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該成親了,少夫人

第417章 該成親了,少夫人

溫酒窩在少年懷里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回到謝家.

她睜開眼,一抬頭就看見謝珩坐在榻邊,淺黃色的簾緯低垂在少年身後,窗外夕陽的余暉有些些許灑落在他肩頭.

溫暖的讓人怦然心動.

老夫人和一家子人坐在榻邊低聲說著話,兩個小的時不時往榻上瞧一眼,猛地看見溫酒睜眼,連忙異口同聲的喊道:"醒了!嫂嫂醒了!"

謝萬金伸手給小六小七一人一個爆栗,笑著說道:"小聲點,你們這樣鬧騰,小心把阿酒吵得頭疼."

兩個小的飛快抬手捂住的嘴,一臉"我不吵,我最乖"的模樣.

溫酒抬眸看向眾人,微微紅了臉.

她方才只看到了謝珩,竟沒注意到這一家子人都在,一下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阿酒,你可好些了?"謝三夫人上前握著她的手,心疼道:"好在你沒事,若是你有個三張兩短,東風非把那什麼祭天台拆了不可."

溫酒臉色還有些蒼白,笑著應聲,"只是摔了一跤,原本也沒什麼事."

她正說著話,被榻邊的謝珩看了一眼,頓時就收了收那副假淡然的模樣,補了一句,"就是腳有些疼."

恰好這時青七扛著藥箱趕到,眾人連忙讓開些許.

謝珩也起身,站在榻邊.

謝三夫人道:"快給阿酒看看,傷的重不重?"

青七低著頭給少夫人治傷,之前被公子一個人盯著就夠讓人心慌的了,今個兒謝府一家子都在這守著,這是要嚇死誰?

他不好容易看完傷勢,轉身道:"大幸,少夫人身上的傷不重,雖有傷口不少,好在不深,大抵是從高處滾落導致的.還有右腳崴了,近來最好不要下地……"

謝三夫人一聽,不高興了,"流了這麼血,還說傷口不深傷的不重?"

青七噎了一下,深知謝家這位三夫人惹不起,立馬將治外傷的藥拿出來遞給謝珩,說了句"我先去給少夫人抓藥."飛快的撤了.

謝三夫人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年青大夫,"現在這些大夫啊……"

謝萬金笑著打斷她,"阿娘,長兄還要給阿酒上藥呢,咱們先出去吧."

謝三夫人頓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對對對,小六小七都先出去."

謝老夫人看了兩人一眼,也同眾人一道出去了.

一眾侍女們等在外頭著急的不得了,一見他們出來,便忍不住問道:"少夫人怎麼樣了?"

"好著呢."謝萬金笑道:"你們也別在這干著急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身側的謝老夫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了房門一眼,低聲道:"有這麼多侍女在,原應該讓她們去給阿酒上藥的……"

聲未落.

謝三夫人一邊上前攙扶著謝老夫人,一邊道:"這些小丫頭們哪有東風知輕重."

謝萬金笑著接了一句,"阿娘說的是,有長兄給阿酒上藥,不知比旁人管用多少倍.這再重傷的人,只怕也不覺著疼了."

"你們啊……"謝玉成搖了搖頭,無奈的笑.

外間雪停了,風聲依舊,梅花落了滿地,與積雪共消融.

謝老夫人走著走著,忽然道:"過了年,東風便滿二十了."

"是啊."謝三夫人接了句,"該成婚了."

兩人相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這帝京城一天天的沒個消停日子,還是早些定下來的好.

謝萬金在一旁道:"祖母,阿娘放心,我一定把事辦的妥妥帖帖,風風光光."

謝三夫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什麼?"四公子裝傻,一臉的不解.


謝三夫人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兒媳婦回來?"

謝萬金笑道:"那還不簡單?我那滿院的美人,阿娘喜歡哪個我就娶哪個,莫說是一個兒媳婦,就是十個八個也隨您高興."

"誰要你這般混賬!"謝三夫人氣得伸手就要揪他耳朵.

四公子被自家阿娘揍了這麼些年,早有防范,立馬避開了,快步穿廊而去,"外頭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去辦,我先走了."

謝三夫人又氣又笑,無奈道:"咱們謝家這幾個公子,就萬金最荒唐不長進!"

"他高興就行了."謝老夫人道:"我倒覺著萬金這樣很好."

小六道:"四哥很好啊."

小七跟著說:"對啊,長兄和三哥都好忙,只有四哥常常陪我們玩."

