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兒跟著連城是好,但比不上去國子監.
連禮現在官位不低,再加上夏曦的關系,入國子監是沒有問題的.
連禮和連大夫人愣了一下.
兩人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自打汝兒跟著自己父母走的那一刻,他們兩人就沒有想過要把孩子接回來,一直想的就是讓他留在爹娘身邊,替他們兩人盡孝.
看他們神色,便知道沒有這樣的想法,夏曦又道,"給連夫子去封信吧,問他的意見,如果他同意,不妨讓他和夫人帶著孩子一起回京來.畢竟你現在升為了戶部侍郎,以後有許多事情需要他指點.
"是"
連禮應,"我回去後便給父親寫信."
連大夫人有些激動,兩年多了,汝兒走時才五歲,現在快八歲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兒子長多高了.
從戰王府出來回了家,連大夫人催促連禮趕快寫信,連禮很快寫好了,命下人送去了驛站,忐忑的等著消息.
……
虎子這三日平靜了下來,但沒有了精神,連國子監都不願意去了.夏曦讓他留在了府里,想盡辦法讓他開心.
虎子大多數只是咧嘴一笑,隨即很快把笑容收起,悶悶不樂的趴在桌子上,一動不願動,就連夏曦給他做的好吃的,也不願意吃了.
這日,虎子還是悶悶不樂,夏曦在他旁邊坐下,"虎子,咱倆談談."
"談什麼?"
虎子趴在桌子上,盯著桌上的茶盞,漫不經心地問.
"你想去找你娘嗎?"
虎子霍然坐直,腦中又浮現了牛氏那日猙獰的面容,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不去!"
"那你告訴大嫂,你不高興什麼?"
虎子低下頭,"我也不知道."
他就是覺得不高興,他大哥死了,他娘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他不明白,他娘是怎麼了,大哥的死又不是他造成的,她為什麼要對他那樣,嚇死他了.
夏曦輕輕摸他的頭,"大嫂知道你心里難過,但難過幾日就好了,沒必要難過這麼多天,你知道嗎,你難過大嫂也跟著難過,琪兒也跟著難過,還有尤花和福伯,我們都跟著難過,你那麼心疼我們,舍得我們這麼難過嗎?"
"不舍得."
虎子悶悶的應,又道,"我也不想的,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娘為什麼也好對我發火?"
"她呀,是把大嫂當成仇人了,她不是對你,是對大嫂."
"她為什麼要對大嫂,大嫂又沒做對不起大哥的事."
夏曦摸他的頭,"有些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等你長大了,大嫂慢慢告訴你."
虎子似懂非懂的點頭,情緒好了一點,聞著桌子上香噴噴的點心也有了食欲了,拿起一塊自己平日最愛吃的,咬了一口,剛喊了聲,"大嫂……"
福伯從外面匆匆進來,看到虎子也在,欲言又止.
"說吧,"
"王妃,虎子的家里人來了,說是要接他走."
砰!
虎子手里的點心掉在桌子上,眼中露出驚恐.
夏曦早就料到牛氏會來這一手,很是淡定的站起來,"虎子,走,出去看看."
虎子不想出去,下意識的往後縮身體,"我不去,我不跟他們走!"
"你若是不想走,沒人會逼你,但她畢竟是你娘,你必須出去見她."
虎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離府門老遠,便探出頭來朝外看,看到府門外的牛氏,一下又把頭藏去了夏曦身後.
福伯看的心酸,虎子少爺一直以來都是高高興興的,不怕人,也不知道那日牛氏對他做了什麼,讓他怕成這個樣子.
府門外,牛氏和俞芝跪在地上,牛氏的頭發完全白了,用一個木髻挽著,臉上也沒有了神采,直挺挺的跪在門前.
俞芝跪在她身後,穿著一件粗布的衣裳,頭低垂,頭發散落下來,遮住她的臉,看不到她的神色,只聽到她時不時發出的咳嗽聲.
到了府門口,虎子便不想往外走了,死死抓住夏曦的手.
夏曦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帶他走出去.
"虎子."
牛氏跪著前行了一下,朝著虎子伸出手.
虎子嚇得身體哆嗦了一下,人完全隱去了夏曦身後.
牛氏聲音淒苦,帶著悔恨,"虎子,娘錯了,娘那天不該對你發火的,娘是沒忍住,你過來娘這邊,娘已經沒有你大哥了,不能再沒有你."
說到最後,她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圍觀的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虎子小心的再次探出頭去,看著牛氏.
牛氏喊,"虎子,你過來了,過來娘這邊,娘不能沒有你啊."
喊完,便砰砰砰給夏曦磕頭,"戰王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放過虎子,讓他跟我們走,求您了."
俞芝也跟著磕,"求戰王妃把虎子還給我們."
見她們如此,圍觀的眾人議論聲更大了,對著夏曦指指點點的.
虎子從夏曦身後出來,大聲喊,"我要跟著大嫂,我不跟著你們回去!"
府門前頓時靜下來.
牛氏和俞芝似乎沒想到虎子會這樣說,愣了一愣,隨即牛氏哭出來,"虎子,你這是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連娘也不要了嗎?"
虎子更大聲,"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不想給你回去,我要跟著大嫂,你還可以跟以前一樣偷偷的過來看我,給我好吃的,我也可以把自己的零用錢給你."
他這一話落,圍觀的眾人炸開了鍋.
牛氏臉色沒有變化,後面的俞芝氣的扭緊了手中的帕子,低低喚了聲"娘."
圍觀眾人議論聲大,沒人聽到,只有牛氏聽到了,牛氏頓時又咚咚咚磕起了頭,"戰王妃,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您饒過虎子吧,讓他跟我們走,我們會帶著他離開京城,永生之年我們一家人誰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牛氏."
夏曦聲音清冷,"你也聽到了,不是我不讓虎子走,是虎子不願意跟著你們走,當初你們為了榮華富貴,嫌他礙事,便把他扔在了縣城的大街上,差點凍死,要不是張爺救了他,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堆白骨了.你今日來,也並非是真的想要他跟你回去,無非就是想要跟我談條件,既如此,別浪費時間了,把你們的條件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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