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管會總部大樓,那間簡陋的辦公室內.
李如一站在窗口前,俯瞰著下方的壯闊風景.
剛從學院歸來的女秘書站在他的身後,恭敬地彙報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一點一滴,全無遺漏.
大概半個小時後,彙報完畢.
女秘書乖乖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說半句話.
李如一則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沉思些什麼.
房間又陷入了沉寂.
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在幽幽回蕩.
良久--
"呼!"
李如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睛.
"陳遇那小子,倒是給我帶來了不少驚喜啊."
"嗯."
女秘書深有同感地點頭.
這兩天,陳遇也給她帶來了不少驚喜,亦或者說是--驚嚇!
李如一輕聲感慨道:"短短兩天時間,便讓那九個孩子掌握了日光神功的精髓.嘖嘖,看來他還有當老師的天份啊."
女秘書說道:"現在看來,會長您讓他來教導那九個學生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如果沒有他的話,那九個學生還在苦苦摸索呢.尤其是那個在夜晚吸納日光之氣的手段,若沒有他的指導,恐怕一輩子都摸索不出來."
"那你說--"李如一頓了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已經傾囊相授了嗎?"
女秘書思索了片刻,搖頭道:"雖然我只和他相處了兩天,但我已經大概摸清了他的秉性.以那個家伙的性格,絕對還藏著私貨."
"嗯,這倒是意料中的事情.換做是我,也不可能把口袋里的東西一次性拿完出來."
"那怎麼辦?要不要……用些非常規的手段?"
女秘書的語氣變得陰冷了一些.
但被李如一直接否決了.
"不用,隨他去吧.現在撕破臉皮,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情,只有傻瓜才會做."
"咦?會長您不是傻瓜嗎?"
"當然不是!"
"哦."
"哦是什麼意思?我覺得我是傻瓜嗎?"
"一般般吧."
"蛤?什麼叫一般般啊?"
李如一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于是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結果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好了,回到正題吧."
"……"
李如一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身為會長的威嚴,在自己的貼身秘書面前一點用都沒有呢.
真是失敗.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很快就振作精神,重新回到正題.
"最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解開了葉小淇的心結,彌補了葉小淇的性格缺陷,使得葉小淇走出了關鍵性的一步.要知道,為了讓葉小淇走出那一步,中州武道學院那幫老教授們可是絞盡了腦汁,可都是以失敗告終.他倒好,僅僅用了兩天時間便做到了那幫老教授們好幾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嘖嘖,真是讓我意外."
女秘書嚴肅地點點頭:"關鍵是--事前完全沒有人和他提起過葉小淇的事情."
"也就是說--只見了一兩次面,他就通過自己的觀察,察覺到了葉小淇的性格缺陷,然後做出針對性的計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陳遇洞察人心的本事,可就到了如鬼近妖的地步了啊."
"還有葉小淇晉升混元歸虛這件事."
"嗯,即便葉小淇解開了心結,即便在戰斗中燃起了熊熊戰意,可她之前完全沒有沖擊混元歸虛的經驗,甚至還沒見過那扇大門呢.而且,當時她還是重傷垂死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可能一次性就沖破了瓶頸呢?葉小淇再天才,也不可能天才到這種地步吧?"
女秘書沉聲道:"根據我的觀察,葉小淇之所以能夠一次性沖破瓶頸大門,除了她自身的努力外,還有陳遇的推波助瀾."
"哦?"
"陳遇曾給那九個學生講解過日光神功的運轉路線.其中,交給葉小淇的東西與其它八人有些許的不同.之前我還以為是因人而異,現在看來,他早就埋下了伏筆.還有他給葉小淇服下的丹藥,也與其它人不同."
"也就是說--葉小淇臨陣突破的事情,也在陳遇的意料之中?"
"就算不是完全的意料之中,也相差不遠."
"嘖嘖."李如一咂了咂舌,感慨道,"這個陳遇,真是越來越讓我驚喜了.對了,你剛才說他還精通陣法之道和煉丹之道?"
女秘書嚴肅點頭:"沒錯,而且造詣都不低.尤其是煉丹之道,從他煉制的那幾枚丹藥來看,造詣恐怕不弱于藍鵲大師."
聽到這話,李如一的瞳孔微微收縮,臉上露出驚容.
女秘書口中的藍鵲大師,可是號稱神州丹道第一人.
陳遇竟然能夠與他比肩?
"這個評價,未免太高了吧?"
雖然知道女秘書不會欺騙自己,但李如一還是忍不住提出質疑.
這太不可思議了.
陳遇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而已.
怎麼有精力同時鑽研那麼多領域呢?
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丹道比武道更難呢!
可是--
女秘書沉聲道:"絕對不高!若那幾枚丹藥真是陳遇自己煉制出來的話,我的評價或許還低了呢."
"還低?"
李如一真的驚愕了.
難道陳遇的丹道造詣,還能超過那位神州第一人不成?
想到這里,李如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看來有機會的話,我要見識見識他在丹道上的本事了."
他花了幾分鍾才平息心中的波瀾.
然後扭頭,再次看向窗外的幽暗天空.
"我現在忽然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陳遇一直游離在體制之外,雖然沒有與武管會為敵,但也沒想著加入.尤其是這次來中州,他不情不願,一直想要早點返回江南.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將他永遠地留在中州."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李如一的神色變了.
沒有了之前的儒雅隨和.
只剩下一種上位者的肅穆威嚴.
女秘書的身體輕輕一顫.
"會長的意思是……殺了他?"
"……"
李如一沒好氣地說道:
"想什麼呢你?我是那種人嗎?我的意思是--讓他真正加入武管會,留在中州,為神州武道界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