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娘家也算是小富之家,就算她被賣了,瞅個空隙讓人給家里捎封信,她的家里人也會來救她的,她不但沒有如此做,還老老實實的帶著璃兒住在村子里.
一想到自己嬌寵著長大的女兒,竟然在鄉下那種髒亂不堪的地方住著,白老爺心里的火氣又起來了.
正准備訓斥白姨娘幾句,剛張開嘴,便感受到了張爺的目光,心里的火氣再一次被瞬間澆滅,不知為什麼,還帶了心虛.
"你,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說."
白姨娘怕的就是他把璃兒帶走.
見他收斂了情緒,沒有發火,心稍稍安穩了一些,聽話地站了起來.
白老爺剛朝著璃兒伸出手,張爺的聲音從側邊傳過來,"白老爺,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白老爺手收回,"澤……",一個字喊出口,又怕張爺生氣,把"兒"字咽回去,小心翼翼的問,"能否讓我和他們母女單獨說幾句話?"
張爺看向白姨娘,詢問她的意見.
白姨娘想搖頭.
可想到若是她不同意,老爺說不定會找到尹家去,說不定還會給尹家招來麻煩,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張爺起身出了雅間,下了二樓,來到大堂,徑直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給我來杯茶."
伙計端了茶拿過來,小心的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張爺端起來,大氣吹了幾口,仰脖咕咚咕咚喝下去.
掌櫃的給伙計使眼色,伙計立刻又給他添滿.
張爺沒喝,一手拿起茶蓋,無意識的放回,磕碰著了茶盞.即使有聲響發出,都沒能打斷張爺的思緒.
白姨娘的話在他腦中回蕩.他相信,白姨娘不會說謊!
可看著白老爺和白覃的表情也不像作假,如此,只要一個可能,那便是白老爺的夫人說了謊.如果真的是她……
那……白姨娘絕不能和白老爺回去!
茶蓋磕碰著茶盞,發出一聲脆響,張爺想事情入神,不自知,掌櫃的和一眾伙計卻是被這聲響弄得提起了心,一下一下提的越來越高.
掌櫃的最終忍不住了,上前,"二姑爺,可有什麼事想要我們做的?"
張爺正好想完,回神,不知他為什麼會這樣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
"那您喝茶."
張爺端起茶盞再次一飲而盡,隨後轉身上了樓,來到雅間門口敲了敲門進去.
白姨娘還是摟著璃兒站著,眼里噙著淚水,嘴張著,顯然是正在說什麼,被張爺進來給打斷了.
"二位,該問的可問完了?"
白老爺正要回答,張爺沒給他機會,"天色已經晚了,我還要送她們母女回去,二位既然問完了,就請回吧."
白老爺,……
剛張開嘴,想要說什麼.
"對了……"
張爺截住了他的話,"我一個局外人都聽出了事情的不簡單,想必二位也有了疑惑,你們不如立刻回京去,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白老爺和白覃,……
未等兩人說話,張爺招呼白姨娘,"顧娘子,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白姨娘站著不敢動.
白老爺長歎一口氣,揮了揮手,顧娘子如蒙大赦,立刻帶著璃兒繞過桌子,從白老爺另一側離開.走的太急,連門都忘了關.白老爺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她們急促下樓的腳步聲.
屋內只剩下了他們父子兩人.
"爹."
白覃輕喊.
他腦中有些懵,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白姨娘與人私奔的事是自己娘一口編造的,他的娘溫婉賢淑,待人溫柔,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艱難地開口,說著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了,一定是有誤會,說不定他娘也是被蒙蔽了.或者說,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導致白姨娘和璃兒被賣.
白老爺不語,良久後作出決定,"明天回京城."
……
張爺並沒有送顧娘子和璃兒回去,而是把她們帶回了自己家里.
家里.張大娘睡了一覺,已經恢複了神色,正和晴兒一起等著他回來吃飯.
見他帶著顧娘子和璃兒進來,當即心里一緊,"可是你尹大娘出什麼事了?"
"不是.是有一些別的事,吃過飯我和娘說."
張大娘放了心,讓下人盛了飯菜,吃過以後,讓晴兒安排了兩人住的地方,這才問張爺,"到底什麼事?"
張爺沒瞞他,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完,張大娘嘲諷的笑了一下,"那個女人,慣會做這樣的事,不稀奇."
張爺抿了抿嘴唇,想要問些什麼,被張大娘堵回去,"你什麼都不要問了,幫著晴兒去看孩子."
張爺只得站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
第二日一早,白老爺兩人退了房,坐上馬車回了京城.
到了半下午,竇唯才到.
他和白老爺是前後腳出的京城,可他享受慣了,受不得路上的顛簸,沒著急趕路,悠哉悠哉地走著,故比白老爺晚了兩日到平陽縣.
剛走到城門口,便別人攔下,"請問,這可是竇少爺的馬車?"
竇唯的警惕心還是有的,聽到有人問,撩起車簾警惕的問,"你是誰?"
來的是悅來酒樓的掌櫃的,他躬著身,態度十分恭敬,往前走了一步,聲音壓的很低,"在下是奉了大皇子的命令,接你進城的."
竇唯正發愁怎麼找白老爺兩人呢,聞言很是高興,"頭前帶路,給我找家最好的客棧."
掌櫃的帶他去了一座宅子里,宅子不大,兩進的,收拾的很干淨,有兩名丫鬟和四個小厮候著,"這是主子早就備下的宅子,一直沒有人住過."
大皇子的宅子,竇唯高興了,
"這一路趕來髒死了,我先洗個澡,你去幫我打聽一下,我舅舅和表弟住在哪個客棧,我洗完澡後去見他們."
掌櫃的在一個時辰前得到了大皇子的命令,當時把縣里所有客棧找了一遍,也沒找到竇唯,這才去城門口等著的.
聞言恭敬的應聲,"小的這就派人去打聽."
竇唯去洗澡了,掌櫃的喊了小厮過來,讓他們去打聽,小厮們很快打聽到,回來稟報.
等竇唯洗完澡出來,掌櫃的告訴他,白老爺和白覃走了.
"走了?"
竇唯拔高聲音,"什麼時候?"
"說是早上."
"這也太……"
竇唯不知該說什麼了,母親和舅母讓他來打探兩人來平陽縣做什麼,這可倒好,他還沒到呢,兩人就已經走了.
"可知道他們兩人是來做什麼的?"
掌櫃的搖頭,"不知道,不過,客棧的掌櫃的說,張爺去找了他們."
------題外話------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