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身既死兮魂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二合一)



于將花去了不少的功夫,將古代的誓詩化作紋飾,完成了圖譜.

然後將這圖譜,並自己還原之後得到的'答案’,那一首古代誓詩的記錄一並呈送給了趙離,趙離先是有些懵逼,然後聽到于將說這考驗其實不難,雖然說鑄兵殿的修士將這首古代的誓詩打散了亂排在一起.

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里面的混亂之處.

然後去了天工的典籍處花了好些功夫,才終于搜集到了這誓詩的原版云云,那字里行間,都是暗示這星曹大人趕快給他安排點有些難度的事情,這點簡單的任務實在是無趣.

趙離嘴角抽了下,看著這完整的誓詞.

以及,雖然繃著臉,但是一臉'老子很牛批,你快來誇誇老子’的某天工.

感覺到自己作為太公的智商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沉默了下,帶著不認得是誰打亂了這誓詞的營業微笑,誇贊了下于將.

然後轉手將他打發到了鑄兵殿里去,想了想,既是喜歡推演法寶,干脆將得之于法身境界妖尊的劍丸扔過去,要他從這種兵器當中,反向推演出陣法,這是趙離的戰利品,原本是法身大妖的貼身法寶,威能高深莫測.

當年那尊者用了諸多手段方才淬煉出來.

除去能夠以十八顆劍丸組成一座陣法之外,每一枚劍丸的內部都隱藏一座極高明的劍陣,其淬煉手法和容劍陣于芥子的手段,是妖族中的秘傳,與人族流派不同,于將便是天工也從未見到過,雖然知道這任務極為困難,也不覺得什麼,反倒大喜,再三謝過,歡天喜地地去了.

趙離看著于將走入烈焰世界,收回視線,揉了揉眉心.

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這家伙不會覺得閑了,以這法身層次法寶的複雜程度,在推演結束之後,這家伙應該會陷入相當一段時間不願意動彈的狀態,大名職業倦怠期,諢號賢者時間的便是.

但是,到時候天庭應該是可以得到一組新的制式裝備.

到時候給那天將裝備上.

直接用戰弓射金丸,你以為是彈丸,閃開了才發現是劍陣.

射不中你,我劍氣劍陣也糊你一臉.

抓起劍陣砸你腦門上,看看怎麼躲.

陰損?

不不不,這個叫做克敵制勝,堂堂正正的奇招.

趙某人一臉正氣決定了接下來的發展方向,低下頭,看著手中圖譜里的誓詩,沉吟了下,既然于將已經推演出了這古代誓詞的原版,他也不必模仿,直接去用便是,當下去了龍宮尋到龍王敖廣.

龍族傳承比之于人族更為完整.

敖廣出生的時代已經是近乎萬年之前,又曾經闖蕩四方,或許認得.

老龍王絞盡腦汁,好不容易從記憶中的邊角找到了些印象,又想了好一會兒,念出了這些文字的讀音,趙離將這全部記下來,待得那哮天衛從模擬的戰場出來之後,讓他將這一串讀音都記下來.

哮天衛相當于是得到了神魔權柄之後,新誕生的天庭神將.

其身軀並非是血肉之軀,而是類似于神魔,是極度精純元氣凝聚出的狀態,所以很容易在戰甲的外部增加了戰袍,于將確實是不愧于天工的名號,將這一次簡單的任務誤以為是考驗之後,用了渾身解數,尋找卷宗,設計出的戰鎧和戰袍能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就算是趙離都覺得這新的鎧甲戰袍極為莊重,有說不出的古意,相當滿意.

他原本打算在哪吒的事情結束之後,就踏上前往西越平洲的飛舟,但是因為要適應八九玄功第二重帶來的恐怖法力,不得不在巨塞城多待了一段時間,算算時間也應當差不多,便即准備離去.

通過人間司的功勳體系得到了三日後的飛舟名額.

就在第二日的時候,趙離退了暫住的客棧,准備離去的時候,突然察覺到,在城外,在自己那所謂古代洞府的方向,隱隱傳來了不同尋常的元氣波動,極為地劇烈,略微有些詫異,抬眸看向那個方向.

而城中居民百姓都很淡定.

畢竟這九洲當中,修士彼此之間常有爭斗.

巨塞城當中的守備力量第一任務是要維持住城內百姓的安危,未曾出去鎮壓.

而且,貿然卷入不知道緣由的修士戰斗,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反倒往往會引來些災劫,趙離皺了皺眉,本來也打算直接地避開,但是在離開的時候心里有些奇怪,就像是他的元神不斷在示警,眉心狂跳不止,有心血來潮之感趙離.

