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兒擦拭的小手一頓,眼睫顫了顫.
夏曦沒有察覺,接著說,"賣了這個大家伙,咱娘倆以後就吃喝無憂了."
"娘都是為了我……"
琪兒聲音很低,帶著細碎的嗚咽.
夏曦笑,"傻孩子,娘也是為了自己,抓魚去賣並不是長久之計,等天暖了,冰層化了,魚也就不值錢了."
清洗完,見傷口不再流血,夏曦換了一套衣服.
娘倆去鎮上,來到酒樓.
將近中午,酒樓的客人很多,伙計們忙個不停,掌櫃的也沒閑著,忙著招呼客人,剛領著客人去了樓上.
夏曦領著琪兒進了門.
跑堂的伙計不認識她,見是個女人領著孩子進來,還愣了一下,才過來,"夫人,您是吃……"
"我找掌櫃的."
看她氣質不凡,伙計不敢怠慢,忙道,"掌櫃的去了樓上,您稍等一下,小的幫您去喊."
夏曦微點頭,"麻煩了."
聽聞有人找自己,掌櫃的下來.
看到是夏曦,還很納悶,早上的魚不是送來了嗎?這會兒過來有什麼事?心思一轉,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快步走下樓來.
帶著急切,"夫人,你是不是又琢磨出了新菜?"
夏曦笑著搖頭,"新菜沒有,不過有好東西賣給您."
打過幾次交道,掌櫃的知道夏曦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若是說好東西,必定是少有的,急忙問,"什麼好東西?"
夏曦看了嘈雜的大堂一眼,道,"掌櫃的,這里恐怕不是說話的地方."
掌櫃的更加來了興趣,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咱們去後面."
後院清淨,除了來回上菜的伙計並沒有什麼人.
掌櫃的領著來到一個僻靜處,停住腳步,有些迫不及待,"夫人,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熊!"
夏曦輕吐出一個字.
掌櫃的一時沒反應過來,"熊?什麼熊?"
"大……黑……熊!"
掌櫃的張著的嘴巴定住,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夏曦,眼睛一眨不眨的,這一下子讓夏曦給說懵了.
夏曦神色自然,"因為和掌櫃的熟知,我才先來你們這里問問,如果你們不要的話……"
"你等等……等等!"
掌櫃的回神,急忙阻止夏曦,連咽了幾下口水,小心翼翼地,似詢問似確認,"夫人,您剛剛說的是,熊?"
夏曦點頭,"沒錯,很大的一頭,足夠你們酒樓做許多……"
話沒說完,便聽到掌櫃的一聲震天喊,"老李,快出來!"
大廚正在炒菜,聽到吼聲,手一抖,鍋差點脫手,急忙端穩,放在灶上,吩咐一邊的小徒弟,"你來!"
便匆匆走出來,一眼看到掌櫃的,"老趙!你抽什麼瘋,我這正炒菜呢,嚇得我差點炒翻了."
"你快來,快來快來!"
掌櫃的急切的招手.
他很少有這個模樣,大廚來不及細想,三兩步到了他面前,"出什麼事了?"
掌櫃的指著夏曦,"夫人說,說,說……"
太激動了!後面的話結結巴巴,就是說不出來.
大廚到是心領神會,眼睛一亮,"夫人又琢磨出新菜了."
啪!
掌櫃的拍了他一下,依舊很是激動,聲音卻壓了下去,"什麼新菜?是難得的好東西!"
能讓掌櫃的這麼激動,大廚心思一轉,"是山珍野味?"
掌櫃的連連點頭,把頭湊近了他一些,聲音壓到最低,"是熊."
大廚脖子定住了,眼睛也睜的老大.
大廚的這德行,讓掌櫃的心里平衡了,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掩飾不住笑意的調侃,"瞧瞧你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哎……哎……回神了!"
大廚回神,仍舊不敢相信.
在酒樓做大廚這麼多年,不是沒有人送來過野味山貨,頂多頂多是個半大的野豬,說白了不過是野豬崽.
成年的野豬那是個無敵的存在,甚人也難弄到,正所謂"一豬二熊三老虎"嘛.
當聽到是排名第二的熊時,大廚聲音抑制不住的打顫,"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夏曦笑著接話.
大廚一拍大腿,"那還等什麼?趕緊讓人抬進來啊!"
夏曦道,"熊還在山上,我只是過來詢問你們要不要?"
"要!要!要!"
大廚一連點頭,迫不及待,"夫人快領我們去!"
夏曦站著沒動,"如果兩位想要的話,我們還需細談一下."
大廚沒轉過彎來,"談?談什麼?"
"價格."
……
三人來到一間僻靜的屋子里落座,伙計送來的茶水和點水.
夏曦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這頭熊呢,是我今日上山無意間發現的,還在流血,應該是剛死的,所以,價格上要高一些."
"那是自然,打了這麼多天的交道,夫人應該知道我們的品性,絕不會虧了你."
夏曦點頭,"這個我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們,但兩位也知道,熊身上到處都是寶,別的不說,但是這熊掌和熊膽便不易得,尤其是熊掌,即可藥用,也可食用."
掌櫃的和大廚對看了一眼,眼中露出詫異,均是沒有想到夏曦一介鄉下婦人竟然還知道熊膽和熊掌,愈發不小瞧她了.
掌櫃的咳嗽了一聲,試探的問,"夫人的意思是?"
"熊賣給你們,但熊掌和熊膽我要單獨拿到藥店去賣."
"不行!"
她的話剛一落,大廚大聲反對,"熊膽可以,我們也沒有多大用處,熊掌我們必須留下."
熊掌既可以藥用,也可以食用,一道蒸熊掌更是能賣出天價,這麼好的機會不是說碰就能碰上的,他們酒樓一定要留下!!!
掌櫃的也跟著點頭.
他們的反應在預料之中,夏曦神色依舊淡然,"既然這樣,我們便商議一下價格.實不相瞞,我相公出門游學,不在家中,我們娘倆指著這筆銀子度日,希望二位給個好價錢."
掌櫃的略有沉吟,一會兒才道,"這是大事,不知夫人可否讓我們商議一下."
"可以."
掌櫃的給大廚使眼色,兩人走了出去.
夏曦低頭,拿了一塊點心遞給琪兒,自己也拿起一塊,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甜絲絲的,眯了眯眼睛,她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價格,只要掌櫃的不壓價太低,她便賣給他們.
琪兒安安靜靜的,小口吃著點心.
"琪兒,等賣了銀子,娘就給你去買筆墨紙硯."
"好."
琪兒只是輕輕的應著,沒有了乍一聽說的激動.
夏曦還要說些什麼,掌櫃的和大廚推門進來,落座,道,"夫人,我們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