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東風兄,周大郎

第111章 東風兄,周大郎

"讓他進來."

謝珩剛說完這話,聲未落.

那一身紈绔子弟習性的周明昊已經到了庭前.

少年紫衣輕裘,隔著十幾步遠,便懶洋洋的說道:"好在謝將軍還肯認我這個酒肉朋友,方才本世子在將軍府門外,還在愁若是連門都進不了,豈不是要被那些人嘲諷的抬不了頭."

這一位是周國公的長子,大晏朝手里有兵權的權貴沒幾個,周家便算頭一份.

如今周國公守著大晏與西楚的邊境,卻將這個長子放在帝京,養成了個成日眠花宿柳的浪蕩子.

溫酒之前在王益昌府上見過這人的做派,這要不是有個手握兵權的爹,只怕早就被人給打死了.

現在看來,那天周明昊的行徑,似乎也不是無意的.

她想了想,起身道:"有客來訪,我先回去了."

謝珩應了聲好,緊接著道:"把她也帶上."

溫酒帶著綠衣姑娘步入九曲回廊.

那邊周明昊也到了八角亭,笑道:"剛才那是少夫人吧?怎的這麼快就走了?之前在此間有酒的時候,見她忙的團團轉便沒打擾,我都親自來府上了,東風兄怎麼也不給引薦引薦?"

謝玹拾著棋子,不咸不淡的複述了一遍"東風兄."

"這位便是三公子吧?百聞不如一見,真是失敬,失敬了!"

周明昊裝模作樣的同謝玹拱手.

三公子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微微頷首.

謝珩輕咳了一聲,丹鳳眼微微上揚,"周大郎!你沒事跑來做什麼?"

少年一臉的"有什麼可引薦的!你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替酒友來東風兄這里討個美人兒."周明昊在他旁邊坐下,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樣,轉頭對十美道:"不要茶,倒了也不喝.把你們少夫人釀的酒拿出幾壇來招待我就成."

將軍府里的小厮侍女頭一次見到這般厚臉皮的.

能在謝將軍面前這樣隨意說話的人不多.

說完,這人才同謝珩道:"這原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只是我那個酒友,昨日在永樂坊看中了那個美人兒,這贖金都談好了,就等今兒個美人到府上.不曾想,你家少夫人半路殺出來,把美人兒弄回了將軍府……"

棋盤剛剛清好,謝玹落了一子,謝珩就順帶著陪他下一局,聽見旁邊人越發聒噪,不由得開口打斷道:"怎麼,不行?"

"行!"

周明昊在邊上看著謝家兄弟下棋,越看越暈乎,"我本就同那人說了,到了東風兄手里的美人兒就沒能出去,他非不信.我也只好替他來走這一趟."

這人懶洋洋的歎了一口氣,裝作一副十分難辦的樣子.

可在這帝京城里,連太子和瑞王都同這位周世子交好,又有幾個人能為難他?

謝珩手里把玩著棋子,勾唇問道:"誰讓你來的?"

"兵部尚書家的小兒子."

周明昊對此倒是毫不隱瞞,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將軍府,同謝珩的交情卻是得從好幾年前說起了.

再荒唐浪蕩的時候都見過,帝京再遇,謝公子成了殺人不眨眼的謝將軍,若不是這厮容貌出眾的世間難尋.

他都險些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

"說真的."

周明昊伸手搭在謝珩肩膀上,"你家少夫人到底是看上那姑娘什麼啊?若只是想要發善心,我出銀子讓她在永樂坊再救十個八個,請她把那美人兒讓給我,如何?"

謝珩抬眸看他,指尖輕落棋盤,唇角勾著淺淺的弧度,"這將軍府做主的人是她,我說的話,不作數的."


"什麼?"

周明昊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扶著桌子起身,"東風兄,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謝珩丹鳳眼微挑:"再喊一次,就給我滾出去!"

這厮本來就是個沒正形的,一喊"東風兄"就自帶七八分青樓歌坊里頭的風流腔調.

讓人聽了就上火.

"你這脾氣越發的差了."周明昊往謝玹旁邊坐了坐,轉頭催促道:"我那酒呢?不肯給人,難道連酒都不給喝嗎?"

"府中一應事宜都由少夫人做主."

謝玹的聲音一貫都是清清冷冷的,這會子聽在周明昊耳中更是.

這樣說來,若是謝家少夫人一直不待見他的話,他以後都沒酒喝嗎?

"你們真是……"

周世子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兄弟下著棋,局勢越發的膠著.

周明昊一邊看著,一邊說:"你看啊,少夫人也是女兒身,那姑娘生的再好看,她留在身邊有什麼用呢?還不如……"

棋盤上落子剛定,謝家兩少年不約而同的抬眸看向周明昊,"不如什麼?"

……

溫酒給那姑娘安排了屋子讓人早些歇息後,便坐下來吃宵夜.

金兒說:"那姑娘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性子著實不太好,少夫人這樣幫她,竟連句感激的話都沒有."

玉露猜測道:"她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香滿和紅堂站在窗邊,往那姑娘落腳的屋子看.

"別看了."

溫酒吃完宵夜,喝了口香茶,"咱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她肯定不是啞巴,而且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她就會來找我.賭注是三個月的月錢,我做莊."

"少夫人!"

幾個侍女齊聲喊道.

溫酒揉了揉耳垂,"小點聲啊,姑娘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

"少夫人讓我們打賭難道還不夠了不得嗎?這要是放在別的府上可是要剁手的……"

紅堂年紀小,也最實誠.

溫酒以前沒待過別人家的後宅,一個人隨性慣了,難免有忘了分寸的時候.

她清了清嗓子,"我又不會因為這個剁你們手,放心下注便是."

玉露道:"我就覺著她是個啞巴."

話聲剛落,站在窗邊的香滿回過頭來,"少夫人,那個姑娘果然來了."

片刻後.

那人站在屋外,輕輕叩門.

"讓她進來."

溫酒端著香茶,輕輕抿了一口.

金兒剛去開了門,那個被人當啞巴的姑娘忽的就沖了過來,跪在溫酒面前,"求夫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