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王遠拖下去."
王爺還在,左秋成和左夫人還在,老太君即便火氣再大,也只能暫時忍著,等外人走後再發落王遠.
單看她的模樣,夏傾歌就知道,王遠的下場好不了.
不過,只有王遠一個人疼,她不滿意.
眼見著人將王遠拖下去,夏傾歌這才繼續道.
"祖母,我傷王遠,為的就是他監守自盜的事.雖說靜怡誤會了我,更將事情鬧到了王爺面前,汙我清譽,但我也不怪她,畢竟這事不好和她說,才讓她有所猜忌的."
夏靜怡該打的板子,都已經打了,夏傾歌現在為她說話,不痛不癢.
青蓮夫人聽著,氣的吐血.
然而,這兩句話,卻深得老太君的心.若不是夏傾歌挖出了王管家的底細,他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這事,夏傾歌大功一件.如今,夏傾歌又能大度的為夏靜怡說話,老太君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幾
分.
"是靜怡她們,讓你為難了."
"祖母言重了."
不著痕跡的看向青蓮夫人,看著她氣的鐵青的臉,夏傾歌低聲道.
"不過祖母,有句話傾歌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傾歌是這樣想的,王遠是侯府的管家,可到底只是個奴才,他在幾年的時間里,能為自己置下那麼大的產業,資本多半出自侯府,單靠他一人,未必有這麼大的手筆.眼
下,處理王遠重要,可是,盤查中饋,看看是否還有他人為禍,同樣重要."
夏傾歌的話,說的很含蓄.
可是,她話音才落,老太君便看向了青蓮夫人.
岳婉蓉身子不好,青蓮夫人姬妾當道,雖說這中饋,名義上還握在老太君手里,可很久之前,她就已經放手去讓青蓮夫人處理了.
青蓮夫人謹小慎微,也未出過大錯.
老太君自然也沒懷疑過什麼.
可現下,出了王管家一事,漏洞驚人,可偏偏青蓮夫人沒有絲毫的察覺,這無非有兩種可能.
一是她與王管家狼狽為奸.
二是她蠢鈍不堪.
多年相處,老太君並不覺得青蓮夫人有多蠢,因此,她聽了夏傾歌的話,就更懷疑青蓮夫人了.
老太君眼神太過凌厲,青蓮夫人心頭發緊.
"老太君,我……"
"閉嘴,帶著靜怡回攬云閣去."
之後,她會好好的查這件事,若是青蓮夫人有半點不妥,她勢必要好好的和她算賬.
老太君的狠厲,青蓮夫人看得清楚.
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哪敢反駁?
"王爺,左相爺,老太君,月娥告退."
嬌滴滴哽咽的開口,青蓮夫人委委屈屈的欠身行禮,之後便去了金嬤嬤那,將被打的幾乎沒了意識的夏靜怡扶起來.
她和夏婉怡一起,攙扶著夏靜怡,緩緩離開.
全程,夏傾歌只是淡淡的看著.
夏靜怡被打的疼,可她不甘心,臨出云壽苑時,她看了一眼夏傾歌,只見夏傾歌用口型,無聲的道.
"賭……我贏了."
賭……
打夏傾歌之前,夏傾歌說:她打過去的鞭子,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會加倍的落在她的身上.
那時候她還不信.
可現在呢?
她是沒挨鞭子打,可那棍棒相加,皮開肉綻的滋味,比鞭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心里恨.
許是太疼,也許是太恨,夏靜怡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一時間,青蓮夫人和夏婉怡手忙腳亂.
不過,這都影響不到云壽苑.
讓人將院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清理了,老太君這才恭恭敬敬的,引了夜天絕,左秋成和左夫人進前廳.
至于岳婉蓉,則趁著這個工夫,帶著夏傾歌去處理傷口了.
偏殿.
岳婉蓉看著素心,小心翼翼的將夏傾歌的衣服脫下來,露出一道道血痕,她的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傾歌……"
喚著夏傾歌的名字,岳婉蓉聲音哽咽.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這一刻,看著夏傾歌身上的傷,她的腦海里,忍不住的會一遍遍的回想夏靜怡落鞭子時候的狠厲.
那一道道的鞭子,像是打在了她的心上,疼的窒息.
知道岳婉蓉心疼她,夏傾歌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娘,一點都不疼."
"這麼多血痕……"
"看著是駭人,可其實沒什麼殺傷力,夏靜怡的鞭子打過來的時候,我都躲了.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若說疼,夏靜怡更疼,若說痛苦,青蓮夫人比她更痛苦百倍.
這才剛剛開始.
她這點傷,還有作用,不會虧就是了.
"素心那有我調配好的傷藥,抹上之後,用不了幾天就能好.娘,你什麼都不用想,好好的養身子,咱們母女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好……好……"
岳婉蓉應聲,連連點頭.
她慌亂的擦掉自己的眼淚,沖著夏傾歌溫柔的笑.
為了兒女,也為了自己,她不能再軟弱下去了,眼淚是最沒用的,她不想再流淚了.
只是,岳婉蓉還有些事想不通.
"傾歌,你之前讓素衣出門,就是為了拿王管家的證據?"
"是."
對于岳婉蓉,能不瞞著的,她就不會隱瞞.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王管家有問題的?還有那些證據,應該不容易拿到吧?"
岳婉蓉不善于玩心計,可這不代表她沒腦子.
夏傾歌對付王管家,近乎釜底抽薪.
這絕不容易.
那里面有算計,更有危險,岳婉蓉擔心.夏傾歌知道岳婉蓉的心思,若是可以,她真的想告訴岳婉蓉,她知道王管家監守自盜,偷偷置辦家產的事,是上輩子的記憶,她給素衣的簪子里藏的信件,是他模仿王管
家的字跡,密信他的心腹他鋃鐺入獄,讓他的心腹清點家產,以便後期脫手.
素衣能夠輕而易舉的拿到證據,全依賴她那封"無中生有"的密信.
這是一場憑空而來的豪賭.
好在她賭贏了.
只是,這些夏傾歌沒法對岳婉蓉說,她只能委婉的開口."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因為冥尊."
"冥尊?"
"是,"夏傾歌低聲道,"我回來的時候,二姨娘想要我的命,是冥尊救了我,他告訴了我一些安樂侯府的事,以便關鍵時刻保命."
這話,夏傾歌說的認真.只是她並不知道,冥尊就是夜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