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四海千山皆倒拱!(大章求訂閱)(二合一)



無盡星海上空.

不知道何時,那暴起糾纏的元氣已令天地變色.

兩名天下絕頂級別的強者厮殺,只是單純泄露的氣息,就讓天空中出現了前所未見的厚重烏云,一層一層地逆旋壓下,汲取磅礴星力,蔓延而出足有數萬里,被擠壓凝聚的元氣爆發,形成一道道暴虐的雷霆閃動,轟鳴不止.

那帶著兜帽的男子再度被一棒打中,雙臂交錯攔架,磅礴的力量直接將他雙臂上足以抵抗龍族族器的護臂打出了一道道密集的裂痕,男子面色一變再變,看著前面那戰意越發昂揚的猴王,再不遲疑.

再遲疑下去,就連出底牌的機會都沒有了.

強行接了一招,以手臂近乎被打得折斷作為代價,暴退數十里.

捏碎玉符,待得齊天棍棒打來之時,那男子的氣息已經變化.

一抬手,直接以拳對棍,震顫暴鳴,竟將齊天攻勢生生遏制,先前兩者都是且戰且走,憑借身法神通將交手時候承受不住的力量傾瀉出去,此刻那男子卻平淡站著,由動而靜,一瞬間周圍的元氣層層炸開,往四面八方而去.

男子兜帽罩臉,隱藏面容.

此刻這勁氣撕扯,直接將其臉上的兜帽撕碎成齏粉.

露出了的面容寬厚平和,只此刻眉毛揚起,展露出輕蔑霸道的氣勢,五指微握,雙瞳自內而外,一點點變成赤紅如火的顏色,眼神凌厲,看到了眼前的對手之後,眼底有詫異,旋即突然地放聲大笑,道:"我還以為是誰!"

"原來是你,朱厭!"

"再活一世,可曾經記得當年,可曾經有過悔悟?!"

這一道聲音肆意霸道,氣勢鋪天蓋地地溢散出去,方才交手氣機牽扯天地星辰,呼嘯的狂風汲取黑云,但是現在連元氣碰撞發出的雷霆火光都不曾炸開,因為剛剛那種劇烈的元氣膨脹,越發令這一方天地變得逼仄壓人,厚重地幾乎喘不過氣.

齊天皺眉,手中如意金箍棒緊握,道:

"你是誰?!"

那男子愕然,旋即似乎恍然,連連搖頭,豪聲大笑道:"看來卻還沒能記起往日,甚好,前次你執迷不悟,殺我屬下,我將你生生打死,現在,是時候將你再從死打活,打得你憶起往事!"

"且來試試."

齊天嗓音平淡,心如平湖不起波瀾,握著金箍棒的手掌反倒稍松.

踏前一步,手中棍棒微微揚起.

下一刻,亦或者是這一動作的同時,手中神兵已經砸出.

砸出之時,握在手中的一端仍舊如常,尾端卻陡然甩出,變得巨大無比仿佛泰山,攜帶排山倒海之勢,猛然砸落,一直壓抑著的氣機猛然暴烈,雷霆直接蔓延萬里蒼穹.

勁氣起風雷!

那雙目赤色如火的男子見眼前的朱厭毫不在意,直接一棍打出幾乎砸出了萬里風雷湧動的氣魄,仍舊是不甚放在心上,臉上有見獵心喜之感,大笑三聲,甩袖一拳砸出,他用的仍舊是這男子的身軀,但是所引動的天地元氣卻澎湃到了不可思議的水准.

竟是只用了單手應對那一根如蛟龍翻騰的鐵棒.

兩者轉眼厮殺地越發暴烈,祂始終不曾用出了第二只手.

這卻絕不是祂過于狂妄,祂賜下的底牌和手段,其實算是類似于坐標喚神的手段,平日只是引渡祂一道法力,但是這一次畢竟涉及到了龍神,祂才屈尊降貴親自前來,以祂的實力,往日的對手都是雷神,星神這樣的的強者.

雖然和星神戰斗不敵,和那高高在上的蒼天更是被擊潰.

但是這不代表祂實力弱,前者可稱命主,後者乃是天帝,能夠作為那兩位的對手本身就代表著對于祂實力的認可,而他最為自矜的一點並非曾經堪堪染指天下前十的實力,而是便是那兩位曾經光耀不知多少世界的強者終究隕落,祂還在.

