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領著他去了專門為風澈准備的雅間,這個雅間平日都是閑置的,就算有再多的客人也不開放,只留給風澈一人.
"坐."
風澈慵懶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放著盞茶,還沒點菜,桌子上空著.
見倩兒領著五皇子進了門,微微抬手,坐了個請的手勢.
五皇子毫不客氣的坐下.
倩兒親自拿了菜單,一份給了風澈,一份給了五皇子,然後端起茶壺,給五皇子倒了一杯茶.
石達湘和石三湘兩人,每個月都琢磨出新的菜,這三年,菜譜都不知道換了幾本了,但有幾個風澈喜歡吃的家常菜一直沒換,比如說水煮肉片,魚香肉絲,水煮魚.
五皇子隨意的看了幾眼,把菜單放在桌子上,"客隨主便,戰王爺點什麼我吃什麼."
風澈也合上了菜單,對倩兒道,"四個菜,三葷一素,外加一個湯,你看著上."
倩兒笑著應,把菜單收起來,走出去,輕輕帶上門,暗暗籲出一口氣.
今天早上大姐送她過來的時候告訴她,五皇子今日一定會過來,讓她如常的應對就行,別太刻意的躲著.
雅間內,五皇子右手端起茶盞,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仿佛在懷念倩兒留在茶盞上的溫度.
風澈恍若沒有看到,神色如常的喝了口茶.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雅間內陷入寂靜.
良久,五皇子開口,嗓音有些暗啞,"我對倩兒是真心的,與權力無關."
風澈抬眸看過來,淡淡道,"倩兒的選擇也和我們無關,她若是對你有那份心,我們自然會支持,但她沒有."
這話五皇子信也不信.信是因為他那天從倩兒身上看到了定親的喜悅,這是在面對他時,倩兒不曾有的;不信,是因為戰王府支持的是二皇子,風澈和夏曦自然不會讓倩兒和自己有牽扯.
"如果……"
五皇子抓緊了茶盞,"如果倩兒跟了我,我可以……"
"倩兒已經定親了."
風澈打斷他的話,把茶盞放在桌上,看著他,"是倩兒自己提出來的,她說,如果不能嫁給白覃,她這一輩子就再也不嫁人."
五皇子手放在胸口上,那里很疼,疼的他想要掀翻了桌子,想把倩兒叫進來質問,他到底那里比不上白覃?
最終,他還是忍住了,手慢慢的放回了桌上.
咚咚咚!
門被敲響.
"進來!"
風澈揚聲.
伙計端著菜進來,低著頭一一放在桌子上,放完以後,躬身退了下去.
風澈拿起筷子,"吃吧,難得有機會吃到野豬肉."
五皇子已經恢複了如常,笑著拿起筷子,"是啊,的確是難得."
話落,話鋒一轉,"不知道戰王爺打算在平陽縣住多久?"
風澈夾了野豬肉放在碟中,"皇上如果沒什麼特別的旨意的話,我便一直呆在這里."
"哦?那軍營里怎麼辦?你就這麼撒手了?"
"有安將軍在,我自然放心,皇上也放心."
他這話意有所指,五皇子當然是聽出來了,淡淡一笑,"戰王爺恐怕說的不是真心話吧?"
風澈也不否認,"確實不是真心話,我自小在軍營長大,里面的將士有一大部分是跟著我訓練出來的,離開軍營,我自然是不舍.但我若是一直留在軍營,恐怕皇上該不安心了."
"戰王爺說笑了,兵符不還是在您手中嗎?"
"所以,我更應該離京城遠一些,在這平陽縣好好待著,和王妃生兒育女,悠閑一生."
五皇子似乎是被他說服了,點頭,"戰王爺果真是好志向,希望您心想事成."
風澈舉起酒杯,"多謝."
一頓飯,言談甚歡.
五皇子喝多了,走路直晃,喊了暗一進去,讓他扶著出來,從走廊勁頭往外走.
倩兒看到,急忙過來.
五皇子目光跟隨著她,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麼關心的神色,如同叮囑尋常客人一樣的道,"樓梯有些陡,下樓的時候慢一些."
五皇子垂下了眼簾,任由暗一扶著他出了酒樓,走過一個拐角處,站直了身體.
"主子."
五皇子一把推開他,回頭看了一眼酒樓的方向,眼中有火在燃燒,"回客棧."
風澈站在雅間,把他的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眼睛眯起來.
"姐夫."
倩兒推門進來.
風澈神色瞬間恢複如常,"我有點上頭,去後院歇一會兒,你忙完了,喊醒我,我和你一起回家."
今日夏曦去竇老爺家了,臨走時給風澈留了信,讓他送倩兒回家.
五皇子往客棧走,走到半路,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他腳步頓了頓,揮手.
暗一瞬間沒有了身影.
五皇子裝出喝醉的模樣,腳步不穩的迎著馬車走去.
白錦是去給張大娘量尺寸的.
車夫看到有人跌跌撞撞的過來,知道是喝多了,勒了下缰繩,讓馬兒走的慢一些,免得碰到人.
卻沒想到,五皇子直直的朝著他們的馬車走來,眼看著還有幾步就要撞上,車夫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停下馬車.
白錦不知在想什麼事情,馬車猛然停下,她身體前傾,差點摔倒,銀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喝問車夫,"怎麼回事?"
"有人喝醉了,差點撞到……"
車夫話沒說完,便看到五皇子直直的撞到馬頭上,嚇的他從馬車上跳下去,"你這是喝了多少?我們馬上都停下了,你也能撞上來."
五皇子一身的酒氣,站穩腳,道歉,"對,對不住,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白錦不可置信,忙一把掀開車簾,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公子又是誰?
她喜出望外,忙從馬車上下來,快走走到五皇子面前,"公子……"
五皇子反應慢了一拍,偏頭看她.
白錦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睛,心里某處一疼,"公子,你怎麼喝如此多的酒?"
"我?"
五皇子指著自己,腳步踉蹌了一下,白錦下意識的去扶,還沒碰到他,便被他銀柳拽住,朝她搖了搖頭,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在這里沒人看到,小姐也不該做出這樣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