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早就打好了水,放在門口,風沁走過去端來,打濕了帕子,小心的把靜姨的臉擦拭干淨,又把滿地的頭發也清理干淨.
看夏曦虛脫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倚著床邊,一動不想動,走過去,輕輕扶住她,輕聲,"靜姨怎麼樣……"
夏曦搖搖頭,實話實說,"不是很樂觀,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風沁的身體開始抖,聲音也跟著發顫,語無倫次,"怎麼會?你不是……"
夏曦抓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上傳過來的涼意,輕輕歎了一口氣,"靜姨傷到了內髒,我也沒有把握."
"可是,可是……"
風沁眼淚滴落在她的身上,自己爹娘去了,她拿靜姨當自己唯一的親人,若是連靜姨也……
抓緊她的手,哽咽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祈求,"夏曦,我知道難為你,可是,你一定要把靜姨救回來,她若是有事,不但洛風會瘋了,我們也都承受不住."
"我知道,我一定會盡力的."
風沁捂著嘴嗚咽.
院中,屋內沒有動靜,眾人的心都跟著起來,整個院子里靜悄悄的,連風聲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才被輕輕打開,風沁紅著眼眶出來,還沒說話,洛風便沖到她面前,"我娘呢,我娘怎麼樣?"
風沁抿唇,讓開身體,"進來吧."
洛風沖進去,撲到了床邊,執起自己娘的手,嘶啞著喊,"娘,娘……"
靜姨沒有反應.
洛風要上手去推,夏曦制止住了他,"別動!"
洛風偏頭看他,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娘沒事是不是?"
夏曦看著他幾近崩潰的神色,終是沒忍心告訴他真相,"你先不要吵,靜姨需要休息."
"我不吵,我不吵."
洛風放開手,拉著薄被給自己娘蓋了蓋,"我知道我娘累,想休息,我不吵,不吵."
風沁差點哭出聲來,捂住嘴,眼淚大顆的往下落.
看她神情,風澈和秦侯爺心都沉了下去.
風澈站立在床前,低頭看著靜姨毫無血色的臉.
就這麼一直看著,眼中聚起了血色!
夏曦張了幾次嘴,最終也沒有把情況不太樂觀的話說出來,拉起風澈的手,"我需要去給靜姨配一些藥,你跟我過去幫忙."
風澈看她.
深邃的眸子中還有著沒來得及褪去的血色.
夏曦裝作沒看到,"走吧,等配好了,還得給熬了,給靜姨服下去."
說完,看向秦侯爺,"侯爺,大姐,靜姨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讓人過去喊我們."
秦侯爺點頭,"好."
夏曦拉著風澈的手出去,風安和風忠守在門口,看到了要跟上,夏曦對著兩人搖了搖頭.
福伯看到了,也退去了一邊.
夏曦拉著風澈的手出了院子,往藥房走.
"靜姨……"
風澈開口,嗓音嘶啞.
"傷到了內髒,我……"
夏曦話沒說下去,風澈卻已經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猛地一腳踹在了牆上.
咚的一聲,牆頭似乎都晃了幾晃.
夏曦抓的他的手更緊了,"走吧,先去配藥,靜姨說不定明天早上就醒來了."
風澈抿緊了嘴唇,跟著她去了小藥房.
小藥房里都是皇上這些時日賞賜的藥材,福伯做了分類,分別保存了.
夏曦按照上面的名稱,把所需的藥材拿出來,交給風澈,"你去搗碎了."
風澈默不作聲的接過,去了一邊,拿著搗藥杵,搗藥,用的力氣很大,咚咚咚的聲音,在小藥房里回蕩.
夏曦無聲的歎氣,裝作找藥材,把自己隱身在了暗處,任由風澈把火氣撒在了藥杵上.
大概一刻鍾後,倒藥的聲音才小了下去,一下一下,恢複了正常.
夏曦拿著重新抓好的藥材過去,把藥杵里的稀巴爛的藥末倒出來,重新放進去,輕聲細語,"力道要適中,搗爛了,就失去藥性了."
一下,一下,風澈搗的很是認真.
夏曦在一邊的小凳子上坐下,"風澈."
風澈頭沒抬,"嗯."
"靜姨如果明天早上醒來了,你說她想吃什麼?"
風澈搗藥的動作頓了頓,繼續,"小米粥."
"你說的對,小米粥,一會兒熬好了藥,你陪我去廚房,給靜姨熬粥.這樣,等她醒來以後,就能喝上了."
"好."
兩人就這麼說著,風澈暴戾的心情褪去,抓住藥杵的手上也沒有了青筋,搗好藥,交給夏曦,"走吧,先去廚房,把藥熬出來."
屋內.
洛風一直跪在床前,守著自己娘.
秦侯爺走上前,想把他攙扶起來,洛風跪著沒動,眼神不離自己娘,嗓音粗噶,"我沒事,我要守著我娘."
秦侯爺見此,放開他,走到門口,吩咐人拿了一個墊子過來,讓他坐在上面.
又讓人打了水進來,讓風沁洗了臉,這才吩咐福伯,"都下去休息吧."
"洛夫人她……"
福伯忍不住問了一句,洛夫人是女人,他不方便接進去看.
"沒事了,你們安心."
福伯松了一口氣,這才吩咐下人都回去休息.
院內只剩下了風安和風忠兩人.
"你們兩個也去休息,明日有事要你們去做."
兩人也下去.
院子里靜下來,秦侯爺重新回了屋內,坐在了椅子上.
一直到風澈和夏曦熬好了藥回來,他們三人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夏曦重新給靜姨把脈,幾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看到她皺起的眉頭,心在一筆跟著提起來.
放開靜姨的手,夏曦去摸她的額頭,果然,有些微微發熱.
"風澈,你把藥端過來,大姐,你過來幫我."
洛風掙紮著起身,"我來."
靜姨沒穿衣服,夏曦自然不會讓他動手,阻止他,"我和大姐喂就行."
洛風已經完全傻了,懵了,腦中懵成一片,根本沒想到這一層,堅持要自己喂,"我……"
風澈扯著他的後脖頸,把他拽去了一邊,自己也個跟著背過身去.
風沁端著藥碗,夏曦輕輕扶起靜姨的頭,風沁一勺一勺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