讓這里只有你能做到這一點呢?"
駝背老人忽然反問道:
"你呢?"
"我?"
"沒錯,你能不能做到?"
陳遇很淡定地搖頭.
"我不能,我就區區一個武道先天而已,怎麼可能做到嘛."
"呵--"
駝背老人笑了笑,似乎對陳遇那句"區區一個武道先天而已"感到嗤之以鼻.
陳遇問道:"怎麼樣?你做不做?不做的話我就只能請別人來做咯."
"老頭子很好奇,如果老頭子不做的話,你想請誰來做?"
"嗯……古老頭呀,你們那個會長呀……"
"嘖,真是好大的口氣呀."
駝背老人輕聲感慨.
即便是放眼天下,能請動那兩位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但駝背老人明白--陳遇不是在說謊.
他真的能請動那兩位大人物.
因為這次日光神功的教學亦或者說是實驗,關乎整個武管會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