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門前一片寂靜,黑壓壓的人群起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白老爺,忘記了反應.
白覃也身體一抖,差點把背上的白錦摔下來.
白錦則是一把掀開了蓋頭,不可置信的喊,"爹!"
白老爺看向她,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決絕:"我剛說過了,從今以後你和白家不再有任何關系,還請謹記."
白錦掙紮著要從白覃背上下來,她不相信,昨天爹還對著好好的,給了她傍身的銀子和鋪子,怎麼今天就要給她斷絕關系?
她要上前去問個清楚!
"小姐."
綠柳和銀柳紅著眼眶上前來攙扶,成親的日子腳著地是不吉利的,老爺已經不要小姐了,小姐要是再惹了五皇子的厭倦,這一輩子真的沒活路了.
白覃轉身,把掙紮的白錦放進轎中,低聲,"事已至此,你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你不想惹了五皇子厭煩,就別鬧,坐在轎子里哭就好."
說完,退開.
這是他唯一能幫白錦的了.
她要是聰明,就別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哭大鬧,這樣,才不會讓五皇子丟更大的臉面.
五皇子臉色異常的難看,他緊緊盯著白老爺,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一字一字從牙縫里逼出來,"白江,你可真敢!"
誠如安尚書所說,娶了白錦,就相當于間接的跟戰王府搭上了關系.倘若有一天,五皇子府有難,戰王府絕不會袖手旁觀.
但白江這一出,徹底打斷了他們所有的盤算.不但和戰王府搭不上關系,就連白家財產他也別想得到一文.
白老爺面色無懼,"五皇子當初如何算計的白家,我今日只是原樣奉還回去而已."
"好,很好."
五皇子臉上的怒火翻騰,眼看就要到達頂點.
跟著過來迎親的五皇子府管事太監一看不好,急忙上前來,躬身,"主子,吉時到了,該起轎了."
主子在皇上面前說的是心儀白家姑娘,要是此時他便和白老爺翻臉,咬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那就不僅僅是只是臉面的事了.皇上定然會派人去查主子去平陽縣的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管事太監這一聲把五皇子的怒火壓了下去.管事太監都知道,他又何嘗不明白?
他深吸了幾口氣,緊握的拳頭松開,後退了一步,揚聲,"岳父,千錯萬錯都是小婿的錯,今日小婿先迎娶錦兒回去,改日小婿親自上門賠罪."
白老爺如此狠狠的打了五皇子的臉,剛才那一瞬間,眾人都以為五皇子會雷霆大怒,當場懲罰了白老爺,卻沒想到他為了白小姐,竟然如此退讓,圍觀的眾人回神,又紛紛稱贊起來.
"五皇子看來是真的喜歡白小姐,竟然會退讓道如此地步,這白小姐以後有福了."
"還得說五皇子胸懷寬廣,要是擱在別的皇子身上,說不定會當場殺了白老爺."
"可不是,別說是皇子了,就是尋常的百姓被如此打臉,也會受不住的."
"哎,可惜了,五皇子應該當太子的,這樣大胸懷的人,以後怎麼會不愛民如子?"
"噓……"
眾人的議論聲落入五皇子耳中,他心中的怒火消失了.
他走到花轎前,溫聲安撫轎子里的白錦,"錦兒不必太過傷心了,岳父也是一時沖動,過些時日,我陪你回來給岳父賠罪."
白錦不說話,只是哭.
五皇子眼里閃過厭惡,又安慰了幾句,才轉身上馬,調轉馬頭.
喜樂聲起,轎子被抬起來,緊隨在她身後,後面是白錦的嫁妝.
一抬抬的從眾人面前抬過去,眾人看到,不僅唏噓,白老爺雖然和白錦斷絕了關系,卻依然給了她如此多的嫁妝.
花轎漸漸遠去,圍觀的人群也散去,白府門前冷清下來.
"爹."
白覃走上前,要說什麼.
白老爺轉身往府里走,"我已經吩咐管家備好了馬車,你回屋把該拿的東西拿上,我們去平陽縣."
白覃微愣,白老爺已經走出去老遠,聲音傳來,"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點!"
白覃紅了眼眶.
一刻鍾後,白老爺,白姨娘,璃兒還有白覃出府坐上馬車,朝著城門口而去.
白姨娘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不明白白老爺為什麼要和大小姐斷絕關系?又為什麼匆匆去平陽縣?
但她沒有多問,老爺是她的天,老爺決定了的事,她照做就行.
于此同時,花轎到了五皇子府門口,白府的那一出,還沒有人傳回來,整個五皇子府里都喜氣洋洋,前來賀喜的賓客也是絡繹不絕.
五皇子翻身下馬,踢轎,拜堂,送入洞房.
進了洞房不過片刻,他便出來,吩咐隨從,"把外祖父請到我書房去."
隨從應,去找安尚書,五皇子去了書房,很快,安尚書過來,見他神色不好,問,"出了何事?"
五皇子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白江."
"怎麼了?"
安尚書再問.
"他當著全城人的面,和白錦斷絕了關系."
"什麼?"
安尚書霍然起身,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怎麼敢?"
五皇子又是一拳砸在桌子上,手側隱隱有血跡滲出來.
安尚書在屋內走動了幾圈,腦中閃過什麼,"快派人去城門口,務必阻止白家人出城!不對,如果白江早有打算,這個時候已經出城了,你派人去追,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得把他們攔回來."
一旦讓白家人去了平陽縣,就徹底的無法控制他們了.
五皇子當即喊了人來,吩咐了下去.
很快,十余騎從府中側門出去,朝著城外狂奔.
于此同時,白家的兩輛馬車被攔下,白老爺抖著手掀開車簾,映入眼中的是洛風的臉.
白老爺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洛公子這是……?"
"我有話想要給伯父說,還請伯父到我的馬車上一敘."
"這……"
白老爺想拒絕,趁著五皇子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能走多遠走多遠,越靠近平陽縣一分,他們就安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