一時之強如何可稱為強?要百代千代之光才算是精彩,天下眾生總是容易遺忘,再如何的強者總會被雨打風吹去,半點剩不下,甚至于給後世宵小肆意點評,何其可笑淒冷,唯獨如祂這樣的謹慎才可以得享永世的強威.

是以哪怕是涉及龍神這樣的事情,都絕不肯親身前來,眼下雖然用這樣分神的手段,最多施展出本體三五成的手段,但是這樣曾經有資格和天帝戰斗的先天神,願意伸出一只手來和這轉世的朱厭厮殺,已能夠從側面看祂是何等重視這一只猿猴.

雙方又是一次毫無花哨的正面碰撞,肉眼已無法捕捉,只是氣息的單純溢散就讓腳下星海猛然向下塌陷了巨塞城那麼大的范圍,繼而無數的海水直接崩散成了元氣,這些元氣迸射出去的時候,化作了足以洞穿山脈的激流.

齊天連連後退,每一次在海面上落下,都會轟然砸落,在暴響聲中讓整片海域崩潰,直接往後退出了百余里才止,握著金箍棒的手掌虎口都有些崩裂,鮮血淋漓,落在海上,引得無數海中生靈爭相奪取,成了那萬魚爭渡的盛景,委實浩大.

雙目赤色的男子收回了手,神色從容自在地很.

朱厭表現出來的實力在他預料之外,似乎已經超過了原本,但是卻也無需要太過于在意,在攻殺方面,祂當年和雷神齊名,只在那擅以星辰命格壓人的星主之下,便是浩瀚的蒼天,在單純攻伐厮殺上也落于祂後,最多持平.

當年一場大戰掀開帷幕,祂憐惜這同樣執掌風火的朱厭一身手段,想要將其招入麾下,卻不想派去的神魔盡數折在這朱厭的手中,一開始祂其實未曾將那些隨意創造的生靈看在眼中,只是第三次,連祂親自寫的手信都被那白猿給生撕了,祂才真的動怒.

于是親自出手,三招將白猿直接打殺,便是魂魄都給他在盛怒之下撕成了兩半,隨意扔出去,似乎也就是那給眾妖族怒罵了幾萬年,給朱厭暴揍過許多次仍舊脾氣最好的叛徒白澤嘗試去搜集.

祂那時怒氣已去,倒也隨了他去,只想著若是給搜集了殘魂,能夠借助某些妙法妙境滴血重生,便再將那朱厭收入麾下,若是不從,再度打殺便是,祂並不覺得自己這算是霸道,這在祂眼中那是無可指摘的恩寵,我看得上你,便是你的榮幸,而你膽敢反抗便是不知好歹,理當處死.

若是沒有了這一股唯我獨尊的氣,神和人修也沒有了區別.

所以祂最看不起龍神.

分神落在了這男子身軀內部的先天尊神眼底淡漠,手掌微松,帶著自傲淡淡看著那邊暴退之後,抬手擦拭嘴角鮮血的齊天,根本懶得主動強攻,齊天重重吐納出氣,雙眼的金色更重,仿佛肆意燃燒的火焰.

他握緊了手中的神兵,憑借先前的煉化,以及執掌了如意金箍棒曾溢散出的先天神氣息,強行撬動了這神兵潛藏的力量,如意金箍棒幾個大字燃燒地仿佛要飛出來一般,然後重重一踏海面,碧波起怒濤.


密密麻麻的浪潮永不停歇一般直接蔓延到極遠處.

一道道漣漪不曾消散,反倒有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的趨勢.

齊天神色沉靜,手中神兵猛然往下,打入海底,然後傾盡全力,長嘯聲中,往上一挑,這一次那些漣漪驟然停止了擴散,而它們已經在剛剛一口氣蔓延到了萬里之外,越往外面越是聲勢浩大,最微弱的漣漪都要化作數十米高的巨浪.

風起于青萍之末,其勢烈烈,風如此,水亦如此.

然後方圓數萬里海域猛然炸起,沖天而行.

將以天穹做汪洋.

我踏浪行!

一踏一挑.

這一座海直接被他挑地翻了個兒,朝著那男子砸下去,而齊天則藏身于這無可計量的海水之後,浩瀚磅礴,水勢奔騰亦可如雷喧囂,如此堪稱滅世盛景,男子卻毫不在意,反倒有些厭惡和可惜,道:"舍了當年的風火神通不用,怎麼琢磨這樣的水屬之力,舍本逐末,未免愚蠢."

