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鵑在前頭喊,"沈檸,你在文科第三,你好厲害."
對于一個連高中都沒讀過的人來說,能考到縣第三名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而沈棟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這對姐弟倆是真的很努力.
沈檸是真沒想到自己能進前十.
她雖然提前知道未來高考,也提前一年複習開始,可是她無法做到像弟弟沈棟那樣專注,她要忙著照顧兩個孩子,還要忙著發展事業賺錢,能全心全意拿時間去複習的精力就變得非常有限.
能取得第三的成績,她真的好開心.
林定陽是理科第三名,白鵑是理科第七.
對他們來說,複習時間非常緊張,平日里還要干活,學習時間都是見縫插針利用起來的,而沈檸沈棟的複習時間非常充足,彌補了短板,這是他們的優勢.
總的來說,他們都對自己的成績非常滿意.
但這一年高考的入學率並不高,只有5%,但也正是從這5%開始,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
沈檸第一時間跑運輸組給羅錚單位打電話報喜,"阿錚,我考上了,小棟理科第一名,我文科第三……"
沈棟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等待,在這一刻,都變得那麼有價值.
省城
顧嘉葉腳步匆匆回家,"爸,爸……"
顧光鐮正在沙發上看報紙,一見三閨女興沖沖回來,"風風火火的干什麼?"
"我給霍中凱打電話,他說沈檸考上了,還有林定陽,白鵑,你知道嗎,沈檸的弟弟沈棟居然考了縣理科第一,那個愣頭青,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居然這次成了縣里的一匹黑馬."顧嘉葉激動得手舞足蹈的.
顧光鐮一直都有在關注高考,為了給閨女加油打氣,他平日里都會時不時往鄉下寄補品.
他抖著手連忙打電話給羅錚單位打電話,確認這件事,羅錚回答他,"嗯,是考上了."
顧光鐮老淚縱橫,"你媳婦兒有上進心,想讀書你就讓她讀,要是想一家團聚,我給你在省城介紹份工作."
"不用,我會想辦法."羅錚淡淡拒絕.
當顧光鐮掛了電話,有些唉聲歎氣的,"羅錚這小子要強,一點都不肯接受我的幫忙."
"他們夫妻倆都很要強獨立的,如果不是這種性格,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好日子呢?"顧嘉葉笑著說.
"是啊!"
可是顧光鐮希望能為他們夫妻倆做點什麼.
葛麗瓊端著臉盆從樓上下來,盆里放著一堆的尿布,"你們父女倆又在說什麼呢?"
顧嬌蘭在前段時間臨盆了,生了一個女兒,還沒出月子.
顧光鐮想要開口分享大喜事,可是又擔心被妻子誤會,還是顧嘉葉說:"媽,我朋友沈檸上了錄取分數線,是縣文科第三呢!"
葛麗瓊臉色一沉,一言不發地洗衣服去了,顯然這個消息並沒有讓她多高興.
顧光鐮看著妻子這樣冷淡的反應,心里一陣刺痛,突然抬腿上樓去,顧嘉葉緊跟上去,"爸,你干嘛呢?"
他陰沉著臉來了顧嬌蘭的房間,顧嬌蘭正抱著孩子哄,見爸爸來看她,她好開心,"爸爸,你快抱抱妞妞,她出生到現在,你都沒抱過呢!"
顧嬌蘭是真的不理解,分明當初她剛懷孕那會兒,爸爸比誰都高興,可是她現在都把孩子生下來了,爸爸卻是一次都沒正眼瞧過,更別提抱了.
就算生她的氣,也不至于遷怒外孫女吧!
顧光鐮拉了一條椅子坐旁邊,心平氣和地對顧嬌蘭說:"嬌嬌,你跟小于打探我下鄉的事情,還在你媽媽面前挑撥,我都知道……"
"爸爸,你誤解我了,我是不希望您做出傻事,最後傷了媽媽的心……"顧嬌蘭瞪大雙眼,極力辯解.
顧光鐮沒理會這樣的說辭,繼續說:"既然你現在都把孩子生了下來,等把月子過完,你就帶著孩子搬去跟楊斌一起住吧,你媽媽年紀也大了,還得忙著學校的事情,實在照顧不了你們母女倆."
顧嬌蘭聽了這話宛如晴天霹靂,抖著嘴唇說:"爸爸,你這話還是父親應該說的嗎?我剛生了孩子你就迫不及待想要趕我走,我到底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了?"
她傷心不已,眼淚不住往下掉.
顧光鐮冷眼看著她,"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
說完起身就走了.
但凡這孩子的心腸沒有那麼歹毒,他也不至于要做到這份上.
到底是放在身邊如珠如寶疼了十幾年.
可是她實在讓他太失望了.
顧嘉葉是真沒想到爸爸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突然有點同情這個小妹.
不過同情歸同情,她是不會為小妹求情的.
她做不到落井下石,無言看了一眼那剛出生的孩子,便准備走,可顧嬌蘭卻突然劍指顧嘉葉,"三姐,我們往日就算再有嫌隙,你有必要這個時候在爸爸面前挑撥離間嗎?"
"你說什麼鬼話呢,我什麼時候挑撥離間了?"顧嘉葉頓住腳步,一陣火大.
顧嬌蘭已經認定了自己認為的事情,語氣激動道:"你好好看看你的外甥女,她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啊,你真的就那麼狠心讓爸爸趕我們走嗎?"
顧嘉葉感到一陣無語,"顧嬌蘭,你能不能不要再賣慘,你嫁了人,丈夫還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你帶著孩子出去住也一樣啊,又不是讓你帶著孩子去上街乞討."
"你說什麼!!"顧嬌蘭尖聲大叫,"三姐,你怎麼就那麼惡毒,非要逼著我們去乞討,我以前是對不起你,可是我們是姐妹啊,你有必要把我逼到絕境嗎?"
"顧嬌蘭你……"顧嘉葉怒不可遏.
顧嬌蘭把孩子扔一邊,從床上爬起來,沖著顧嘉葉一陣磕頭,"三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我們母女一條生路吧,我求求你了……"
顧嘉葉:"……"!!!!
葛麗瓊跑來,就看到了這樣混亂的場面,顧嘉葉有嘴也說不清,"媽,她自己要跪的,我不知道她……"
"你給我下樓去,以後不許再來你妹妹的房間."葛麗瓊氣壞了,認定顧嘉葉又在小女兒面前說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話,氣惱之下推搡著顧嘉葉下樓,嘴里不住說道:
"你們一個個是不知道你妹妹剛生產是不是?這麼糟踐她對你們有什麼好處?讓她傷心難過了,你們心里就舒坦了?"
顧光鐮在樓下見著,連忙說:"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