沉吟了下,趙離從寬大袖口中取出算籌.

稍微算了一卦,白玉算籌最後呈現出特殊的變化,趙離早已經通曉天機術理,解讀出卦象,自己若不過去,恐怕會誤過一件事.

而若是去,顯然是有些危險.

但是若足夠警惕,並不會傷及自身性命.

略做思考,趙離取出混元劍握在手中,朝著那眾人避之不及的方向行去.

………………

從前幾日開始,遠古洞府已經被重重保護起來.

尤其是姬武知道此地歸于玉虛宮一脈之後,親自前來,看到牆壁上寫著的文字,將那種方正凌厲,從沒有見過的語言都刻印下來,送往元朔,原本按照他的念頭,是要直接將這洞府牆壁切割下來,一口氣運回去.

只是考慮到這里畢竟是玉虛宮門人所在.

自家的晚輩,又得和玉虛宮有莫大的聯系,終究是不好如此.

可又不願讓太多的散修來此地搜刮.

大多散修,心性頗為自我,不肯放過一絲的好處,若是任由他們探索這洞府,恐怕到最後,連一塊石頭都會被他們打碎了仔細看看有沒有藏著什麼特殊的地方,就如同蝗蟲過境,什麼都不會剩下來.

姬武便即派遣了姬氏旁支組成的精銳修士隊伍.


將這里層層得圍繞起來,各自握持兵刃,組成陣法,保護這一洞府.

尋常修士不許再入內.

這一行為雖然說招惹來許多修士心中不滿,但是看著那姬氏弟子們的法器,以及精悍氣勢,也都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心中不滿怨憤,轉而去想法子尋到仙人所傳功法,便是傾家蕩產,都打算要換取一份來.

就算是自己今生沒有了修行的希望.但是至少,可以給後輩留下一點機會.

姬永義是姬氏旁支的弟子,而今已經有真人層次的修為,率領這一脈的弟子們守衛這一座洞府,因為道行高深,手段也強,故而在這邊疆一代頗有盛名,那些刺頭兒修士見到他也不敢起什麼偷偷潛入進去的念頭.

他看了一眼那邊的眾人,視線收回,看了看遠處巍峨的巨塞.

他算是旁支里年輕一輩里最強的那種,雖然成仙那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但是法身層次,一方高人,基本是沒得跑了,曾經見到過姬武,受到其指點,也多少知道自己的任務之重,雖然只是單純的守備任務,也絲毫不敢懈怠.

今日姬武離開巨塞,前往附近城池,去迎姬氏老祖中的姬景.

城中頂級高手的守備可以說一下去了一半還多.

但是姬永義倒也不擔心有人鬧事,這兒畢竟是巨塞的附近,人族最大的城池之一,威勢赫赫,就算是化形的妖族來了這里都要懂得夾起尾巴來,裝作人的模樣來行事,久而久之,此處人族守備都有一種引以為豪的心氣.

即便如此,他的右手仍舊虛籠著腰間的劍柄.

就在這個時候,姬永義遠遠地看到了有人朝著這邊走,一邊走,一邊抬起頭來,看著被封禁起來的洞府,嘴里念念有詞的模樣,姬永義看了他一眼,因為還沒有靠的太近,是以未曾直接出手,只是手掌握住了劍柄.

姬氏畢竟和武國不同,沒有那般的蠻橫.

那人前行了十五步.

姬永義散出了一絲劍氣,口中沉聲喝道:

"止步!"

那人微微抬起頭來,帶著兜帽,遮住了大半的面頰,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悠然道:"確確實實是古代的洞府,看起來,傳出來的消息也不是假的,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有古代洞府流傳下來啊……"

"不過總感覺還有些不對,似乎是給人故意做舊了."

"奇怪,奇怪."

"進去再仔細地看看吧……"

那男子不去看姬永義,只是微笑自語了下,不緊不慢,繼續往前走,姬永義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不安的感覺,手中的長劍驟然出鞘,斬殺出一道劍氣,森寒無比,掃過那男子頭頂,這已經是極為強烈的警告.

劍氣撕扯,那男子的兜帽被斬裂了.

露出了面容,看上去是個白皙干淨的青年,但是眼生重瞳,雙眉往上的部分,呈現出一種有若鱗甲的排布狀態,但是卻是向下凹陷,怪異至極,那青年神色平淡,看著那些驟然戒備起來的人族修士,眼底淡漠:

"看來和幽若說的一樣."

"是王血的支脈."

"若不是'那些家伙’也回來了,怎麼可能會派出人族王脈分支來駐守?"