抬手一抓,煉化汪洋為烈焰,三萬里大洋盡數燃起.

再一拂袖,浩瀚火海入我袖中來.

右手順勢往前一松,但是就在這一瞬,那藏身于後的齊天突然自下面暴起,出現在他身前,八九玄功,遮蔽天機,那波濤洶湧的浩瀚招式,卻是虛招,這樸實無華的當頭一棍,才是不聲不響的殺機.

男子大笑道:"有趣,不錯!"

還是將一只手背起,另一只手握拳砸出,烈焰火海化作一掌繁花飄落,齊天避開這凝聚極高溫度卻又輕描淡寫的招式,那種勇往直前的氣勢不由得一滯,原本攜帶著的巨大壓迫都不由地一滯.

男子再快步踏空往前,招式簡練,每一招卻都是暗合天機氣機所出,蘊含了極狂暴的力量,後是一拳直刺,被那如意金箍棒一攔一攪一壓,順勢壓低,而棍棒則順勢猛地上挑,直刺向男子心口,後者本不在意,但是突然感覺到這一根鐵棒的分量和位格.

眉頭一挑,腳步一錯,手掌繞起輕抓,要將這棍棒順勢抓在手中,卻未曾想到那齊天順著這一招的氣機變化猛地騰躍,膝蓋攜帶足以撞塌星辰的力量朝著心口就直接刺過來,若被擊中,必然狼狽不堪,只得再度變招.

二者在一動念之間也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卻和先前不同,再沒有一招半式的正面碰撞,而起蘊含的凶險程度卻要遠甚于先前,男子見自己久久拿不下齊天,面色有些繃不住,突然暴起上前,左手出招如同利爪.

齊天仍舊借這金箍棒威能將其攔下,但是未曾料到,在這一瞬間,男子身軀猛然躍起,背負在後的右手前伸,要按在齊天心口,金箍棒陡然變大,將這一招擋下,但是這一招的威能極為巨大,烈焰磅礴而起,齊天嘴角流出鮮血,猛然暴退,再退!

然後立在海面,仍舊脊背筆直,一口啐出口中鮮血,眼底淡漠,道:

"終于用第二只手了."

男子面色陰沉下去.

齊天的第二句話便已讓他面色驟然暴怒.

"那我也不必再壓著手段."

男子眉心變得扭曲,出現仿佛烈焰一樣的痕跡,祂大聲怒道:

"朱厭,你放肆!"

猴王雙腳踏著地面,雙瞳的金色徹底開始燃燒,氣血澎湃,有激昂如火斗戰天地之念,手中如意金箍棒放肆地直指那男子眉心,咧嘴一笑,沉靜的面具被撕下來,露出了昂然的戰意,他往日很少如此大笑.

因為一笑,就會露出尖銳獠牙,就會讓雙目變得凌厲.

讓面容從平靜一下變得放肆桀驁:

啐一口血沫,道一句,"且來相殺!"

二者這一次徹底放手戰斗,男子直取齊天心口,但是還不曾伸手靠近,卻罕見感覺到一種灼熱之感,神色微變,這並非是天地之火,而是氣血翻騰湧沸之念,然後祂看到了金紅色的光焰在齊天身軀周圍迅速溢散出來,如意金箍棒也亮起.

以八九玄功的特殊性,擴散氣血,轉瞬之間,男子眼前的齊天竟是已經化作一只巨猿,手中金箍棒猛然變得巨大如同天柱,卻是以八九玄功自悟法天象地,撬動功德至寶,雖然遠沒有那樣巨大,但是卻仍舊瞬間讓戰力暴漲.

天地幾乎要崩裂傾塌,烏云化作磅礴大雨落下,還不曾靠近就直接被燃盡,唯獨這熾烈的戰意不屬于任何的火焰,男子不曾反應過來,驟然如天柱一般巨大的如意金箍棒已經當頭砸落,驚怒出聲,來不及躲避,只得雙手攔架,祂何等實力,竟硬生生站在海面上,屹立不倒,抵抗住了那一瞬磅礴大勢.

只是腳下才被補充的海面陡然就再度炸開.

巨猿竟收棍,嗓音淡漠:"來."

我以一招還一招.

這樣的屈辱徹底將男子激怒,突地放肆長笑,連道三聲好,雙目的火焰紋路燃燒蔓延,遍及全身.

