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怎麼,不認得我了

第302章 怎麼,不認得我了

八方城外,一艘畫舫上.

謝萬金抬袖擦去臉頰上的雨珠,"容生這厮跑的比兔子還快,你們可要盯緊了."

一旁的青衣衛道:"等明日進了城,四公子可以在城中稍作休整,我等暗中跟著容生即可."

"行不通,容生那人笑里藏刀,下手狠辣,別看你們一個個都比我能打,真到了他面前,還是本公子的嘴更管用."

謝萬金說完這話,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茶.

秋夜里風雨交加,滿身的寒意.

一眾青衣衛紛紛閉口不言.

四公子自小嬌氣,從樹上摔下來一次,從那以後就見不得樹,習武練劍更是半點興趣也沒有.

就這麼個衣食住行樁樁件件都能講究出花來的公子爺,偏偏要親自來跟蹤容生,為了他的小五弟,也是豁出命了.

"別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是不會武功,卻也不曾拖你們後腿啊,你們用輕功飛來飛去,我的千里良駒也不慢,再者說了."謝萬金飲了一口茶,"你們這點能耐放到容生面前不夠看的,若被他發現了,連小命都保不住,本公子就不一樣了,他不敢殺我."

"是是是."青衣衛忍住笑,連聲道:"我們全仰仗著四公子相護,真是辛苦公子爺了!"

這位爺是真忘了在將軍府的時候,怎麼調戲那位國師大人的,

照容生的性子,不把他千刀萬剮,只怕都解不了恨.

謝萬金擺了擺手,"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別在本公子這里瞎貧."

半空中忽然劃過一道青色火焰,一眾青衣衛見狀,面色未變,"出事了."

"過去看看."謝萬金起身,皺眉道:"前兩天才說阿酒動身回了八方城,可別是她出了事."

不然,長兄非瘋了不可.

剛好是容生來八方城的當頭,誰知他是不是懷恨在心,對阿酒下手了.

謝萬金越想,心里越慌,"你們先去,本公子隨後就到."

這大雨滂沱的,最容易在殺人之後毀尸滅跡.

青衣衛飛身趕去,瞬間沒入夜色之中.

謝萬金上馬,朝信號發出的方向飛馳而去.

但願阿酒那做生意的口才,在保命的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謝萬金在送君亭附近遇上了一個泥人,馬蹄飛奔差點將這人踩在腳下.

"這大雨天的,你趴在道上干什麼?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謝萬金翻身下馬將人扶起來,雨水沖刷去那人臉上的淤泥.

是個姑娘,好像在哪見過.

謝萬金一時還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四公子!"姑娘一開口就嚇了他一跳.

謝萬金剛認出來這人是江無暇,心就涼了半截.

云州過來的飛鴿傳書上,長兄曾特意提過,阿酒是帶著江無暇一起回八方城的.

現在江姑娘弄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阿酒又能好到哪里去?

江無暇喘過一口氣來,下一句便是

,"快去救溫掌櫃!"

四公子整顆心都涼得徹底.

隨即把江無暇扶上馬,兩人一騎,"阿酒人在何處?快帶我去!"

江無暇道:"送,送君亭."


"坐穩了."謝萬金扶住她,當即策馬揚鞭,朝送君亭飛奔而去.

亭外.

數名青衣衛在附近勘察痕跡,余下一人給青二運功療傷.

風雨不歇,已是後半夜.

謝萬金趕到之時,青二剛剛吐出一口淤血,神智還算清明,"忽然動手的是少夫人身邊那個小結巴,擅使銀針,屬下不是她的對手……她不知為何忽然起了殺意,帶著少夫人往城內去了,青一去追,還沒回來."

"沒死就好……"謝萬金看了看青二傷勢,"誰給你放的血?"

青二咬牙道:"少夫人……"

"下手利落,夠快也夠狠."謝萬金看著青二身上的傷口,道:"想來她還能撐一會兒,你們速探青一下落."

"是."

青衣衛悄然散去.

謝萬金站在亭中看風雨如晦,不由得歎道:"果真是多事之秋."

不多時青衣衛們查到城牆外的痕跡,謝萬金趕到,看見一切的零落斷針.

"斷魂針,西楚的人,容生大抵已經來過了."四公子面上笑意全無,"立刻傳書給長兄,讓他轉道先來八方城."

青衣衛擔憂道:"那容生會不會對少夫人……"

謝萬金回頭,就在青衣衛頭上拍了一記,"烏鴉嘴."

心下卻不由得擔憂起來.

但願,但願容生還沒有活膩.

人世雖不是樣樣都好,但也不必上趕著找死,還拉著旁人陪葬啊!

……

溫酒再次醒來,已經身處暖室.

窗外大雨未歇,天色昏暗,分不清是什麼時辰.

她身上已經換了干淨的衣物,帶著一股子奇異的香味,溫酒忍不住皺眉,伸手掀開珠簾往走,守在外間的兩個侍女伸手攔住她,"姑娘身子不適,還是留在屋里歇息為好."

話雖說的客氣,卻半點沒有放行的意思.

溫酒笑了笑,轉身往里走.

昨夜昏昏沉沉的,只記得珍珠忽然變臉要殺她,後邊好像還來了一個什麼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大抵是她命不該絕,竟又撿回一條命來.

溫酒坐在窗邊聽雨聲打在屋簷上,目光環視屋內擺設.

青花瓷瓶擺在手邊,牆上掛著仕女圖,題的都是些情情愛愛的詞句.

雨聲里參雜些絲竹之聲.

有些像……

她剛琢磨出幾分來,房門忽然打開了,方才攔著她不讓走的兩個婢女畢恭畢敬的行禮道:"主子."

那人站在暗淡的天光里,紫衣翩然,滿頭白發被風吹亂,滿身的神秘莫測之姿.

他抬了抬手,兩名侍女悄然退出門外.

片刻後,容生掀開珠簾,走到了她面前,"怎麼,不認得我了?"

這人白發童顏,待著半張玄色的面具,露出光潔白皙的下巴.

少年笑起來,惡劣而喜怒難測.

他說:"你我好歹也是險些要拜堂成親的人啊."

溫酒眼角微挑,反問道:"不知我是第幾個險些和你拜堂成親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