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書法作品



他微微一愣,略微沉吟了下,試探著問道:"意外死亡,還要尸檢,咋這麼嚴重?"

常秀秀聽了,連忙解釋道:"我也不大清楚,警方只通知說是一起凶殺案,說具體情況明天取遺體的時候就知道了."

"哦......是這樣啊,看來還挺麻煩的."他皺著眉頭想了下,又道:"對了,你堂叔叫什麼名?我在市局有幾個朋友,可以幫忙打聽下內情的."

常秀秀趕緊說道:"那就拜托您了,我堂叔叫常寶亮,是開出租車的,應該是昨天晚上出的事."

他心里一驚,可表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暗暗慨歎,沒想到周強四處沾花惹草,卻在這個關鍵時候起了作用,倒也算是無意中幫了自己個忙,至少可以搞清楚亮哥到底是什麼人,于是思忖片刻,微笑著說道:"周強也不在,你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總得有個人幫忙張羅吧,這樣吧,一會兒我送你回去,順便看下情況,如果需要的話,我安排人幫你處理,人死為大,葬禮也不能太潦草,就算對逝者的一個交代吧."

常秀秀沒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到,一時有點受寵若驚,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則淡淡一笑:"我拿小周當自己的親弟弟看待,安排他去新疆,也是為了給他個東山再起的機會,如今他遠在千里之外辛苦奔波,我總得盡當大哥的心思吧,而且現在也不怎麼忙,如果換在施工季節,想幫忙也沒閑工夫啊."

一番話說得倒也入情入理,常秀秀頗為感動,連聲道謝.他則不再說什麼,簡單收拾了下,二人便下了樓,常秀秀提前給父親掛了個電話,得知父母都在堂叔家里歸置東西,于是將具體地址說了,他便駕車載著常秀秀,直奔亮哥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有意無意的將話題扯到了亮哥身上,常秀秀倒也沒多想,斷斷續續的講了些,雖說並不深入,但也聽得他目瞪口呆.

亮哥比他大兩歲,十七歲就當兵到了安川,在部隊一干就是十年,從士兵到士官,也算是一帆風順,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的人生之路基本穩定之際,卻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被部隊除名了.

轉業之後的亮哥沒有再回原籍,而是留在了安川,由于沒正式工作,就是四處打工,還當過半年多輔警,後來因為瑣事和人發生了沖突,將受害人的眼睛打瞎了一只,被判刑三年,因為在獄中有立功表現,只服刑兩年,便被提前釋放了.

出獄後的亮哥,從此就正式混社會了,靠著身體好,出手狠,還真打出了點名堂,也是小有名氣,倒是最近幾年消停了不少,買了台出租車,算是有了個正經營生.

"他這些年掙了點錢,買這台車的時候,正是出租車營運手續最貴的時候,連車帶手續,一共花了將近七十萬,我們都挺高興的,跑出租也不少掙,我爸爸前段時間還說呢,打算給他介紹個對象,沒想到......"常秀秀說著,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你的這個堂叔,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他輕聲說道:"江湖兒女,愛恨情仇,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常秀秀則苦笑了下:"他很少跟我們聊以前的事,十多年了,到現在他為啥被部隊開除,誰也不清楚,而且,打架的那件事也挺蹊蹺的,對方還是個當官的,大家都以為他會被判重刑,可沒想到只關了兩年,就放出來了,而且出來之後,好像一下就有錢了,當年我們家買房子,他還給拿了二十萬呢.那時候的二十萬可值錢了,當年安川的房價還不到3000塊錢呢."

他沒吭聲,只是默默的駕駛著車輛.沒多大一會兒,便到了那片棚戶區附近,常秀秀顯然對這一帶非常熟悉,指揮著他東拐西繞的,最後在一個胡同口停了下來.

"這里叫沙子溝,是安川最大的貧民窟了,我就是這里長大的,窮人家的孩子,陳總別笑話."常秀秀自我解嘲的道.

他則微微一笑:"我是農村出來的,咱們彼此彼此."

二人說著,往胡同里面走去.亮哥的家位于整條胡同的中間,獨門獨院,進了房間,卻見一對中年夫婦正在歸置東西,而且已經打包好了一部分,看樣是准備帶走,見女兒突然帶著個陌生人進來了,夫婦倆都不免微微一愣.

常秀秀連忙給介紹,一聽說是閨女單位的領導,夫妻倆頓時熱情起來,男人忙不迭的拿出香煙遞過來一根,又殷勤的替陳曦點上,這才笑眯眯的道:"周強沒少在我面前念叨你,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跟親哥哥一樣."

他被這句話嚇了一跳,驚訝的看了眼常秀秀,常秀秀則略顯羞澀,低著頭輕聲解釋道:"他經常來我家的,我爸爸特別喜歡他."

我的天啊,這個癟犢子是玩真的?可他在平陽的那個女朋友,不是說都要結婚了嗎?這小子到底想干什麼啊,我還真得抽時間問一問,這玩得有點太過了呀.

心里這麼想,可是表面上卻還很正常,只是笑著道:"是啊,我和周強在一起好幾年了,真跟親兄弟差不多.這不,他去新疆了,我聽小常說家里出了這麼大事,就特意過來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

常秀秀父親無奈的笑了下:"讓領導見笑了,真不用幫什麼,我這個兄弟啊,這輩子也算是波瀾起伏,錢沒少掙,可隨掙隨花,一分也沒攢下,最後還鬧了橫死的下場,你看他這家,說四壁皆空也不為過."

他往四下看了看,一鋪小炕,幾個木頭櫃子,櫃子上的電視機竟然還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產品,笨重得能砸死人.可是,就這麼個簡陋的房間里,牆壁上居然掛著一幅書法作品,顯得與環境有點格格不入.

卷面上"百煉成鋼"四個大字,蒼勁有力,氣勢不凡,落款是鴻軒書于戊戌年冬月.雖然裝裱了,但常年掛著,卷面上滿是灰塵,而且微微有些泛黃,估計有點年頭了.

鴻軒......這個人名咋好像有點印象呢?他默默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