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直接去了花廳.
白老爺頹喪的坐在椅子上,短短的半天,仿佛老了許多歲,身體也佝僂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白姨娘立在她身邊,神色擔心,想要勸又不敢開口.
"白江,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大娘進門,怒聲質問.
大街上的人只是傳夏家和白家退了親,至于理由,媒婆也說不清,眾人更是傳什麼的都有.
但張大娘知道,一定是白家出了什麼事,否則夏家不會退親的.
白老爺不知該怎麼說,長籲短歎.
張大娘急了,說白姨娘,"你說."
白姨娘看看白老爺,見他沒有阻止,小聲的把白錦的事說出來.
"什麼?"
張大娘驚得站起來,眼睛睜的老大,"錦兒丫頭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
白姨娘點了點頭,沒敢說對方是五皇子.
張大娘氣的在屋內來回走動,"這個丫頭,她是瘋了嗎?魏氏這些年到底教了她一些什麼?"
白姨娘不敢接這個話茬,退下去沏茶.
"那個丫頭呢?"
白老爺無力的回答,"被我關起來了."
"你呀,你呀……"
張大娘指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連個女兒也教養不好,活該被退親.就是苦了覃兒,這門親事可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這回我連上門幫他求情的臉面也沒有了."
但凡好一點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入這樣失了名節的人家.
白老爺也痛苦,他恨不得打死白錦,偏偏又打不得.
張大娘氣的腦門突突的疼,"覃兒呢?我去看看他."
白老爺啞聲,"他在自己的院子里."
張大娘心里急走得慌,白姨娘正好端著茶盞進來,差點撞上,還好白姨娘躲的快,沒等她開口,張大娘已經出去了.
她端著茶站在原地,看了看白老爺,把茶端了過去,輕輕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想要安慰幾句,可她嘴笨,不知道該說什麼,囁喏了半天,才笨拙的說道,"老爺,喝口茶吧."
……
白覃了無生氣地癱坐在椅子上,自從媒婆來過後,他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張大娘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白覃這個模樣,心疼的不行,"覃兒."
白覃轉動眼珠,看到張大娘的那一刻,紅了眼眶,啞著聲音,"大姑."
張大娘打死白錦的心都有了,好好的一個大家小姐,竟然做出這樣不知恥的事,連累了家人.
上前,把白覃摟在懷里,輕輕拍他後背,"想哭就哭出來,大姑不會笑話你的."
白覃把頭埋在張大娘懷里,抽泣起來.
從小到大,他哭泣的次數非常少,他知道自己是白家的長子長孫,他要支撐起白家的門戶,他不能有弱點.可此時,他的心實在太疼了,就像被人生生的剜開一樣,他受不住,真的受不住了.
他哭的隱忍,只有低低的嗚咽聲,張大娘疼的紅了眼眶,一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晴兒從來沒看到過一個男人這樣哭過,不忍的別過頭.
……
五皇子去了酒樓.
這次宋明沒搭理他,不是因為記恨他上次的失禮,而是他們也聽說了倩兒退親的消息.
剛剛夏曦親自來接的倩兒,前後不過一個時辰便退親了,一定是白家那邊做了什麼事,惹怒了夏娘子,才退親退的這麼急的.
三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了半天,也沒議論出個所以然了.
五皇子走過來,在宋明面前站定,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我找倩兒姑娘."
宋明沒動,眼皮微撩,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他,前兩次還覺得這人人模狗樣的,這會兒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倩兒小姐退親的事,整個平陽縣都知道,他就不信眼前的人沒聽到消息.既然知道了,還故意上門來找人,一准是個幸災樂禍的.
拖著懶洋洋的語調,毫不客氣的懟他,"你誰啊,我們倩兒小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五皇子心情好,不跟他計較,依舊端著笑臉,"看來,倩兒小姐是不在了?"
"我們倩兒小姐在不在,關你什麼事,要想吃飯,就別這麼多廢話,直接里面去;不想吃,扭頭後轉,直接滾蛋!"
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主子這麼無禮過,暗一欲要上前呵斥,被五皇子攔住,"走吧,進去."
等他進了酒樓,宋明朝著他的背影又啐了一口,"幸災樂禍的玩意兒,神馬東西!啊呸!"
……
一日一夜後,山莊的護衛騎馬進了京城,他先去了元伯侯府.聽聞他是戰王爺的人,看門人沒敢怠慢,趕緊進去稟報.
元伯侯聽後,以為是許靖出了事,當即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讓人把他帶進來.
護衛把信交給他,元伯侯看完,直接拍在桌子上,"這也欺人太甚了."
以前沒立太子,幾個皇子他們誰也不敢得罪,就怕萬一哪天得罪的皇子做了太子,給他們穿小鞋.可現在二皇子已經是太子,還是戰王爺暗中支持的,一個區區的五皇子,也敢欺負他元伯侯府和羅國公府.
問護衛,"戰王爺還說什麼沒有?"
護衛回答沒有.
元伯侯讓人領他下去領賞錢,他把信揣到袖子里,匆匆去了羅國公府.
賈安前幾日來過信,說他夫人好了很多.想到自己二兒子很快就會有孩子了,羅國公這幾日正高興呢.
元伯侯到了以後,直接把信拿給他看,羅國公看完,臉色沉成了鍋底,"走,去安尚書府."
元伯侯也正有此意,兩人坐著馬車來到安尚書府.
安尚書剛把夏曦的信看完,不敢相信五皇子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明明在出京以前,他一再囑咐過了,對于賈安,要對症下藥,承諾會幫他找到醫者治療他夫人的病,他自然就會跟著回來,五皇子卻做出了這樣荒唐的事.
這樣一來,不但得罪了羅國公府,元伯侯府,就連戰王妃也得罪了,他是嫌自己這個皇子做的太安逸了嗎?
正想著,管家來報,羅國公和元伯侯上門來了,他頓時腦袋一陣嗡嗡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