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魔大師兄(十四)

"之,之白……"莫流光聲線顫著,而後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神情呆滯又無助:"我差點被小師妹的劍抹了脖子."

簡之白仰頭瞧了瞧天上,又看了看直挺挺插入地面的那把劍,凝噎道:"我就說有些不對勁嘛.糾正一點,你那不是差點被抹了脖子,是險些被穿腦而過."

"小師妹也不是故意的,我要原諒她."莫流光嗚嗚嚎了幾嗓子,很快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有些憂慮道:"小師妹跟大師兄會不會也從天上掉下來?"

"你想多了."簡之白看莫流光跟個二傻子似的左挪右移,抬頭望著天上,還伸出手時刻准備著接人.他幽幽地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別說大師兄不會讓小師妹摔下來了,就算兩人真的摔了下來,站在地面用雙臂去接人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還真當自己的手臂是磐石做的,怎麼折騰都沒事麼?

莫流光在地面仰望了會兒,焦急道:"怎麼還不下來,我手都要酸了."

說話間,兩道輕盈的身影翩然而降.衣袂飄飛的男人懷里攬著一個嬌小的少女,兩人緩緩從空中落下,身姿飄逸又沉穩.少女雙頰嫣紅,如同塗抹了胭脂般豔麗.一雙玉臂圈著男人的脖頸,明亮的杏眼中似有羞赧之意.

尷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莫流光圍繞保持著落地姿勢的兩人轉了一圈,撓了撓自己掛滿問號的腦袋.飄到不遠處的簡之白身邊,一手肘戳了過去,神情疑惑又茫然:"我怎麼覺得大師兄跟小師妹之間怪怪的.之白,你怎麼看?"

被一手肘頂到肺部的簡之白臉瞬間就紅了,被疼的.他深吸了口氣,咬著牙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用氣音道:"我用眼睛看."

"你這話真奇怪."莫流光奇異地覷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問:"誰不是用眼睛看東西,難不成還有人用腳底板看的?哎呀,我不是真的問你怎麼看,我是想問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所以,你到底怎麼看?"

"……"簡之白感覺自己被戳到的肺部更加痛了.

不過幾人莫名的氛圍很快就被黑暗中傳來的一聲輕響打斷了.伴隨著枯枝被踩裂的咔嚓聲,從樹

後走出來一人.那人半邊身子隱在暗處,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此刻正倚在樹邊向著他們這邊張望.

慌張地收回自己圈在沈殷脖頸上的手臂,憑著較好的眼力,阮軟認出那人竟然是甯姣.她拉了拉神色淡漠的男人的袖袍,遲疑道:"我看到歸一宗的甯仙子了,她是不是來找你的?"

莫流光與簡之白跟甯姣沒什麼交情,而她自己認真說來的話,跟甯姣算是有仇的.畢竟鄴城那晚的事情,她可是一直都記著的.

"無關的人提起作甚?我們還是先走,再晚就趕不上宗門的膳堂開飯了."有人靠近的那瞬間沈殷就察覺到了,不過他連瞧都沒瞧一眼,祭出自己的摘星劍,打算將靠在身旁的少女撈起就走.

大師兄都這麼說了,莫流光跟簡之白當然沒意見.雖然也看到了站在樹邊的甯姣,不過他們誰都沒有上前打個招呼的意思.大師兄護著小師妹渡劫興許沒聽到,可那些話他們倆是聽得一清二楚.

就是這個歸一宗的甯仙子當著那麼多宗門弟子的面講出了九幽蓮的事,若不是這樣,他們怎麼會成為眾矢之的?莫流光想法簡單,只認為甯姣話說的不是時候,縱然是無心的,可出于護短的心態他仍對這人心存芥蒂.

心細如塵的簡之白看得更加透徹.那番話哪里是無心的呢?分明是蓄意謀之,刻意挑起那些修士的貪念.表面上無辜的很,實則心思也不見得有多干淨.

