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完,云先生深深躬身,"戰王爺說的極是,草民逾越了,草民這就退下."
說完,便躬著身慢慢退了出去.
門關上,雅間內沉默下來.
"二皇子可是覺得我做的過分了?"
風澈低沉的聲音在雅間內響起.
二皇子張了張嘴,他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養門客是大忌,是皇上所不允許的.你之所以養了門客而沒被皇上發現,是因為他根本不在意你.可一旦我提議讓你做太子,皇上必定會注意到你,文武百官也會將眼光放在你身上.倘若被人發現,我就是有再大的能力也挽回不了,孰輕孰重,你要考慮清楚."
二皇子額頭上的冷汗也冒出來.
風澈說的不錯,他之所以能養門客,是因為父皇沒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自己一旦和大皇子一樣,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下,自然有人盯著他,到時候他的一舉一動都說不定都會被人監視,更何況養門客這樣的大事.這些年,為了他能登上太子之位,云先生領著一眾門客,殫精竭慮為他籌謀,他實在是不忍心拋棄他們.
風澈給秦侯爺斟了茶,兩人慢悠悠的喝著.
二皇子最大的助力就是那些門客,是他的左膀右臂,現在讓他砍了,他自然會猶豫.
兩盞茶的工夫以後,二皇子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多謝戰王爺提醒,今日回府我便將他們全都打發了."
風澈把茶盞放回桌子上,"現在還沒成事,放他們離開,一旦他們走漏了風聲,與你不利.不如這樣,先將他們送去我在平陽縣的落塵山莊,等塵埃落定了以後,再放他們離開."
秦侯爺看了他一眼,默默低下頭喝水.
二皇子感激不盡,"多謝戰王爺相幫,就依您所說,我回去便給他們說."
風澈點頭,"我沒有人手,讓你的人送去,我回府後讓人給那邊傳信."
二皇子道謝,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火鍋上來,鍋底開了以後,二皇子殷勤的把羊肉一一放入鍋底中,尤其是秦侯爺面前的鍋底中,他放的不少.
秦侯爺今天能來,自然是表明了態度,他當然要好好的拉攏一番.
"二皇子不必如此."
秦侯爺出了聲,"秦侯府和戰王府是一家,風澈既然選擇送你上位,我自當也會竭盡全力."
"我不會忘了你們的恩情,等我登上大位,我會封賞……"
二皇子想要許諾,這也是他一貫拉攏人的手段,秦侯爺打斷他,"我們支持二皇子,是想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定的日子,不再有戰爭,不會再有流離失所,至于別的,我們沒想要."
這是一個表態,二皇子自然明白,一直不安的心總算踏實下來.
吃了小半個時辰,三人先後離開酒樓.
二皇子剛踏進府門,想要吩咐下人去喊云先生過去,管事公公過來,"主子,云先生等您好久了."
見他神色有異,二皇子心中咯噔了一聲,"可是出了什麼事?"
"您還是去看看吧,他們在花廳等您呢."
二皇子急急忙忙去了花廳,進了廳內便看到所有的門客都等在那里,每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包袱.
"你們這是……"
云先生當先給他行禮,"主子,我們該告辭了."
風澈的那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云先生回來以後,便將所有的門客召集在一起,給他們說了利弊,門客們一致決定離開二皇子府.
不等二皇子開口,云先生又道:"我們這些年為主子籌謀劃策,就是為了您等登上太子之位,我們不能在這緊要的關頭拖了您的後腿.我們今日告辭後,便會各自散去,以後絕不會提及在府中做門客之事,還望主子多多保重,咱們後會無期."
二皇子萬分不舍.
可風澈那句話說的對,孰輕孰重,他得分的清楚.
上前來攙住云先生的手,"既如此,我便不多說什麼了,但你們總歸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不能就這麼放任你們不管,我已經求過戰王爺了,讓你們先去他在平陽縣的山莊上,等我有朝一日登上大位,再為你們謀個出路."
云先生眼神閃了閃,壓下了心里的情緒,後退了一步,再次躬身,"如此,多謝主子了."
其余門客也跟著道謝,"多謝主子了."
"你們每個人去賬房支二萬兩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半個時辰後,兩輛馬車從二皇子府出來,直奔城門口.
……
大皇子心有不甘,在琢磨了一天一夜後,進宮去見皇上.
"父皇."
進了禦書房後,他直挺挺的跪下.
看著他空蕩蕩的袖子,皇上到底還是于心不忍,"你有何事?"
"那日兒臣帶人去劫殺風澈,卻被他的人反殺,當時兒臣懵了,沒有回過味來,這兩日才琢磨出不對勁來,那些人,氣息暗沉,出手狠辣,一看就是暗衛,戰王府不可能有這些人,兒臣懷疑他和哪個皇弟有了勾結,早就想對兒臣下手了."
暗衛都是從小培養的,至少十多年,老戰王在世的時候,經常帶著風澈征戰殺場,自然是沒有工夫培養這麼多人.而且,培養暗衛的花費也是不少的,別說戰王府了,就是放眼京中,也沒有哪個府中能培養這麼多暗衛,唯一的可能就是幾個皇子府中.
皇上眯起了眼,先帝留給他的暗衛,都是一頂一的好手,不說以一敵十,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卻被風澈的人很快斬殺--要麼是對方的人數多;要麼就是對方的暗衛武功更高一籌.
"張德,給奕兒搬個椅子過來."
"多謝父皇."
大皇子站起身,張公公把椅子放在他身後,大皇子坐下.
"你給朕仔細說說,那日究竟是什麼情形?"
那日的情形,這一日一夜已經在大皇子腦中過了無數遍了,聞言,他道,"那日,我帶著人攔住他們,一時不妨,被他們用藥迷倒了五六個,而後我便把所有人召集出來,還沒等動手,風澈吹了一個口哨,立時有無數的黑影過來,最少有五六十人."
皇上倒抽了一口冷氣,"五六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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