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板聽了,松了一口氣,吩咐伙計,"你去准備馬車,我們今日回去."
十日後,魏蓮也回了魏家村.
臨近年關,火鍋店里的生意更忙了,石達湘一個人忙的腳不沾地,人看著也瘦了一圈.
這日忙完,夏曦親自沏了茶送到了石達湘手里,半開玩笑的說,"你這太累了,應該收個徒弟."
石達湘雙手捧著茶,搖了搖頭,"不用,我忙的過來."
夏曦看他一眼,端起了自己的茶喝了兩口以後,才狀似不經意的問,"徒弟不考慮,那媳婦呢?你總該找一個吧."
石達湘手一抖,茶水灑出來一些.
"我知道你還記掛著你的亡妻,可逝者已逝,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石達湘端著茶盞的手收緊,臉上浮現痛苦,好半晌後,才緩緩道,"是我害了她."
"你若是這樣想的話,恐怕你這一輩子都放不下,你這又是何苦呢,人總要向前看."
石達湘搖頭,"我忘不了她."
那是刻在他心里的人,她的一顰一笑,一行一動,都鐫刻在了他的心上,他忘不了,也不想忘.
"夏娘子."
葉子七進來,笑臉燦爛,"大表哥,你也在."
石達湘輕嗯了一聲,低頭喝茶,借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夏曦笑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打算明日啟程回去了,出來了大半年,爹娘早就想我了."
"一人回去?"
"是啊,我沒給家里人說大表哥三表哥的事,我先回去,給家里提前透露一下,等三表哥上門的時候,他們也不會那麼吃驚,所以我過來問問,大表哥過年的時候能去我們家嗎?"
石達湘已經收斂了情緒,抬頭,"我想去祭奠家里人,恐怕過不去."
葉子七臉上的笑意退下去,"要不,我跟這大表哥一塊去,等祭奠完了,我們一塊回去."
大表哥去祭奠家里人,三表哥肯定是要跟著去的,他們兩人都不會武功,要是在路上出個意外就麻煩了,自己可以跟在身邊保護他們.
"不用."
石達湘把茶盞放在桌子上,"我自己去就行了,讓三湘跟著你回去,把成親的日子定下來."
"我們不急."
"不行,必須定下來!你們爭取早日有個後,也是延續了我們石家的香火."
葉子七臉色紅了紅.
石達湘也覺得自己說著話不妥當,畢竟他是大哥,就算葉子七是自己的親表妹,這話也不應該由他來說,但家里沒人了,這話也只能是他說.
葉子七聲音小了些,不敢看他,眼睛盯著地面,"可是祖父祖母要是知道你還活著,定然是十分掛念你,你不去,他們放不下心的."
"等祭奠過家里人以後,若是來得及,我一定會趕過去的."
"哦."
葉子七應了一聲.
"我打算大年二十八歇業,過了正月二十再上開工,你可以安排一下."
石達湘點頭,"那來得及."
……
葉子七回房以後,給石三湘說了,石三湘去找了石達湘,說什麼也要跟著他一塊去,"讓表妹先回去,我陪著你去."
"三湘……"
石達湘勸他,"聽大哥的話,你先去外祖父家里等著,等我祭奠完了家里人,一定趕過去."
石三湘害怕,害怕石達湘見了家里人的墳墓以後,產生不好的念頭.
"傻弟弟."
石達湘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一下,"大哥要是想要輕生,早就監獄里就活不下來了,不會等著現在.大哥不讓你跟著去,是想著讓你早點去外祖父家求親,早日把表妹娶進家門,早日為我們石家開枝散葉."
"那等到年後也一樣."
"不一樣,你年前去,是帶著喜氣去的,你若是祭奠了家里人再去,這終歸是不好.聽大哥的,你先去外祖父家里等我,最晚,我過了正月十五便會到."
石三湘還是不放心,奈何石達湘說什麼也不然他跟著去,他只得去給葉子七說了.
葉子七出主意,"要不,我們偷偷的跟在大表哥身後,跟著他一起去."
石三湘搖頭,"你不了解大哥,他表面看著性子柔,可要是發起火來,很嚇人的,我們還是聽他的話,你先回去,等這邊放了假我便趕過去."
葉子七應下,翌日,騎著馬,告別眾人離開了平陽縣.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六,置辦年貨的人多了,個個店里都忙活起來,快餐店里的生意也是越發好了,才早上忙到晚,魏家村里那些來上工的人,連最後一撥碗筷都沒有來得及刷,坐上牛車,趕在城門關以前出了城.
尤金媳婦自己在大廚房忙活著刷,夏曦進去,擼起袖子想幫忙,被她攆了出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這點活交給我."
店里有規矩,一樓,二樓,三樓,各自經營,各自管理,各自收拾,其他的伙計和姑娘們沒有過來幫忙.
尤金也走過來,邊走邊卷袖子,"我們倆一會兒就刷完,表妹快回去吧."
"那行吧,我去給石三湘說一聲,讓他晚上多做幾個菜,大家這幾天都忙壞了."
尤金不放心,"天黑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給他說."
"那也行."
夏曦不再堅持,囑咐好閂好門,自己慢走往家里走,走到家門口幾步遠的地方,看到一輛馬車過來,便停下了腳步等著.
馬車在門前停下,張爺從車上跳下來,"大姐."
聽到他的喊聲,晴兒掀開車簾,也喊了一聲.
夏曦笑問,"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想你們了,過來看看."
回著話,晴兒想下來,張爺慌忙拿了馬凳給她,一只手護在她身後,一只手護在她身前.
夏曦眉毛挑了挑,眼睛的笑意越發明顯.
晴兒下來,走到她面前,挽著她的胳膊往里走,張爺把缰繩扔給看門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夏曦眼角余光瞥到他緊張的眼神,笑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