又是不知道幾萬重的海浪暴起,這一次是真的直上天穹,而穿過這一道道海浪,一大一小的兩尊身影瘋狂地戰斗在一起,一個是先天尊神降世,一個是名號齊天不敗,一個執掌天下三千火,以吾獨尊;一個手持命主量星尺,唯我自在;這個是太古至尊,那個是斗戰勝者,你來我往,在短時間內僵持不下,幾乎將整個星海水域,直接掀翻!

天下九洲,天圓地方.

有的時候,站在了某一座高峰上,就能夠看到極遠的地方,修士們騰空而起,放肆地沖到九重天上罡風之上,甚至于能一眼望盡天涯,而無盡水域騰空炸裂,火光穿過不知道多少重崩裂散落的水元氣,光影不斷變化投射,形成了最為簡單,也是太古以來,前所未有浩大的海市蜃樓奇景.

極北寒洲.

在這里有一座山號稱是萬載以來第一玉柱,寒氣甚重,沖天而起,云霧只留腰部之處,周圍諸多山川環繞,頗有那麼幾分群星拱繞北斗的味道,只是因為苦寒,平素甚少人來,這一次卻有個老翁,已經在此地講法十數日時間,正是自花果山而出,跋涉九洲,聚集和點化山脈的老土地.

隨行的有若木裘霖,前者這一路走遍天下,將這無數的瓊山峻嶺都收入眼底,納入了自己的劍勢當中,他本就資質極高,根基雄厚,得了蜀山劍法總綱,此刻背負仙劍,已可稱之為以背後三尺青鋒納天下青峰,氣魄雄健.


而旁邊裘霖也因這點化天下地脈的大事,分潤了些微功德.

而今已經在往著真龍的境界轉化,而且原本赤色的鱗甲,竟有了漸漸往金色變化的趨勢,讓他喜不自勝,好幾日睡不得覺,每每只在夢中就見到了自己化身真龍翱翔九天的畫面.

今日老者正講述到修行的妙境,引得這整座極北寒洲上千山神地祇齊聚,側耳傾聽,正都安靜領悟,老土地的聲音突然地就斷絕了,他們下意識睜開了眼睛,看到老師瞪大雙眼,呆呆地看著極遠處,一個個也都下意識看過去.

依著那沖天而起的巨大海浪,被巨大化的海市蜃樓即便是在這樣遙遠的地方也能夠清晰地看到,那是天下至陽的烈焰,在和一只巨大的金色猿猴厮殺戰斗,那猿猴手持烏黑色鐵棒,而其對手則仿佛純粹有烈焰所化.

二者不斷碰撞.

從時斷時續不斷變化的海市蜃樓當中,清晰看到了其交手的浩大,旋即,就當他們懷疑這是不是幻象的時候,彌漫九洲天下環繞不止的元氣突然發生了暴動,伴隨二者瘋狂的交手,這樣的元氣影響順著元氣海直接擴散至九洲,異樣的元氣流乃至于是橫掃而過九洲的天空.

土地已經徹底失神.

而抱著劍依靠山岩站著的若木起身.

看著那戰斗畫面,再說不出話.

不只是這里,東瀾景洲,大周帝都,天風國,武國,乃至于妖庭九黎,海外嵐洲,這樣不知已經多少年沒有發生的戰斗,徹底傳遍了這個世界,當日泰山府君出手也只收束于一地一洲,尚且不曾如同眼下這般浩大.

天上的怒雷奔走,齊天身軀已經多出許多傷勢,嘴角有鮮血淋漓.

強行和這樣的對手強者交手,他仍舊是受到創傷,而看到那巨猿嘴角鮮血,烈焰騰騰的神靈終于感覺到了松了口氣,這是連祂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細微真實的心理變化,

此刻祂已經徹底地確認眼前這絕不是朱厭,朱厭沒有這樣的實力,更不可能有這樣的氣度氣魄,如果是未曾開啟戰事的時候,祂毫不介意和這個對手來一場不打不相識的美事,彼此結交為友,至于他日會不會將這好友利用則是他說.

但是現在彼此立場相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便如同當日的龍神,當年和他也不是沒有交情,最後還不是多次地戰斗交手,也為此祂才有不得不來這里的理由,當即踏足在空中,俯瞰著手持兵器的齊天,豪聲大笑道:

"好一番手段,看來是我認錯了,但是又如何?!你不是朱厭,卻終究只是凡俗的生靈,生于天地之間,那麼就要在天地之間,天地之下,本座和天穹齊平,區區凡俗,違逆天綱,實在是放肆大膽!"