這種不著邊際的自言自語,讓姬永義心中不安驟然強烈起來,退後半步,抬手,驟然下令,冷聲道:

"擅闖者,殺!"

眾多姬氏的修士組成了陣法,他們乃是王脈旁支的精銳,所修行的功法,神通,乃至于陣決都是最為上乘的法門,這也代表著極為高的難度,能夠被選派來封住這一座陣法,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組成陣法,齊齊朝著這身份莫測的青年殺過來.

天空中形成了極為繁複的戰陣圖譜,一道道氣息沖天而起,湧入了姬永義的身軀里,這看上去不過是個二十余歲青年的真人踏步,手持戰劍法寶,每一步都踏在陣法節點之上,瞬間逼近來人,動手毫不遲疑.

"殺!!!"

將這里上百名修士的力量凝聚為一劍之上.

一劍遞出.

凝聚至極的法力化作劍芒,哪怕是距此數里之外的修士都感覺到了幾乎要割裂眼眸,撕扯骨骼的恐怖銳氣,一柄柄長劍嘶鳴著,幾乎要躍出劍鞘,遠處的天空,云氣被拉扯地低垂,而海洋也被這劍氣迫退,撕扯.

一劍引動天地風云.

這一劍已經精純到了極限,凌厲到極限,是技藝的完美體現.

那青年卻不躲不避,帶著淡笑,看著這劍陣催發,在劍法轉瞬抵達最為巔峰的情況下,伸出手指,屈指一彈,將這一道足以瞬間斬裂一座山脈的劍芒神通,彈得粉碎.

錚錚的淒厲劍鳴幾乎瞬間戛然而止.

那柄由天工部天工親自鑄造的名劍彎曲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弧度,發出了支撐不住的嘶啞聲音,然後在到達極限的時候,直接崩碎,化作了一道道的碎片,瞬間穿透了足以抵禦雷霆和火焰噴發的真人防禦,洞穿了姬永義的要害.

劍刃的碎片帶著鮮血飛出去,趨勢不減,將海面撕扯開,一只只凶獸被斬殺.

青年平淡抬眸,垂著雙手,空中仿佛有無形的手卡著姬永義的脖子將他提在空中.

姬永義的脖子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青年,面頰青紫,嘴角有鮮血流出,雙目怒症,道:

"你不是妖族……"

青年平淡上前,語氣平和,悠然道:"妖族?妖族和人族一樣,只是天地生出來的低等種族罷了,我自然不是妖族,也不是人族."姬永義還打算要說什麼,青年嗤笑一聲,道:

"啊呀,打算套話嗎?當年你們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死心."

"人這種生靈,還真是固執."


也不見如何動作,姬永義直接被砸在了那藍色的陣法封禁之上.

轟!!!

狂暴的雷霆炸開,姬永義喉嚨里發出壓抑著的慘叫聲音,那青年只不過抬手輕輕一斬,這封禁就被打破,姬永義被砸飛入洞府內部,撞破了一塊塊天然形成的石柱,最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噴出鮮血.

而其余的姬氏弟子也同樣被輕易碾壓.

青年並不著急去殺這些人族王脈分支,如同他光明正大前來,正面擊潰了組成的陣法,強行打破封禁,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對于人族修士的蔑然,掃了掃衣擺,一步步走入了洞府當中,看看左右牆壁,哂笑道:

"喲,果然是假的……"

"你們故意去將這洞府做舊,傳出聲來,是有什麼目的嗎?"

"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姬永義只是冰冷看著那青年.

在這個時候,被這青年身上的氣息激發,遠古老者的殘魂再度複蘇了,只不過他比起過去更為地虛弱,幾乎隱隱地透明,似哭似笑,時而怒吼吶喊,時而悲愴嚎哭,像是個瘋了的老狗.

姬永義第一次看到這傳聞中的老者,一下子呆滯住.

然後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那無可匹敵,從容言笑的青年,身軀驟然地僵了一下,然後才放松下來,那青年緊繃住的肩膀稍微松緩下來,嘴角帶起一絲笑容,用一種緬懷的語氣,道:

"人族銀槍兵團,久違了啊,老東西……"

"我還記得你們當初的模樣."

"說什麼誓殺."

"有點可笑對不對,你看啊,現在我等仍舊還在,你們卻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嘖嘖嘖,既不是人,也算不上是鬼,鬼死為聻,可你連這都算不上了,幽若說是你殺了那兩個家伙但是,就你現在這種連鬼都算不上的渣滓,還能做什麼呢?"

他悠然地走得近了.

