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話落,又惹來一片議論聲.
裴茹沉了臉,"爺爺和爹不答應,自有他們的考慮,哪是您能說的,你若再不聽話,便不要在我身邊伺候了."
"小姐."
翠兒急的跺腳.
"你閉嘴!"
翠兒閉了嘴,但還是氣鼓鼓的看著夏明三人.
裴茹道歉,"爺爺,爹,二弟,這丫頭被我慣壞了,你們不要在意.不知你們住哪兒?要是還沒定好客棧,我讓人幫你們去訂."
"訂好了."
夏瑄爺爺忙道,"就不勞煩裴小姐的."
裴茹點頭,對著兩人行了禮,"既如此,我便回去了."
三人同時點頭,裴茹讓丫鬟扶著,緩緩上了馬車.
等馬車走了,夏明才松出一口氣,"爹……"
夏瑄爺爺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走吧,咱們先找一間客棧住下."
……
戰王府,聽到福伯的稟報,夏曦幽幽笑了,給自己和風沁各倒了一杯茶,"我還以為永安伯府的這位小姐是個蠢的,沒想到還挺有心計."
恪兒被抱了出去,屋內只有她倆,風沁端起茶盞,笑著問,"這話怎麼說?"
"今日之事,甭管怎樣,傳出去對裴茹的名聲都有影響,就算她將來再說親事,也絕不會說到好的.如今她做出這一舉動,一下在眾人心中落了了好名聲,再說親事,說不定還會說到頂好的.還有啊,這親事是靜侯給她一手操辦的,靜侯受了連累,罰了銀子,就算靜侯不說什麼,靜侯夫人也不可能這麼善罷甘休,有可能找她麻煩.她可以趁機躲去涼州,一年半載再回來,靜侯夫人的氣自然消了."
風沁點頭,"你說的不錯,確實如此,我們倒是小瞧這位永安伯府的小姐了."
夏曦把茶盞放下,"確實小瞧她了,我還得叮囑連大夫人一些,以後盡量別跟她碰面."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響起蹬蹬蹬的腳步聲,隨即虎子推開門跑進來,腦門上都是汗,"大嫂,我聽說我大哥被砍頭了,是真的嗎?"
夏曦沒打算隱瞞他,抬手撫摸他的頭,"是真的."
虎子眼圈立刻紅了,"在哪兒,我要去看他."
"虎子啊……"
風沁相勸,俞義這種情況,尸首估計早就被扔去亂葬崗了.
夏曦擺手,示意她不要說,溫聲,"可以,你稍等一下,大嫂換件衣服陪你去."
虎子點頭.
琪兒和尤花隨後跟著進來,琪兒剛要說什麼,夏曦已經站起身,"琪兒,我帶虎子出去一趟,你陪姑母說會兒話."
"好."
琪兒應.
夏曦回屋換了一套小厮的衣服,帶著虎子出了府門,車夫牽著馬在外面候著呢,看到她這身打扮,嚇了一跳.
夏曦朝他伸出手,"把鞭子給我,你不用跟著去了."
車夫趕緊把缰繩和鞭子給他,夏曦讓虎子上了馬車,自己也跳上車轅,趕著馬車來到俞義被行刑的地方,圍觀的人早已經散去,就連地面上的血跡也被沖刷的干干淨淨.
虎子帶著哭音,"我大哥呢?"
"應該是被扔到城外的亂葬崗去了."
"大嫂,你帶我去,我要見我大哥,我要見我大哥."
夏曦跳下馬車,示意他也跟著下來,指著俞義被行刑的地方,"虎子,看到了沒有,你大哥就是在那個地方被砍了頭的."
虎子哭音更重了,"為,為什麼呀?"
記憶里大哥雖然待他不好,但也從來沒有打罵過他.
"因為他殺了人,所以給人抵了命."
"殺了誰?"
"你還記得那日在糕點鋪里,你喊大哥的那個人嗎?"
虎子點了點頭,眼淚掉落在地上,抽噎著回答,"記得."
"他就是你大哥,只不過他把殺的人的臉皮剝了下來,貼在了自己臉上,你看的那個人,就是被他殺了的人.那人,是一個心性善良的人,還在你大哥危難的時候救過他,卻被你大哥殺了,所有,你大哥落得這個下場,是咎由自取."
虎子抹了一把眼淚,"可我還是想見他."
夏曦掏出帕子給他擦拭眼淚,"見他可以,大嫂帶你去,但你要記住了,往後余生不能與人為惡,更不能隨隨便便殺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傷害人."
虎子點著頭,"我知道了."
"走吧,我帶你去城外."
兩人剛轉身,便看到一人跌跌撞撞在的跑過來,邊跑邊淒厲的喊,"義兒!義兒!"
"娘!"
虎子跑過去.
牛氏抓住他,"虎子,你大哥呢?你大哥呢?"
"他被砍了頭了."
牛氏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的往行刑的地方跑,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跌坐在地上.
虎子跑過去,扶她,"娘,你起來,我們去城外找大哥."
"虎子啊……"
牛氏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俞芝和俞玲被打昏過去,她好不容易把兩人送去了醫館,把俞芝和俞玲身上的首飾全部拿下來,去當了銀子,給她們看病,在等著煎藥的時候,聽到伙計提了一嘴,細問之下才知道俞義被判了斬刑,她藥也沒煎,扔下俞芝和俞玲兩人,跑過來了.
她哭,虎子也跟著哭,夏曦站在馬車邊看著.
過往的行人看到,紛紛奇怪的看過來.
等牛氏哭夠了,才想起虎子說的話,拉起虎子跌跌撞撞的往城外走.
"娘,大嫂趕了馬車來."
他說完,牛氏猛然停住腳,然後回頭,目光落在夏曦身上,剛才她只顧著傷心了,沒看到是夏曦.
此刻眼里冒出火來,甩開虎子,一頭撞了過去,"夏曦,我跟你拼了!"
夏曦往旁邊一躲,牛氏一頭撞在了車棚上,眼前發黑,人軟軟的癱在地上.
"娘……"
虎子跑過來抱住她.
牛氏喘著粗氣,指著夏曦,"虎子,就是她害死了你大哥,你記住了,她是咱家的仇人,以後不許你喊她大嫂."
"不是大嫂,是大哥殺了人,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啪!
虎子話音沒落,牛氏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他的臉上,面色猙獰,嘶吼"虎子,你給我記住了,她不是你大嫂,她是我們全家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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