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看過去,馬車上的兩個孩子已經蹦下來,沖到她面前,"夏娘子!""夏娘子!"
兩個孩子蓬頭垢面,衣衫髒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石頭,木頭,你們……"
"哇!"
她話還沒問完,木頭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夏曦把他摟在懷里,"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石頭也哽咽不已.
夏曦摸他的頭.
霍老板從馬車上下來,上前來,"先給他們弄點吃的吧,兩個孩子餓壞了."
尤金本來上了門閂,准備去後院,聽到哭聲又把門打開.
夏曦給木頭擦眼淚,輕聲哄,"好了,先不哭了,咱們先進去."
木頭抱著她的胳膊不撒手,顯然是這些時日被嚇壞了,石頭畢竟長幾歲,還好一些.
夏曦一手牽一個,帶著人往里走,"表哥,你去喊石三湘,讓他給孩子們炒兩個菜,多熱點饅頭."
尤金應,跑去後院.
夏曦讓石頭和木頭坐下,打濕了帕子給兩人擦干淨了臉.
"夏娘子,我娘還好嗎?"
石頭哽咽著問.
"不太好."
夏曦如實回答.
石頭隱忍著的眼淚落下來,"我娘一定很想我們."
夏曦摸他的頭,"是,很想你們,你們丟的這些日子,你娘幾乎去掉了半條命."
石頭眼淚掉的更凶了,木頭看他哭,也跟著哭.這些日子,他們害怕死了.
夏曦給他們擦眼淚,"別哭了,你們先吃飯,吃飽了然後洗個澡,我送你們回去見你們的娘."
兩孩子這才止住了眼淚.
飯菜很快做好,尤金端上來,石頭和木頭好像幾日沒吃過飯一樣,狼吞虎咽.
"慢些,不夠還有."
一人吃了兩個饅頭,半盤菜,吃飯的速度才慢下來,石頭把嘴里的饅頭咽下去,"夏娘子,你是不知道,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不是……"
木頭糾正他,"是三天半,我們逃出來的那半日也算."
逃出來?
夏曦眯起眼.
等兩人吃完,又讓尤金給他們准備了熱水,讓兩個孩子去洗澡,又派了一個伙計回去拿虎子和琪兒的衣服,這才詢問霍老板是怎麼回事.
霍老板一臉的慶幸,"我今日出門去辦事,回來的路上碰到這兩個孩子攔著我的馬車乞討,我聽他們的口音像是魏家村那邊的人,便問了幾句,這兩孩子還很警醒,不肯告訴我,後來我說我姓霍,常去魏家村那邊拉粉條,他們便問我是不是認識夏娘子,我告訴他們認識,兩人這才放松了警惕,但沒有告訴我名字,非要我帶著來見你."
"你從什麼地方見到的他們?"
"城南,二十里外."
夏曦再次眯起眼睛.
石頭和木頭洗好澡,分別換了虎子和琪兒的衣服,夏曦帶著他們去了點了炭盆的屋內,拿著帕子給他們擦拭頭發.
"夏娘子,你什麼時候送我們去見我娘?"
石頭忍不住問,這麼多天不見娘了,他們想的很.
"等你們頭發干了,我們就去,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告訴我,你們當初是怎麼失蹤的?這些日子去了哪里?又怎麼會落到討飯的地步的?"
提起這事,石頭又紅了眼眶,"那日,我和木頭去村里找人玩,走到路上便碰到了我爹.他看到我們,十分高興,給了我和木頭一人一個糖球,我們便吃了,隨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們醒來以後,是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里,我和木頭很害怕,高聲喊叫,一直沒有人理會."
想到那時的情景,石頭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我和木頭十分害怕,一直喊,一直喊,嗓子都喊啞了,我爹才打開門進來,哄我們聽話,讓我們老實待著,過幾天他就帶我們走.木頭害怕,抱著他的腿央求著找我娘,惹急了他,被他一腳踢飛,並警告我們,不許再出聲,否則他就餓死我們.我和木頭不敢再喊了,就在那個屋子里待著,他給我們送吃的,一天一次."
說著這里,石頭閉了閉眼,"那天,他進來,說有銀子了,要帶著我們走的遠遠的,我們怕被打死,不敢說不願意,便跟著他離開了,一直到了府城,他找了房子把我們安頓下來.他不出去,也不允許我和木頭出去,每日里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喝醉了就罵我娘,我和木頭假裝聽話,每日里觀察他,直到三日前,看到他把銀票放在了哪里,我們便趁著他喝醉了以後,拿了他身上的銀票,逃出來了,給人打聽了平陽縣的方向,一路乞討著回來."
說著,伸手入懷,掏出四張疊的整整齊齊的銀票讓夏曦看,"我和木頭年紀小,怕被人騙了去,一直沒敢拿出來用."
"好孩子."
夏曦摸他的頭,"你們受苦了."
石頭把銀票又揣了回去,咧了咧嘴,似乎是想笑,眼圈卻是紅了,"我和木頭能回來,還要謝謝夏娘子您,要不是您辦了學堂,請了夫子教我們認字,恐怕我和木頭還不知道會流浪到哪里去."
"和我無關,是你們自己聰明.走吧,我送你們去找你娘."
……
霍老爺還沒走,在大堂里坐著,看三人出來忙站起來.
夏曦道,"我要送兩個孩子回去,我先派人把霍老板送去客棧,等明日我再給你道謝."
"夏娘子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更何況這事也怨我,如今兩個孩子能找回來,我總算是有臉再見魏村長一家了."
夏曦喊了尤金,讓他帶霍老板去客棧住下,又喊了一名伙計,讓他去夏家傳信,自己要去魏家村一趟,子時以前准能回來.
伙計跑著去傳信,不一會兒,馬車過來,車簾掀開,風澈臉露出來.
目光在石頭和木頭身上掠過,說夏曦,"上來吧."
夏曦愣了下,讓石頭和木頭上去後,自己也跟著上去,靠去了風澈身邊坐.
馬車出了城,直奔魏家村,天黑,路不好走,一個多時辰以後才到.
村里大部人的人都睡下了,只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
馬車直接停在了村長家門口,石頭和木頭借著馬車上晃動的燈籠發出的微弱的光,跳下了馬車,往院子里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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