這歸一宗的人都已經盡數撤離了,而甯姣卻去而複返.簡之白斂了眼眸,猜想她的來意.不過結合白日那些表現,倒也不難猜,多半是沖著九幽蓮來的.

果不其然他看到甯姣動了.嫋嫋婀娜地走到大師兄跟前,行了個周到的禮數.娥眉輕蹙,意有所指地覷了一眼小師妹與他們兩人,欲言又止道:"我與真衍道君有事商談,不知三位可否回避片刻?"

"有事便直說.我與小師妹不分彼此,與兩位師弟也……"沈殷猶豫一瞬,迎著兩道投射過來的飽滿期待的視線,聲音平緩無波:"關系尚可.所以沒什麼值得避諱的."

眼巴巴盼著的莫流光心中小小地失望了一下,不過很快又高興起來.小師妹是香香軟軟的女

孩子,肯定要多照顧著情緒的.再說了,大師兄不也親口認證了他們師兄弟關系好麼?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麼不滿足的.

對比莫流光在一旁傻呵呵的樂,甯姣倒是有些著急.可見沈殷神情不似開玩笑,她沒得法,也只好硬著頭皮接話:"其實我此番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又何必要開口?"男人掀了一下眼皮,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頭在想什麼.

被噎了一下的甯姣面上僵硬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她抿了抿唇,假裝沒聽懂話里的拒絕之意,繼續道:"實在是這件事對我,對歸一宗都很重要,因而不得不來叨擾.請道君贈九幽蓮."

此話一出頓時寂靜無聲,連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見情形有些不對,甯姣急忙補充道:"自然不是無償的.有什麼條件盡管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要放棄九幽蓮,她是真的不甘心.打又打不過,她只好厚著臉皮直接來求.只盼沈殷能夠看在多年前她在凡塵界幫過他一把的份上,此次將九幽蓮相贈.她也不貪心,能得一片花瓣也是好的.


一聲輕笑,沈殷勾了唇,百無聊賴地卷了一縷身旁少女披散的青絲把玩,聲音輕飄飄的:"你求錯人了,九幽蓮是小師妹的東西."

在甯姣的目光落在阮軟臉上時,他又悠悠地補了句:"就算小師妹腦子不好使地答應了贈與你,我也是不會讓她犯這個蠢的."

被少女狠狠地瞪視了一眼,沈殷嘴角的笑意真實了些,像安撫生氣的貓兒那般撫著少女的青絲順了順毛.

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漫不經心的男人,甯姣沒想到修仙界人人傳頌的翩翩君子說話居然如此不顧及情面.她一時間漲紅了臉,痛心疾首又恨自己識人不清,捂著自己的心口神色幽怨:"沈殷,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這話說的仿佛她于沈殷有天大的恩情.莫流光與簡之白都驚呆了,不成想大師兄與甯姣竟有這樣的過往.只有阮軟神情如常,知道她說的是沈殷未拜入靈云門之前的事.

風不知何時停止了吹拂,眸光不明的男人身形頓了一下,笑得有些玩味:"如果甯仙子所

說的是指在我七歲那年,在凡塵界被幾個乞丐圍著毆打,而你剛巧路過趕走了他們那件事.我只能說你救的不是我,而是那幾個乞丐."

那時角斗場發生了一場暴/亂,有官府的人介入,想要將這個巨大的異類賭場連根拔起.他趁著場面混亂逃了出來,在陵安城的街上游蕩了好幾天.

身上沒有銀子,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年僅七歲的沈殷餓著肚子蜷縮在街頭.路過的行人見他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的,將他當成了討飯的乞子,出于憐憫往他腳邊扔了幾個銅板.

這舉動被在那片街頭乞討的乞丐瞧見了.在那好心人走後,不光搶走了那幾個銅板,還凶狠地揪著他的衣服領子發出警告,讓他不要壞了規矩,有多遠滾多遠.

他當時沒搭話,落在那幾個乞丐的眼中就是一種挑釁.于是他們將他圍了起來,拳打腳踢.在他的耐性到了極致,控制不住想要反撲將人咬死的時候,有個女子出現了.

