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攙扶著她,"娘娘放心,我一定盡我的全力."
進入屋內,夏曦直奔太子床邊,撩開被子一角,查看傷勢,看到整條腿都青紫,眉頭皺起來.
太子妃一直看著她的神色,見她如此,剛升起來的希望一點點的往下沉,想問又不敢開口,唯恐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比我的想的要嚴重."
夏曦實話實說.
要是在後世,這樣嚴重的傷說不定會被截肢.先不說現在的醫療條件,就是太子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失掉一條腿.
太子妃的眼淚一下湧出來了,嘴唇哆嗦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您,您,您……"
夏曦搖頭,"我沒把握."
太子妃身體踉蹌了一下,淚如雨下,"求求您,救救太子,救救太子!"
"給我把小刀,再讓人點了火盆過來,准備熱水,金瘡藥,紗布."
宮女們很快准備好.
夏曦拿起小刀在火上烤,朝太醫們問,"我需要把傷口處的死肉給剜下來,你們誰過來幫忙?"
太醫們的臉齊刷刷的白了,剜太子腿上的肉?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不想掉腦袋的就趕快過來!"
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院首一咬牙,抖著腿走過來.
"再來一個."
站在院首後面的太醫也咬了咬牙,抖著腿上前來.
夏曦把小刀翻了一面烤,"你們兩個,一個摁住太子的腿,一個拿好金瘡藥,我說灑你就立刻灑上."
守著火盆,兩人臉上卻冒出了冷汗,帕子都來不及拿出來,抬起袖子擦.
太子妃的臉色比太醫們好不到哪里去,整個身體都在抖.
夏曦出聲,"把娘娘扶下去吧."
"不,我,我……"
"剜肉是個一氣呵成的事,容不得半點馬虎,我不想一會兒被娘娘分了神."
太子妃嘴唇動了幾動,貼身宮女相勸,"娘娘,我們聽戰王妃的,還是去外間等吧,別讓戰王妃分了神."
太子妃被扶了出去.
屋內靜下來.
小刀烤好,夏曦拿著回了床邊,一手把被子往上掀了掀,示意太醫摁住太子的腿.
太醫上前,伸出顫抖的雙手摁在太子腿上.
"摁緊了,千萬不要讓他動彈."
太醫手都是抖的,哪里摁的緊,干脆把半邊身體壓上去.
院首把金瘡藥的瓶塞打開,緊緊的我在右手里.
夏曦俯下身,小刀慢慢的插入太子肉里.
院首和太醫想閉眼又不敢,眼睜睜的看著夏曦把死肉一點點的剜出來.
兩人臉色比紙還白.
其余的太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平生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肉生生的剜下來.
太子閉著眼痛吟了一聲,腿下意識的亂動.
"摁緊他!"
摁著腿的太醫冷汗唰一下就下來了,"摁,摁不住!"
"再來兩個人!"
當即有兩個太醫上前來,死死的摁住太子的腿.
太子掙紮,身體都跟著扭曲了.
三人死死摁住他,不但是這條腿,就連那條腿也摁住不讓動.
夏曦專心致志的剜完死肉,紅色的血往外流的那一刻,她立刻道,"金瘡藥!"
院首把手中的三瓶金瘡藥全倒下去.
"松開他!"
三名太醫立即放開手,站起來.
血被制住,夏曦拿起紗布,熟練的包紮好,這才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噗通!噗通!……
院首和三名太醫癱坐在地上,沒什麼形象的張著嘴喘大氣,他們在太醫院好多年了,還是頭一次經曆這種場面,後怕的全身都在抖.
夏曦也是全身出了汗,拉了床前的圓凳過來坐下,深喘了幾口大氣候,調侃幾人,"要是有人把您們幾位的窘態傳出去,以後您們還怎麼在太醫院混?"
院首無力的擺著手,完全不在乎了,"隨他們說去,我們管不了了."
生生的剜人身上的肉,還是太子身上的,如果誰能淡定的跟平常看診一樣,他這院首的位置可以讓出來,讓他去做.
"太子昏迷不醒,就是這壞死的肉導致的,如果不剜出來,這條腿都會廢了,比起截肢,這樣算好的了."
截肢?
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一眾太醫再次瞪大眼.
"這有什麼稀奇的,必要的時候還需要剖膛開肚呢."
夏曦說的稀松平常,一眾太醫心里卻翻江倒海.
剛才摁著太子腿的一名太醫想起夏曦剜肉的情形,只覺得胃里翻湧,有什麼東西就要從嗓子眼里竄出來,趕緊捂住嘴,拼命的咽回去.
太子妃聽到里面的動靜,忙讓宮女扶他進來,見幾名太醫癱在地上,心頭一緊,急忙看向夏曦,
幾名太醫趕緊爬起來,站好.
夏曦就那麼坐著,沒動,"性命應該暫時無憂了,腿也保住了,但什麼時候醒來我不知道,我的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用什麼方子."
太子妃熱淚盈眶,"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夏曦看向一眾太醫,"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我留在這里."
太醫們哪敢回去,太子一日不醒來,他們一日不敢回去休息.
院首道,"我們還是守著太子吧,萬一需要人,我們也可以搭把手."
"看你們的樣子也好幾天沒休息了吧,這樣,都先回去洗個澡,踏實的吃頓飯,午後再過來,等你們回來我在回府."
都已經在東宮住了好幾天了,幾人也確實想回去洗個澡,放松下緊繃的神經,但不敢表現出來,"這……"
"聽戰王妃的,午後你們再過來."
太子妃發了話,太醫們忙不迭的應了,紛紛背著自己的藥箱退出去.
示意宮女搬了圓凳過來,太子妃在床前坐下,柔聲問,"戰王妃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如果僅是因為讓太醫們回去休息,大可不必讓他們全回去,夏曦執意讓他們走,定然是有話要對她說.
夏曦嚴肅了神色,"我醫術有限,不能保證能救醒太子,但我認識一個神醫,我已經讓他來平陽縣了,差不多明天晚上能到,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太子妃到時要想辦法把所有人支開,讓神醫幫太子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