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被馬喜英的眼神嚇了一大跳.
要是娘知道了,肯定得扒了她的皮.
不能說,死活都不能說.
只要她不承認,娘肯定不會相信沈檸的話.
沈檸呵呵笑,聲音也變得無比犀利,"楊柳啊楊柳,我知道你嫉妒你哥讀了大學,我也知道你特別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我更知道你埋怨你爹娘不給你推薦上大學的機會."
轉而,又變了語調,語氣里充滿了同情和無奈,"可你也要考慮考慮你爹娘的難處啊,有啥話不能對你娘說呢,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手法,先前下車的時候多危險啊,萬一剛好一輛自行車經過,你娘不就給撞了嗎?"
"要是真給撞個好歹,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沈檸步步緊逼,眼睛不放過楊柳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做了壞事也到底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
三言兩語就把她逼得滿臉都寫著慌張.
的確,楊柳給沈檸一句一句說得心慌意亂,"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干過,娘,你別信她的,我沒有嫉妒哥哥,我真的沒有嫉妒."
她越說越慌,越描越黑.
欲蓋彌彰.
馬喜英一開始當然是不信沈檸的話.
她不相信自己閨女會推自己.
可是看著閨女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她不得不信啊!
這閨女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撅著腚都知道拉的什麼屎,她完全不理解,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親閨女居然在背後對自己下黑手.
她伸手擰住楊柳的耳朵,"死丫頭,老娘辛辛苦苦生了你,還把你拉扯大,到底哪里對不住你,你要這麼害我?你說啊,說啊!"
楊柳被她娘揪著耳朵,仿佛要掉了,"娘,真不是我推的,我怎麼可能干這種事?"
沈檸繼續火上澆油,"當時你娘身後就貼著你,車上那個大姐還說是你來著,你娘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沒懷疑到你身上,甚至還跟人家打了起來,楊柳啊,你娘始終最相信的那個人就是你啊,你怎麼能這麼辜負她對你的信任呢,哎……"
說完還給何秀芳使了一個眼色,何秀芳立刻道:"是這個理,我說呢,當時你娘身後就站著你,如果不是看你是人家閨女,我肯定也是第一個懷疑你."
沈檸又緊接著對馬喜英說:"嬸子,咱大隊被閨女坑的例子還少嗎?你是真打算步郭隊長一家的後塵?"
這些話無疑是擊潰了馬喜英最後的防線.
郭冬梅瘋癲叫狂的模樣一下子浮上腦海.
郭前進臥床不起,胡三妹整日以淚洗面,郭慶喜也跟著著了魔似的,沒精沒氣的,剩下郭家兩兄弟也沒好到哪里去,倆媳婦兒整日怨聲載道.
現在整個郭家是雞犬不甯,負債累累.
可能連基本的三餐都是個大問題.
馬喜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郭家現在的淒慘,再看閨女,越看越像個禍害.
楊柳慌得直流眼淚,馬喜英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痛心疾首地罵道:"你居然想害我?柳兒啊,我可是你的親娘啊,你哥嫂都准備給你弄到省城工廠工作去了,你到底還有啥不滿意的啊?"
沈檸似乎發現什麼了不得秘密,配合著誇張的表情說:
"天啊,嬸子,楊柳怕不是擔心你跟著她去省城給她丟臉吧,哎呀呀,都說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你這養出的兒女個個都想著往外飛,還不想捎帶你的,嘖嘖嘖嘖……"
最後的嘖嘖聲,已經充分表達了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