穿著漂亮干淨的衣服,頭戴價值不菲的釵環,一柄長劍執于手中,將那幾個乞丐趕走了.那女子隔得幾步遠的距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眉眼間有些嫌棄,而後施施然走遠.

回顧往事,若真要扯上救命之恩,那實屬無稽之談.因為若甯姣沒出現橫插一手,那幾個乞丐是一定會死的.

"額,所以說的簡單一點,就是十幾年前甯仙子路面不平拔刀相助了一下,而在十幾年後以這件事相要挾,讓大師兄將九幽蓮送給你.若是大師兄不照做的話,就是忘恩負義?"莫流光掰著手指頭將事情梳理了一遍.

隨即學著甯姣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像是碰到了什麼稀奇的事般嘶了口氣:"喲嚯,這筆買賣可當真劃算.弄得我都想施給別人一點小恩小惠,待日後那人飛黃騰達了,勢必要他拿出最值錢的寶貝來報恩.否則的話,我就逢人便說他是個白眼狼!"

簡之白被莫流光的舉一反三能力驚到了,暗中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真是干得漂亮!果然對付這種表里不一的人,還得一根筋的莫流光出馬才行.

這殺傷力簡直沒話說,他看見那位可憐的甯仙子臉色黑得都能滴墨了.

同樣的,阮軟也被莫流

光一番直球的發言弄懵了.她是驚詫于木訥的三師兄還能說出這些話,下一秒深覺莫流光是大智若愚,扮豬吃老虎的好手.

臉色難看的甯姣再沒任何話好說.來之前她心中還有一絲企盼,而現在她除了恥辱與丟臉,什麼都不剩了.

盯著那道憤然離去的背影,沈殷垂下了眼眸.

上一世的時候,甯姣也曾找他要過九幽蓮.那時他很感念小時候的相助之情,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根本沒猶豫過就將九幽蓮的兩片花瓣贈給她了.可是,甯姣終究辜負了他的信任.

斂了斂神色,沈殷攬了阮軟的腰肢,飛劍出鞘載著他們升上半空,一路往前.莫流光與簡之白緊隨其後,三柄長劍在空中整齊地劃過三道銀光.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就抵達了靈云山上.

過了沒兩天,在北海境門下弟子動了妄念,企圖強搶阮軟一行人的宗門掌門紛紛登門致歉.高價的法寶,幾百靈石一株的靈植如流水般往靈云門送,惹得練功的弟子側目.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師兄四人在北海秘境尋得秘寶,可那些同行的好些宗門弟子竟然生了歹念.不但想奪靈寶,還想殺人滅口.如此惡劣的行徑,最為修行之人所不齒.

並非靈云門上下這麼想,事情傳出來以後,好些宗門與若干的散修都看不過眼,每提起都要啐一口.那幾個宗門的弟子當真是被釘在了恥辱柱上,走到哪兒都會收獲鄙夷的眼光.

同被弟子拖累的還有修仙大派歸一宗.

修仙界共有五個大的仙門,除去歸一宗與靈云門,其余三個乃天玄宗,合歡宗和馭獸門.其他的宗門規模都不大,要麼依附五大宗門沾點名氣,要麼選擇自己發展.還有些無門無派的散修,他們天性喜自由,受不得條條框框的約束.

這曆經北海一事,帶頭的還是一名峰主的親傳弟子.對于歸一宗來說雖不至于動搖幾百上千年打下的根基,但響亮的名聲上總還是蒙了一個洗不去的汙點,導致背後受到指摘.

一場風波表面上平息了,可內里仍舊暗潮湧動.不過這些都不關阮軟的事了,將剩下的九幽蓮交給師尊處理以後,她手中的燙手山芋可算甩了出去.整個人登時


輕松起來,日子又如往常般清閑自在.

除了沈殷每日必要親自教導她練劍之外,真的是哪哪都好.

"大師兄,我手都酸了,今天能不能不練了?"阮軟苦著小臉,卑微地望向一邊躺在搖搖椅上悠哉游哉的男人,模樣可憐巴巴的.