"當誅!"

這一句當誅堂堂正正,如同蒼天呵斥,聲音都伴隨著呼嘯著的元氣逆流傳遞出去,天地元氣彙聚一團海,此處變故他處變故,導致但凡有元氣之處,無論主世界還是小世界,處處都能夠將這猖狂的聲音聽得清楚,這尊先天神的視線冰冷,早准備接下來不惜爆發更強的力量也要將這家伙殺滅.

這樣同樣察覺到了戰場的飛廉萍翳稍松口氣,旋即就看到齊天抬起棍子,仍舊如常,只是道了一個字:"來."只是這一字,卻又足以表示一切,被火焰包圍在當中的天神終于還是再度被激怒,終于是連最後的所謂冷靜位格也不再在乎.

猛虎不會在乎野狗的挑釁,卻會對騰龍亮爪,會被激怒,正代表著某種認可.

祂深吸口氣,大聲連道了三聲好,然後裹挾了天地大勢,踩踏虛空,猛然落下,天地在瞬間仿佛化作一片烈焰,便是遠在極北寒洲仍舊能夠感受到那種灼熱的氣息,感受到溫度驟然升高些許,而齊天則毫無畏懼之感,猛然手持金箍棒,將手中神兵靈韻撬動到了極限,迎面而上.

飛廉和萍翳通過那崩碎的海市蜃樓看著這一幕,失神許久.

飛廉低聲道:"……這算是這個時代的開端嗎?"

萍翳沉默了很久,答道:

"不,這是時代的落幕."

代表著從太古時代,地神死去到現在為止數十萬年的暗中角逐時代正式落幕,上一次的遠古大戰是由朱厭開啟,而這個時代又是另外的一只猿猴,或許是某種巧合……這樣唯獨在太古時代才會有的大戰,將原本偽造的曆史和和平撕裂了,露出來的是刺骨的冰寒.

飛廉似乎回憶起了那個時代些許的味道,下意識緊了下領口.

先前的戰斗,以交戰雙方的實力,其實也只是少許的時間,而轉瞬就要到徹徹底底分出個生死上下的局面,只是那怒睜著雙目的先天尊神心底里卻有不為人所知的隱秘,暗暗已經調動超過目前極限的實力.

這一尊身軀死了便是死了,損失一些分神的真元並不可惜,能夠將這未知的敵人壓下才是至關重要,祂當年如此和天神命主交戰,皆能留的性命,最後三戰三平,第四戰輕取龍神性命皆是因為如此.

祂並看不起那些所謂自尊自傲之輩,自古正者必勝,因為勝者才是正者,死了誰去管你,看得通透,便知道不擇手段地求勝才是一等一的坦蕩道路.

怒嘯聲中,已是調動超過本體四成的實力,男子面容層層崩裂.

而就在這個時候,海面突然再度地翻騰滾沸,伴隨著沖天而起的浩大龍吟,一條看不真切的巨龍破水而出,巨大的鱗片上,水流翻滾,只是龍首,就比現在的巨猿更大,擦著齊天飛過,齊天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那鏖戰斷裂的龍角,被巨龍帶起騰飛.

逆鱗之上,最後殘存的戰意混合著龍神最後的力量湧入他的心中.

甚至于還有龍神殘缺的戰斗畫面.

有著所見到的一個個強敵.

而在最後他看到了在巨龍之前,熟悉的青年一拱到底,背幾乎徹底彎下去,只要再往下一點就幾乎成了跪拜,嗓音雖然沉靜,卻又能聽得些許隱藏的焦急.

"趙某請借道友一身鱗甲."

"以降妖,除魔,誅神,定此世間玉宇澄清."

他看到有莫大因果在此刻直接纏繞在了那青年的身上,不肯離去,讓青年的腰杆都墜了墜.

而後鱗片飛起化作巨龍.

巨猿雙眼變化,然後並無遲疑或者如何動容,只是猛然翻身,直接踏足巨龍頭頂,殘存的戰意和他幾乎化作一體,此乃龍神闊別十數萬年的最後一擊,將最後的力量交給後輩來人,那巨猿握著兵器的手攥緊,突地放聲長笑,手中金箍棒直指前方,雙目瞪大,第一次無比肆意大聲道:

"且來受死!!!"

兵器直指天道側面,一方浩浩長空,大笑一句受死.

整個天地的一切生靈聽得清清楚楚.


無不動容.