老者殘留的魂魄感覺到了神魔氣息,抬起頭來,白發蒼蒼,雙瞳是渾濁而毫無意識的白色,陡然變得猙獰,猛然踏前,怒吼:

"神魔!"

"死!!!"

青年不屑嗤笑一聲,旋即幾乎是大笑出來,抬手拂袖一掃,直接將那老者殘魂打地破開,狼狽地滾落在地上,青年笑聲暢快,酣暢淋漓,笑彎了腰,道:"果然只剩下了這麼點東西,可笑,可笑啊!"

"不過也很有趣,很有意思啊!"

"來來來,你再過來."

他不斷出手,將老者殘留的魂魄打散,重聚,再度打散.

動作里有種發泄的快感,姬永義看不下,支撐著暗中暴起襲擊,卻只被那青年一拂袖袍,重重砸在了那牆壁上,骨骼破碎的聲音響起,這一招直接將姬永義的脊椎骨打得錯位.

他倒在地上,忍不住噴出鮮血,再爬不起來,那被陣法加固封印過的牆壁崩碎成齏粉.

牆壁上的文字就此消失不見.

青年優哉游哉道:"就只有這點本事?我已經玩膩了啊,當初焚毀你們的典籍看起來是對的,這幾萬年里,你們根本一點長進都沒有啊,人."

他輕描淡寫往前走,看著這洞府的周圍,不見他的動作,天地元氣就仿佛要聽從他的意志,不斷變得狂暴的勁氣呼嘯著,將這一座洞府徹底地打得粉碎,這青年收斂了氣息,一時間不會被城中的仙人察覺,所以很有些肆意妄為.

姬氏的子弟被一個個地打得重傷.

他不殺死這些人.

他偏要在這些人的眼前將他們所守護的東西都打碎.

折辱這些所謂的精銳,所謂的王族.

神魔無心,但是這卻讓他的魂魄感受到一種報複性的快感,積蓄的仇恨越是深沉厚重,這種快感就越發難以遏制,讓他發出那種暢快的笑聲,察覺到背後的小動作,身軀如同幻影,出現在姬永義旁邊,踏前一步將還想要握劍的姬永義手腕踩碎.

低下頭,看著青筋賁起的人,平淡道:"人族啊,人和妖族只不過是下等的種族,我等天地所造,受到天地鍾愛,天生神聖,最弱的都能夠擁有你們所謂仙人的實力,你們憑什麼和我等斗?"

似乎是覺得今日已經盡興,青年抬手讓元氣化作一柄劍,就要劈落下來.

將姬永義那仍舊怒視著他的眼睛斬瞎.

但是就在此刻,一股氣息從他旁邊炸開,當的一聲,劍被擋住,但是擋住他的卻不是別人,正是那連魂魄的渣滓都算不上的老者,雙眼仍舊瘋狂,茫然,青年神魔心髒重重一跳,瞳孔微微收縮,那老者踉蹌著往前,抬起頭來,滿臉猙獰,雙目仍舊是渾濁的模樣,如同瘋子一樣.

'看到’了前面的敵人,口中怒吼道:

"神……魔……"

"找死!"

青年神魔愕然,眼底不愉,手中兵器朝著老者斬落,老人最後殘存下來的意念狼狽地抵擋著這種攻擊,殘魂之上浮現一道道裂紋.

竟然能夠擋在姬永義的前面,絲毫不退.

他在保護人,哪怕是已經死去之後,這種意志似乎還是殘留了下來.

青年面色漸漸陰沉下去,他看著那渾濁,猙獰的老人面龐,仿佛重新回到了過去一般,記憶里的情緒翻騰滾沸,一劍一劍,漸漸地加重,瘋狂劈斬,斬落,將前面的老者斬地遍體鱗傷,就算會重生,死亡的痛苦卻也不會有半點的衰減.

青年以手中的劍直接刺穿老者心口.

老人瘋狂茫然的雙瞳,在這種劇烈的痛苦,激烈的情緒之下重新恢複了短暫的清明,旋即再度歸于混亂,在清明和瘋狂之間交錯.

那神魔看到了那雙不再渾濁的雙目,悠然道:


"你醒了……"

青年神魔不斷用手中的劍去攪動老者殘魂的傷口,笑道:

"醒了,也好,也讓你看看,你們當初拼死保護的,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我等重新蘇醒了,但是你呢,你已經只剩下這點渣滓,待一會兒,恐怕連這點意識都無法維續了吧."

"人族畢竟是人族,沒有辦法和我等相提並論."