"累了?"躺椅上的男人將手中握著的書本往下挪了一些,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沖著粉面賽桃花的少女招了招手,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過來休息一會兒."

今天這麼好說話?

將滿腹的嘀咕都壓下,阮軟將長劍放在石桌上,樂顛顛地小跑到男人身邊,在並排著的小凳子上乖乖坐下擦了擦額角的汗.捏了幾下酸痛的手腕,見男人一直全神貫注盯著書頁,心中一動,好奇地湊了過去:"大師兄,你在看什麼書?"

這本書沒有封皮,她瞧著沈殷都拿在手里翻看好幾天了,翻來覆去至少讀了三遍.也不知什麼書那麼好看,她一時生起了興趣,便多嘴地問了一句.

被問及這個問題的男人眉梢微挑,聲音忽地就沉啞了一些,眸光像是小勾子似的在少女嫣紅的臉上掃了一眼:"你確定要看?"

遲疑了片刻,阮軟點了點頭.不過下一秒,她就後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刮子.她怎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都說好奇心害死貓,古人誠不欺我.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經的書,難怪連封皮都不敢有呢!

左頁入眼的是兩具身上一點布料都不掛的軀體交纏在一起,十指緊扣,交頸而臥,姿勢還挺深入.右邊的書頁則寫了一首小詩.

"……"那首詩單拎出來看沒什麼問題,可與左邊那幅畫放在一起就令人浮想聯翩的.

只看了一眼,阮軟就滾燙著臉默默將自己的凳子挪得更遠.呆滯中她覺得自己興許要長針眼,暗中懊惱自己為什麼非得湊上去瞧上一瞧.現在好了,她的眼睛不干淨了.

"挪那麼遠作甚?"沈殷將手中厚達五六十頁的書放到一邊,長臂一伸將人撈了過來,神態十分的無辜:"是你自己要看的,可賴不得我."

"……我也沒想到大師兄表面風光霽月的,竟然在青天白日下明晃晃地看這種令人難以啟齒的書."阮軟咬著

牙,小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譴責.

"這有何難以啟齒的?"男人好看的眉眼微蹙,不解道:"陰陽交合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麼?若非如此,人又如何繁衍子嗣?"

"你可別說了,大師兄."阮軟扶著額感覺頭有些痛,聲音發虛道:"我還是繼續練劍."

她直覺沈殷修錯了道.這個看著一本正經,實則明騷暗秀的男人不該拜入靈云門修習劍道,他合該是合歡宗的天選弟子.相信以他的鑽研勁兒與領悟力,早晚帶領合歡宗走上新的巔峰.

"不是說想休息?"男人眉峰蹙得更緊了.

"一寸光陰一寸金,我怎麼能浪費這大好時光呢!"阮軟握了握自己的拳頭,說得蕩氣回腸的.從男人手中掙脫,將石桌上的長劍又提了起來.

"既如此,"躺椅上的男人起身走了過來,放出自己的摘星劍,莞爾一笑:"我從凡塵界的話本中窺得一種劍法,名曰'情意綿綿劍’,很是適宜師兄妹間一起練.不若我們試試?"

"……"我懷疑你在驢我.阮軟瞪著死魚眼,硬是站在原地沒動.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本著這個念頭,沈殷嘴角輕挑,閃身到了少女的跟前.迫使身子僵直的少女執起了劍,拉著她的手腕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在她腦袋暈沉沉時,雙手將那細軟的腰肢摟緊,然後左腳往前跨了一步,強行拖著少女往後下了腰.

在那一瞬間不知哪里來的花瓣被風一吹飄飄灑灑,降了一場花瓣雨.也,糊了阮軟一臉.

這姿勢看在無意間經過此地的簡之白眼中,那是仿佛加了濾鏡般唯美.他想應該是小師妹不小心摔倒,而後大師兄及時抱住了她.

郎才女貌,般配!