巨龍長吟,火神終于變色,怒喝聲中,抬手出招,烈焰幾乎焚盡天地,棍棒卻蕩盡玉宇,真正的交手比起剛剛來說更為迅速,幾乎是凡人所無法看得清楚的,只是火焰在驟然明亮,幾乎要刺瞎眾生雙目之後,又不甘黯淡.

完成了此生最後一戰的龍神逆鱗殘魂散去,化作流光.

天地死寂.

飛廉張了張口.

攻伐無雙的火神,正面碰撞竟然敗了一招……

明明是白日,卻有驟然化作黑夜的錯覺,火神看著自己的手掌,雙眼的赤色光芒徐徐地散去,看向眼前的巨猿,每說一句話就要流出鮮血,緩緩開口道:"你不是朱厭,你的命格不對,你究竟是誰……"

命格?

"我當然不是他."

巨猿嗤笑,眼底有當年的經曆.

眾生都有命格,像是走過一座座山的山路,看著天地好像廣闊,道路卻只有這一條,但是卻有人將他前面的一座座山都給搬走,然後指著天和地,告訴他,哪里都可以去,隨他喜歡,便是在原地也沒有什麼妨礙.

可以下水去游,可以一下飛到天上最高的地方.

往上可以通天,往下可以探海,眼前的道路處處都是可以走的.

這一戰本已經竭盡全力,酣暢淋漓,哪怕有先天之力的支撐,他已經無法再維持著法天象地的境界狀態,于是那巨猿一擺手中的兵器,龐大的身軀化作了一絲絲一縷縷金紅色的流光,朝著天邊溢散而去,留下了金色的猴王,在這群星流光之中.

龍魂纏繞盤旋,化作了一片片的甲葉,旋轉著覆蓋在他的身軀.

他看了一眼從海底暴起,被呂惜月拉著仍舊不屈不撓,手里提著石碑,滿臉玩命架勢的青年,突地笑了起來.

這並非是天地強加給我的命格,也不是你強加給我的,趙離.

你給我指出了那廣闊的天地,而我選擇走向這一條道路,我看到那一個傳說,我看到那個身影,而你告訴我,我哪里都可以去,所以我也要走向那里,站在那里,齊天大聖是假的嗎?不,他是真的,是我心齊天,你說的,你說的我便信.

哪怕他曾是假的.

現在,他便是真的,他在我心.

我要讓天下再無我斗戰不勝之敵!再無我戰而不勝之物!

于是齊天收回視線,手中如意金箍棒指向前方,大聲道:

"既然想知道爺爺的名字,這便告訴了你,記得清楚."

"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

"孫!悟!空!"

火神的口中自語齊天大聖,卻看到那一道本應該徹底失去力量的身影突然又踏前一步,化作了殘影,然後抬手,那一把被火焰灼熱的兵器刺穿了天神的咽喉,讓這位強大的天神在分神離去的時候感覺到了被殺死的痛楚.

猴王將手中的兵器高高地舉起,神靈的尸體掛在兵器上,就像是火光之下舉起來的旗幟.

齊天低聲笑著:"要補刀……"

老土地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那搖曳的神靈尸體仿佛那一面旗幟,不……這正是真正的戰旗.

傲嘯一方,我自齊天.

在那已經模糊虛幻的記憶里,這一面旗幟高高舉起,旗幟之下彙聚無數的妖王,而那猴王一身披掛,毫無半點模樣跳坐在王座之上,一肩扛著金箍棒,另一只手抓著個桃兒在啃,眉眼桀驁看著前面的太白金星,分明和眼前一樣.

老者淚眼模糊,彎腰拜下,大聲道:

"見過大聖."

背後極北寒洲祖脈山神一千七百有余心中震撼,一齊抬手俯身行禮.

四海汪洋因為擴散下來的戰勢余波,一齊地翻湧滾動,浪潮沖起遮天蔽日,浩瀚無窮,波及九洲十地,星辰輪轉,大日失色.

千山齊拜.

四海倒拱.

這一日,齊天大聖再現人間.

PS:今日就只有這一張爆發了……燃燒殆盡的圖片.jpg

其實齊天和趙離的關系挺麻煩的處理,最後選擇了彼此雙向的決定,若是趙離為了讓齊天成為大聖而欺騙他,齊天永不可能成為大聖,位格只能夠是大聖的影子,是偽裝大聖的六耳獼猴,而今六耳已在,菩提點破心魔,心已齊天,自然大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