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隸(七)

開始時將沈殷當成了傷害小狐狸的人,妖王與阮姜臉上明晃晃地寫著要他死的意思.經過阮軟一番解釋,他們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瞬間春風和煦.

就連莫名遷怒的阮姜,此刻對沈殷的印象也是好到了極致.感謝他照顧了小狐狸這麼長時間,還為小狐狸擋了一劫.

突然成為了妖族的大恩人,沈殷簡直哭笑不得.這小狐狸大概是怕妖王對自己心有芥蒂,將事情誇大了說,好讓妖王感念他的一份情義.不得不說,這確實方便了他的行事.

迎上妖王眯著眼打量的目光,沈殷不卑不亢,挺直了脊背大大方方站著.他的身份或許可以瞞過別人,但以妖王數萬年的修為,怎麼會看不穿他是蛟龍呢?

既是瞞不過,也是不想瞞著.畢竟他若想跟小狐狸在一起,坦白身份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暴露也好,就看妖王的抉擇了.揭穿他是蛟龍,或者當作不知情.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會兒,彼此默默移開了視線.妖王看著自己傻頭傻腦就差跟這條蛟龍拜把子的蠢兒子,又瞧了瞧一臉天真不知事的小狐狸,心中歎了口氣.

他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向沈殷道過謝,客氣地說了句歡迎他到妖界王宮來玩,就打算帶著小公主回家了.

萬沒想到小狐狸將他這句客氣的場面話當了真,當即就滿臉喜色的要拉著那個男人跟他們一起走.妖王心里咯噔一下,然而面上還是和藹可親的:"想必這位小友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方便跟著我們回妖界?"

"沈殷孑然一身,若有機會到妖界走一趟,自是求之不得."撣了撣素雅的衣袍,面容俊美的男人眼眸含笑,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妖王無話可說.

沈殷如願以償地跟著阮軟回了妖界,以貴客的身份居住于王宮.眾妖曉得小公主被找回來了,著實松了口氣,同時也對跟著他們小公主一道回來的那個男人充滿了好奇.

小公主沒有往妖界帶回來過誰,那個男人是第一人.據看到的小妖說,小公主待他極好,允許他摸自己漂亮的尾巴.有些時候,小公主還會變回原形窩在那人的懷里,嗚咽著讓他梳毛毛.

妖界的其他妖那叫一個羨慕,恨不能取而代之.忽地他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小公主長大了,似乎也到了擇夫婿的年紀.兩人如此親密,那人莫不是小公主自己找的郎君?

眾妖怎麼想的,不曉得王室是否知情,但反正阮姜是肯定什麼都不知道的.自與沈殷接觸後,阮姜發現他懂的東西很多.為人謙遜有禮卻又不死板,意外的合自己胃口.

最關鍵的是,長得好看.

阮姜簡直相見恨晚,有了空閑就逮著沈殷把酒言歡,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單方面宣布沈殷是自己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至于那六個除了吃飯,睡覺,動不動就打弟弟的親哥哥,阮姜覺得還是不要得好.然而一段時間沒受到來自親哥的暴打,他又懷念得很.忽然發現自己有點受虐體質的阮姜心中郁結,拎著酒壺找他的新晉好兄弟沈殷喝酒去了.

被纏了一上午的沈殷心不在焉的,指節頻繁地敲打在桌面.他感覺選擇與小狐狸的哥哥們交好,進而各個擊破,抱得狐狸歸的決定並不明智.其實這個計策是好的,只是他錯估了阮軟那幾個哥哥的屬性.

小狐狸的大哥溫潤如玉,最拿手的絕技卻是拈花一笑.沈殷至今都忘不了初次與這位接觸,走到一花團錦簇的景致時,他忽地手指撚花回頭沖自己笑的場面.

這巨大的沖擊使得沈殷當場就沉默了.後來他才知道,這是所謂的頓悟的表現.在王宮隔三差五就會發生一回,他剛巧撞見了而已.

小狐狸的二哥愛吃魚,但只吃自己捕的魚.于是在湍急的溪流中,總會看到一只迎水而上的狐狸身手矯健地紮猛子,嘴里叼著幾條胖頭魚.

小狐狸的三哥就更有意思了,分明是個眉眼清秀的大男人,偏生愛穿紗裙.身著女裝的模樣,與那狐族一枝花的稱號頗為相襯.

至于四哥,五哥,六哥因有事外出,沈殷暫時沒見著.但就目前看來,話癆的阮姜還算是正常的.盡管這樣,他也受不住日日的叨擾啊.