謝三夫人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哪家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盼著夫婿文韜武略覓王侯,可世間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功高蓋主難保家中安甯,逍遙日子過久了便胸無大志.

如今,只求個康健安在罷了.

……

而屋里.

一時間,只剩下溫酒和謝珩兩人.

"那個……"溫酒伸手摸了摸鼻尖,小聲道:"這藥還是我自己上吧."

謝珩劍眉微挑,"少夫人是嫌我手重,會弄疼你?"

溫酒覺著這人是故意的,可這少年臉上半點不顯.

她又覺著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溫酒低聲道:"不是."

"上個藥而已."謝珩在她身側坐下,語調帶了微微笑意,"我又不做什麼."

溫酒眼角微挑:"……"

她忍不住心道:你現在這模樣,分明是欲蓋彌彰,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謝珩卷了卷袖子,看似極其隨意的問道:"這衣衫……是你自己解,還是我來?"

可溫酒眼角余光一掃,就看見少年耳根微紅.

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

"我自己來."

溫酒撐著榻邊坐起來,只是上個藥而已,若太過扭扭捏捏,反倒好像是有什麼一般.

她伸手便去解衣帶,把衣衫往後一掀,將三重衣齊齊褪至腰間,也不脫,只露出傷痕遍布的背部.

謝珩眸色一沉,許久沒動.

"怎麼了?"溫酒半回頭,不由得開口問他,"大夫都說了傷的不重,應該……"

她還沒說話.

謝珩忽然低頭,在她後頸落下一吻.

少年長睫微濕,輕輕顫動著劃過她的耳後.

有些癢癢的,帶著三兩分涼意,和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心疼憐惜.

溫酒登時愣住了.

而後,謝珩悶不吭聲的給她擦拭傷口,上藥,包紮傷口.

他自己受傷的時候,從來都是一笑而過,若是阿酒或者三公子和旁人在,總是不忘笑著貧幾句.


眼下卻一聲不悶的,讓溫酒有些心慌.

她剛要開口打破沉默,結果話到了嘴邊,忽然變成了"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

謝珩立刻收了手,皺眉問道:"我弄疼你了?"

"你別這麼小心."溫酒無奈道:"你只管下手便是,快一些,疼也只疼一會兒,你這樣緊張,弄得我也……緊張."

大抵是從來沒有人被人當做珍寶過,她現在反倒有些不自在.

聲落.

謝珩忽然將大半瓶的藥粉都倒在了她傷口上.

溫酒臉色忽變,咬牙道:"謝珩!你怕不是想……"

"手抖."少年只說了這麼兩個字.

溫酒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每每都在臨危之際力挽狂瀾的少年,給她上個藥竟然會手抖.

她沒再忍著,疼了就喊.

等上完藥的時候,溫酒嗓子都有些啞了.

謝珩也是一頭的汗,忍不住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少年倚在榻邊看她,一雙琥珀眸微暗,忽然幽幽道:"上個傷藥,你就喊成這樣,日後可怎麼好?"

溫酒攏好衣襟,猛地聽到這麼一句,面色緋紅,"你說什麼?謝珩!你這人……"

"你想什麼呢?"謝珩屈指,輕輕彈了彈她額間的琉璃珠子,"我的說是日後生兒育女,她們說臨盆之痛和死一遭沒什麼分別,你身子這樣弱,以後可怎麼辦?"

溫酒差點忍不住拿枕頭砸他,悶聲道:"……誰要同你生兒育女?"

"我的少夫人啊."謝珩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隔被擁著她,低聲耳語道:"等你好了,我們就成親."

溫酒抬頭看著他,眸里水光瀲灩,痛聲道:"謝東風!你壓著我傷口了!"

謝珩連忙退開,"傷著哪了?我看看."

溫酒大半張臉都埋進被子里,小聲道:"你離我遠些,我就不疼了."

成親啊.

和謝珩成親?

謝珩居然要和她成親!

溫酒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有些想哭,也有種死里逃生之後,苦盡甘來的歡喜.

"好好好,少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謝珩無奈退開幾步,站在夕陽余暉灑落的窗邊.

少年身上霞光萬丈,眸色灼灼的看著她.

溫酒窩在榻上,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

她在被子里摩挲著指尖,亂七八糟的想著傷筋動骨一百天.

現下馬上要過年了.

謝東風生辰三月初三.

謝家公子滿二十方可娶妻.

算起來,待她身上的傷好全了,恰好是開春,而謝珩年滿二十……

該成親了.

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