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宗聽著陳遇的話語,身軀顫抖不已,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他茫然喃喃道:"我走錯了路?"
陳遇淡然道:"其實錯也不錯."
"怎麼說?"
"不錯在于,這條道路,也可登臨山巔.而錯在于,此路太過狹隘,更有你征服不了的險峻.你走在這條路上,前方已見溝壑,若換做是某個驚才豔豔的絕世天驕,一個縱身便可越過這條溝壑.可你不行,你的天資雖然不算差,但遠遠達不到那個程度.所以你只能駐足于此,望著對岸,徒然生歎."
李長宗心神巨震,然後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以哀求的目光看向陳遇,問道:"陳遇,可有補救之法?"
陳遇點頭:"當然有,而且還不少."
李長宗問道:"什麼辦法?"
陳遇說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退回到原點,重新選擇一條寬敞平坦的大路.可惜,這個方法不適合你,畢竟你的年紀那麼大了,已經沒有重來一次的余力.如此一來,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第二種方法了."
"該怎麼做?"
"很簡單,搭一座橋即可."
"搭橋?"
"沒錯.擋在你面前的是一道溝壑,既然你沒辦法一躍而過,那就造一座橋,從橋上通過去即可.不過這樣做,會有隱患."
"什麼隱患?"
"即便你通過了這條溝壑,可仍舊在這條崎嶇險峻的小道上.在前方,還有更多且更大的阻礙在等著你.以你的天資,根本無法逾越那些阻礙.也就是說,你過橋之後,可達先天,卻也會終生止步于先天,再也無法寸進."
李長宗激動道:"我有自知之明,此生能夠踏足先天,已經很滿足了.至于更高的境界,我想都不敢想."
陳遇望著他,問道:"確定嗎?哪怕終生止步于先天,也要強行渡過這一關?"
李長宗重重點頭:"我無比確定,求陳爺告訴我,該如何搭橋."
陳遇搖頭道:"憑你,是搭不起這座橋的."
李長宗急了:"陳爺,你剛才還說可以搭的."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
"哦哦,陳爺您接著說."
陳遇說道:"你自己搭不了,有人卻可以搭得了啊."
李長宗脫口問道:"誰?"
陳遇指了指自己:"我."
李長宗愣了愣,說道:"陳爺您願意幫我搭橋渡過這道先天溝壑?"
陳遇微笑道:"這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交易.十年光陰,換得先天境界,你願不願意?"
李長宗想也不想,立即點頭:"我願意!"
陳遇問道:"不好好考慮一下?"
李長宗搖頭道:"沒什麼好考慮的.我李長宗是一個武者,一生都在追求更強的武道.前半輩子如此,後半輩子也是如此.若是有機會能讓我達到先天境界,別說十年了,就算是後半輩子全部賣出去,我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陳遇點頭:"那好,交易達成,我幫你突破到先天境界,你替沐家賣命十年."
李長宗彎腰行禮,深深一拜:"多謝陳爺!"
陳遇左手一翻,手心處出現一個瓷瓶.
他打開瓶塞,頓時藥香彌漫,令人心曠神怡.
陳遇倒出一顆碧綠色的丹丸,隨手拋給李長宗,說道:"服下這顆丹藥,原地打坐調息,等你徹底消化藥效之後,我再幫你搭橋."
"是!"李長宗沒有絲毫遲疑,立即將那顆丹藥服下,然後在原地盤膝坐下,運功消化藥性.
陳遇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看向張三叔.
張三叔說道:"陳爺,我並非純粹武者,所以先天境界這種東西,可以誘惑李長宗,卻誘惑不了我."
陳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所以你打算拒絕?"
張三叔噗咚一聲跪下,以額觸地,沉聲道:"請陳爺傳授我符篆之術."
就像李長宗一樣,張三叔也有自己的追求.
只不過,他追求的不是武道,而是符道.
張三叔見識過陳遇的符道,可用神鬼莫測來形容,所以他才會如此干脆地跪下.
張三叔大聲道:"只要陳爺您肯傳授我符道,我願意用余生來守護沐家,竭盡全力,至死方休."
陳遇點頭:"可以."
張三叔大喜,連連磕頭:"多謝陳爺成全!"
陳遇淡然道:"我說了,這是交易. "
說著,輕輕一拂手,將張三叔托了起來,然後左手一翻,出現兩本筆記本.
顯然,陳遇對此早有准備.
陳遇將兩本筆記本遞給張三叔,說道:"一本是符道入門,一本是操縱靈氣的基礎方法,你拿回去學."
張三叔接過,猶豫了一下,說道:"陳爺,我是想學習一些高深的符道之法,而不是……入門."
陳遇淡淡道:"等你回去看過一遍這本符道入門之後,再來給我說這些話.另外,那本靈氣操縱之法也是關鍵,你不可怠慢."
張三叔點頭:"是."
陳遇打量了他一下,說道:"雖說你修行的是符道,但必須要用武道氣機來畫符,所以在武道方面,你也不可懈怠啊.看看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宗師而已,連罡氣都用不順暢,怪不得畫出來的符篆威力如此之小."
張三叔苦笑道:"符道需用武道來輔助,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沒辦法啊,我潛心鑽研符道,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分去修行武道,所以武道境界一直停滯不前,難有起色."
陳遇拿出剛才那個小瓷瓶,倒出一個丹丸拋給張三叔,說道:"這算是額外奉送的,服下這顆丹藥,再稍微努力點,足以讓你攀升到大宗師境界.屆時,你對于罡氣的掌握會更純熟,畫出來的符篆也自然要厲害許多."
張三叔接過丹藥後,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朝陳遇行禮一拜:"多謝陳爺."
陳遇擺手道:"滾吧.到達大宗師,並看完這兩本筆記本後,再來找我."
"是!"
張三叔懷著滿腔喜悅,轉身離開.
陳遇看了眼在地上運功消化藥性的李長宗,點了點頭.
進境還不錯,大概一個小時後,就可以全部消化了.
"接下來,那些家伙也該到了."
陳遇呢喃了一聲,背負雙手,往風景湖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