他的劍幾乎將老者魂體捅地碎裂,然後將那老者重重地砸飛出去,然後斬出了一道道的劍氣,將這一座洞府的內部撕扯地粉碎,

他看著那些姬氏的子弟,手中劍抬起,仿佛在下定論般,微笑著道:

"區區人族,有資格做我等的對手嗎?"

"有誰能稱為我等的對手嗎?"

"最後的勝利,終究會屬于我等啊."

姬永義掙紮不起,咬著牙關,姬氏的子弟都感覺到一種屈辱感,但是他們已經難以做出回應,劇痛讓他們張開嘴,只能夠發出痛苦的低聲嚎叫,碎了的手臂,腿腳讓他們無法爬起來,在神魔得意的自語之後,死寂的洞府中,有這樣的聲音回應.

"當然有……"

一道道視線投過.

老者的殘魂重新聚集,那已經是半透明的狀態,這一絲執念卻還不肯離去.

他踉蹌著,昂首,再度怒吼著回應:

"當然有!!"

"柏玉軒!曹星河!岑雪靈!方霜!"

老者眼底瘋狂,像是個瘋子一樣,喊出了一個個名字,聲音在殘破的洞府里面回蕩著,並沒有絲毫的回應,跨越過數萬年的歲月,曾經的同袍不過只是這一具殘軀苟活著,他猛地踏前一步,抬起手臂,拼盡全力,聲嘶力竭地怒吼.

"勖哉夫子!爾所弗勖,其于爾躬有戮."

"誓殺,誓殺!"

煞氣和戰意蜂擁而出,仿佛遠古戰場重臨大地,即便只剩下了一縷殘魂,仍舊本能地做出了選擇,激昂的戰意讓那青年神魔瞳孔驟然收縮,居然下意識地暴退,拉開了距離.

旋即感覺到羞怒,冷笑一聲,手中兵器抬手揚起,指向那老者,這樣的刺激之下,老者眼底終于浮現出了一絲絲的清明之色,作為瘋狂了數萬年的殘魂,他的眼底並沒有什麼痛苦,在判斷出現在的情況後,只是豁達和平靜,甚至于大笑起來,口中高唱著古樸的戰歌,朝著前面沖鋒.

終究還是走到現在了.

活著的時候拼死去戰斗,哪怕死去,也要為將來的人族,打響第一聲警鍾.

啊啊……我的任務完成了.

提前防備的話,人族,應該可以少死很多人吧……

殘魂眼底有滿足之色.

哪怕只為了這樣一個可能都無法實現的想法,有可能未來已經不再存在有人族,或者並不需要他們來警示,只是為了這個念頭,他苦苦地支撐了數萬年,從命魂到殘魂,到連鬼都算不上的渣滓,直到意識模糊,直到念頭都瘋狂,成了一個瘋子,直到現在.

諸位,人族銀槍云決兵團,最後一個任務,已在此完成.

末將,請求歸隊.

那遙遠的數萬年前,我等並肩.

其實,沒能一起戰死到魂飛魄散,苟存到現在,我真的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心念飛快,而殘魂朝著死亡去奔跑,在劍刃上仿佛看到了那飄搖的戰旗,看到了那戰袍和持槍的戰友,神魔眼底漠然,手中劍裹挾龐大的力量,就要將這一縷殘魂徹底剿滅干淨,那劍猛地刺出,完成最後任務的殘魂坦然赴死.

當!!!

劍被擋住了,一柄銀色長槍,牢牢將那抵達仙人之境的劍攔住!

將那神魔和老者區分開,兩者都不可置信地怔住.

嘩啦.

銀色鎧甲之下,戰袍被勁風激起,古樸的戰紋,一如過去,老者的瞳孔驟然地瞪大了,他的身軀踉蹌著,身上經曆時光沖刷而變得暗沉的戰袍也朝著前面揚起,新舊的時光和同樣的一句古代誓言在此地交錯.

那高大的戰士披著落下的陽光,洞府已經破碎,遠處是不遜于遠古的巍峨巨城.

天將側目,看著身後的老者,沉聲道:

"老丈,可還好?"

方才無比豁達的老者看著那無比熟悉的戰袍,呆滯著,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可以完成數萬年孤獨旅程和堅守的,遠古留下來的警鍾,從魂魄變成殘魂,最後只剩一縷執念的老者,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啊啊……誓殺詞,誓殺詞……"

"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PS:今日更新……

今天檢查線路,我們家這邊停電了,八點到一點半,結果一口氣停到下午四點多……掀桌!

很難處理這部分劇情,只能說勉強寫完了故事線,還需要繼續打磨,剩下的一部分我會盡可能在明天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