一臉磕到了的簡之白悄悄咪咪又退了回去,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由于走得太快,他錯過了全程木著臉的少女開口說的話:"大師兄,你能讓我先站起來嗎?"

吹掉了落在鼻尖的一片粉色花瓣,阮軟忽地齜牙咧嘴,痛苦得嗓音抖了起來:"我的腰,扭了."

"……"


滿臉笑意的簡之白沒走多久就迎面碰上了拎著劍的莫流光.他看那方向有些不對,于是伸手將人攔了下來:"你去哪兒?"

"找大師兄切磋啊."說到這個,莫流光的面上就流露出幾分委屈,羨慕著說道:"大師兄成天陪著小師妹練劍,我這做師弟的連見他一面都難.我都忍好些天了,今兒個定要與大師兄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

"現在不方便."簡之白隱晦地提了一嘴,見莫流光沒聽懂,干脆挑明了說:"大師兄跟小師妹在一塊呢,你去湊什麼熱鬧?"

"那又怎麼了?我們仨關系好著呢."莫流光說著,又要邁開步子往前走.

"不一樣的!大師兄瞧著小師妹的眼中滿是愛意,可大師兄會含情脈脈地看著你嗎?"將這句話吼出來,簡之白的心頭好受多了.他安慰地拍了拍仿佛石化了的莫流光的肩膀,想著說點什麼.

就見那家伙咔咔地轉過脖子,問他:"你的意思是說,大師兄喜歡小師妹?"

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又問:"小師妹也喜歡大師兄?"

"應該,喜歡的."簡之白想了想才回道.不喜歡也不會一天中的大半時間都與大師兄待在一起了.

得了這個回答,莫流光的眸光瞬間亮得驚人,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那可太好了!咱們靈云門都多久沒辦喜事了,早該熱鬧一番了."

說來也奇怪,靈云門的弟子資質不差,長得也好看.可近百年來,愣是沒有成雙成對的.別的宗門的弟子溫香軟玉在懷,而他們一群孑然一身的人湊到一塊兒,不是論道就是推牌九.

那牌九還是從凡塵界傳入的,閑著沒事來一輪,正好打發無聊的時光.

有謠言肆起,說靈云門就是個六根清淨窩,住著一群不染紅塵的修士.這話說得莫流光就不愛聽了,他們修的又不是無情道,誰說就斷了紅塵了?

這下可好,若是大師兄與小師妹在一塊兒,勢必是要舉辦結道大典的.到時候,看誰還敢嘲笑靈云門的弟子宛如不食肉糜的和尚!

莫流光美滋滋地哼著小曲離開了,留下簡之白在原地摸不著腦門.不過他很快就知道這二傻子為什麼這樣高興了.

因為不到一天的時間,沈殷與阮軟要結為道侶的事情在靈云門上下都傳遍了.不出三天,整個修仙界都知道了這件事,還說得有模有樣的.就連兩

人的戀愛史都被編出來了,還彙集成冊.聽說在店鋪里一上架就被售罄了,激動得店家趕緊補貨.

顫顫巍巍地握著手中新鮮出爐的話本,簡之白滿頭冒冷汗,最後辣眼睛似的捂住了臉.

實在是那幾本話本封面的字不僅大,顏色還鮮豔,異常地奪人眼球.那些話本的取名更是大膽直白,譬如《冷面道君的甜系小嬌妻》,《你追我趕之道君哪里逃》,《霸道道君的追妻日常: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君的注意》……

小心肝顫了又顫,簡之白面如死灰地呆坐著.他都預想到若是沈殷知道了這消息是從他嘴里漏到莫流光那兒,而後那個傻子嚷嚷得人盡皆知的話,大師兄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更別提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話本的部分編寫,他與莫流光也有出力,甚至還拿了一丟丟的抽成.

可他發誓真的沒想到成品出來是這樣的,好他媽辣眼睛.

別問,問就是後悔.簡之白迎著風,將自己活生生坐成了一尊石像.

作者有話要說:莫流光:之白,你怎麼看?

簡之白:hei~tui~看你的肺!

今天早更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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