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遇的話後,夜王如夢驚醒,臉上露出了尷尬且羞愧的神色,說道:"抱歉陳爺,是我失態了."
陳遇說道:"雖然你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但你武心非但沒有因此變得堅韌,反而變得更加脆弱了,這是怎麼回事?"
夜王低頭,苦澀地說道:"是我心志不堅."
陳遇說道:"是害怕我吧?"
"……"
夜王沉默,頭顱低得更低.
顯然,陳遇說對了.
夜王懼怕陳遇,所以在陳遇面前,連基本的武心都產生了動搖.
陳遇搖了搖頭:"看來我要收回剛才那番話了."
夜王猛地抬頭.
陳遇沉聲道:"一個武心脆弱如斯的人,好像沒資格去問鼎更高的武道山峰.或許,先天就是你的終途."
夜王渾身一震,有些失魂落魄.
陳遇話音一轉:"不過--"
夜王的臉上又露出激動神色,直勾勾地看著陳遇,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陳遇淡淡說道:"武心這種東西,可以慢慢磨礪,所以你並非沒有機會."
夜王忐忑地問道:"要怎麼磨礪?"
陳遇淡然道:"這我就幫不了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等你什麼時候把武心磨礪得八風不動,再來問我吧."
"是……"夜王滿臉苦澀地低下頭.
武心武心,武者之心.
這個他是知道的.
但是,要怎麼磨礪呢?
他有些茫然了.
他覺得自己的武心已經夠堅毅了啊.
只不過……不知為何,他每次站在陳遇面前,總有些心驚膽戰的感覺.
畢竟陳遇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太大太大的陰影.
陳遇問道:"既然你知道了我要培養先天的事情,那麼你們夜梟的人選呢?帶來了嗎?"
回到正題,夜王只好收斂神色,說道:"已經帶來了,就在外面."
陳遇點頭:"好,去看一看他吧."
說罷,往門口走去.
夜王趕緊跟上.
……
庭院之內.
王奕可和小啞正在練拳.
不遠處的樹蔭底下,蹲著一個黑衣黑褲的矯健少年.
大概十八歲的樣子,眉清目秀,神采奕奕,嘴里叼著一根煙,在那里吞云吐霧.
如果只是吞云吐霧也就算了,他還朝王奕可和小啞指指點點,喋喋不休:"哎呀,你們這拳打得實在是太軟了,一看就是花架子.這種花架子,練了沒用,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有吃癟的份.比如遇見我,我一只手就可以同時打你們兩個."
"哎呀,你們倒是聽我說話啊.別練了別練了,這種拳法有什麼好練的?"
"如果你們想練拳的話,不妨來請教."
"別看我年輕,我可是很厲害的哦."
"而且,我會的拳法可多了,教你們一兩招,保你們終生受用無窮."
"……"
黑衣少年一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慷慨氣態.
王奕可和小啞本不想搭理他.
畢竟對方是客人,需要給一點面子才行.
可他說著說著,越說越起勁.
"嘖嘖,這拳法是誰教你們的?不會是一個小娘們吧?"
"哦,忘了,你們也是小娘們.小娘們練小娘們教的拳,剛剛好."
"可即便這樣,也不行啊.這拳法就算是給女人練,也太軟了."
"……"
小啞忍不住了.
立定,收拳.
睜大眼睛,瞪著對方.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怎麼?覺得我說得不對?不服氣?"
小啞朝他豎起一根小拇指,眼神鄙視,充滿輕蔑.
黑衣少年從地上蹦起來,說道:"看來不給你們露一兩招,你們是不知道我的厲害啊.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了哦."
黑衣少年把煙蒂丟在地上,踩了一腳,然後身形下沉,紮了一個相當穩健的馬步.
隨即,右手握拳,猛然轟出.
"砰啪!"
拳頭擊打在空處,卻爆發出猛烈巨響,甚至掀起了一陣急速流竄的氣流.
黑衣少年收拳,滿臉得意地看向小啞,說道:"怎麼樣?人家都說,習武之人,千金難買一聲響.而我這一拳,何止是一聲響?簡直是一聲驚雷了.別說千金買不到,就算是萬金,也是沒門."
小啞翻了個白眼,還是一臉的不屑.
黑衣少年有些不高興了:"怎麼?承認別人強很難嗎?不是我說你,小小年紀就如此心胸狹隘,這樣不好."
這時,旁邊的王奕可忽然開口:"既然你那麼厲害,不如來切磋一下怎麼樣?"
"切磋?好啊,來啊."黑衣少年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然後朝王奕可招手挑釁.
王奕可搖頭道:"不是和我,而是和她."
她指了指小啞.
黑衣少年看了看小啞,皺起眉頭:"她?她才幾歲啊?讓我欺負一個小孩子,那可不行,我不是那種人."
王奕可笑眯眯地說道:"你不要看她年紀小,她可是很厲害的哦."
黑衣少年嗤笑道:"再厲害能厲害得到哪里去?"
王奕可笑眯眯地說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黑衣少年卻擺手道:"別.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不和小孩子交手.和她打,如果傳出去的話,我還怎麼混啊?"
王奕可激將道:"我看你是不敢吧?"
黑衣少年說道:"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這時,一個聲音從後方響起.
"我覺得可以."
王奕可和小啞歡喜地望去.
黑衣少年也轉去視線.
陳遇和夜王從房子里面走了出來.
夜王有意無意地落後一步,明擺著是以陳遇為尊.
整個江南省,有誰能讓夜王如此小心恭敬?
黑衣少年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彎腰行禮,喊道:"見過陳爺."
陳遇詫異道:"你認識我?"
"我猜的."
"那你猜得可真准."
"嘻嘻."
黑衣少年咧嘴而笑.
陳遇笑著說道:"小啞也算是我的徒弟,你們不妨切磋一下,互相印證自身的武道."
"可是……"黑衣少年有些猶豫.
夜王直接瞪眼道:"陳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黑衣少年縮了縮腦袋,嘴里小聲嘟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