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大家都還有事,該忙的就去忙了,傅聽在院子里悠閑的曬太陽吃水果.
傅清霽趁著沒其他人,突然出現,給傅聽遞了一杯溫水.
"我涼過了,不燙嘴."男人低著頭說話,很擔心傅聽會拒絕,指尖微微蜷縮起來.
傅聽接過來,客氣的說,"謝謝."
傅清霽垂眼看著傅聽,淺黑色的眸子,情緒有些複雜.
微別開視線,澀然開口,"我想知道,我的腿,是你給我治好的嗎?"
男人衣服皺巴巴的,眼睛里都是紅血絲,昨晚上一夜沒睡,決定還是要親口得到一個答案才會甘心.
傅聽抿了一口水,臉頰在陽光下泛著毛絨絨的白,宛如一只慵懶的波斯貓,輕描淡寫的揭過去,"那不重要."
傅清霽桃花眼輕輕顫動,認真的望進傅聽的眼睛,喉結微動了一下,"可是,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傅聽單手撐著下巴,指尖抵著側臉,往里凹陷了一小塊,很不理解的問他,"你的執念就是想健全的站起來,擁有驕傲與尊嚴,你現在已經健全了不是嗎?"
"但我應該有資格知道,那個給我新生的人是誰."傅清霽一瞬不瞬凝視著傅聽,眸光帶著期待與忐忑,顫動的十分好看,"就是你,對不對."
傅聽沒說話,但沉默等于默認.
"我知道了."
傅清霽已經不想再問為什麼了,不管是為了什麼,結果都只能讓他更難堪.
他之前那麼想知道恩人是誰,想親自感謝.
可是現在恩人就在眼前,他卻連說謝謝的資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可笑的?
"你不用有負擔."傅聽頓了一下,對上他的眼睛,輕聲說,"我們是家人."
女孩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十分清澈干淨,里面沒有任何委屈憤怒的情緒.
一如當初,被他誤解時,她從來不曾怨過.
所以現在面對自己知道真相的他,也依然平靜如水,好像過去那些不愉快,從來不曾在她心里劃下痕跡.
她就是那麼純善的小女孩,因為她把他當做家人,所以她救他,因為她把他當家人,所以她不介意他的誤解,不介意他的冷落,甚至還在竭盡所能的維護他的自尊.
傅清霽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難受過.
他的腿分明治好了,可是為什麼又開始疼了,疼的他這一瞬間幾乎快站不穩.
"我還能再聽見你叫我三伯嗎."傅清霽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面是非常緊張的,都不敢跟傅聽對視.
若是時間重來,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對他露出的那抹笑容,他一定會好好守著.
傅聽抿唇,眼眸垂下來,確是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傅清霽就明白了,雖然從頭到尾她一直表現的很平靜,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刻意針對他什麼.
可她曾主動靠近過他,是他推開了,把她的好意跟熱情拒之門外,那層隔閡已經存在.
她依然會把他當做家人,可是她不可能再像最初那樣心無芥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