今兒那藤妖又來尋小狐狸了,自己沒跟著總覺得不踏實.見阮姜大有暢談的准備,沈殷抿唇笑了笑,狀似無意提了一嘴:"小公主跟那綠茴出去了那麼久,也不知去哪兒玩了?"

聽到一個名字,阮姜耳朵動了動.這綠茴他有印象,是藤妖一族的小少年.狐族與藤妖族關系尚好,在妹妹很小的時候,這綠茴就時常出入王宮做玩伴.聽父君與母後的意思,似乎挺中意他的.

但阮姜卻是不大與他合得來.只因這綠茴太內向了,一緊張說話就磕磕巴巴的,每回見著他們家的小公主就羞赧不已.沒有一點剛陽之氣,性子與小姑娘差不多.

這樣的妖才配不上他阮姜的妹妹呢.阮姜嗒一聲將酒杯置于桌上,挽起袖子就要去把小狐狸捉回來.

小狐狸現在正值青春妙齡,又沒經曆過情愛,最是容易受騙的年紀.若經常與男妖在一起玩兒,到時候被拐走了怎麼辦?

想到這兒,阮姜一刻都不樂意等了,風風火火就欲走.沈殷嘴角噙上淡笑,甩了袖子與阮姜走一趟.

此刻的阮軟與綠茴正在空曠的地方放風箏.知曉小公主喜愛一些小玩意兒,綠茴專門學了做風箏的手藝,拿著親手做的蝴蝶風箏才去了王宮.小公主果然喜歡,圓啾啾的杏眼亮晶晶的.


小公主笑起來可真漂亮,雙頰還有淺淺的梨渦,好想伸出手指戳一下.並且小公主的真身也好看,圓乎乎,毛茸茸的.試問誰會不喜歡矜貴可愛的小狐狸呢?

光是看著綠茴就入了迷,直勾勾盯著少女的側臉.難得大膽一回想要湊過身去,卻是被及時趕到的阮姜阻止了.

"住嘴,綠茴!"看到這藤妖居然想偷親自己的妹妹,阮姜當場就炸了毛.忍了又忍,才沒亮出尖利的爪子往他臉上招呼,但被氣得不輕.

還好沒親到,不然他一定要下死手的.阮姜氣呼呼地大步跨過去,一下子將小狐狸擋在自己身後,瞪大了眼睛怒視著藤妖.

唯一一次想做壞事就被抓到了,對方還是小公主的哥哥.綠茴瞬間漲紅了臉,囁嚅著唇說不出話.既是羞澀的,也是被阮姜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嚇的.

"怎麼了?"看到七哥與沈殷忽然出現,阮軟神色茫然,不明白他們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

"他!"阮姜指著耷拉著腦袋的綠茴,偷親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他一只純潔到連小手都沒牽過的狐狸,此時羞恥得面紅耳赤,對自己的妹妹下了死命令:"以後不許再見這小藤妖了!"

全然不顧綠茴震驚,傷心的眼神,阮姜拎著他的衣服後領,將人拖走去找藤妖一族評理去了.臨走前把自個兒妹妹托付給了好兄弟,讓他幫著照料一會兒.

不僅沒意見,沈殷還偷著樂.讓他放心地走,小狐狸就交給他了.

滿頭霧水地瞧著七哥將綠茴拎走了,阮軟登時苦巴巴地皺著小臉:"這綠茴走了,風箏怎麼辦呀?我不會放的."

"我會."沈殷上前兩步握住風箏的線軸,拉扯幾下後,真的越飛越高了.對上小狐狸黑亮的眼眸,他微勾了唇:"想學嗎?"

"嗯."阮軟點了點頭,期待地將跟前的男人盯著.頭頂的小耳朵也適時地冒了出來,輕輕抖動著.

眸子瞬間變得幽深,沈殷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將線軸交到少女的手上.本來可以站在旁邊幫著拉線的,偏要選了最占便宜的那種方式.繞到小狐狸身後,將她整個擁在懷里.

玩得高興的阮軟一點也沒覺得兩人的姿勢有什麼不妥.在山中那段時間,沈殷也經常抱著她,久而久之都習慣了.

"再飛高一點!"手中的線越放越長,風箏也越飛越高,站地上就只看得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少女笑得很開懷,大有繼續玩下去的意思.然而忽地噤了聲,手上一松,線軸被飛高的風箏帶跑了.

雙眸泛起水波的小狐狸來不及去追,就軟了身子靠在男人堅實的胸膛上.待緩了緩神才轉過身,目光充滿了譴責:"你,你怎麼能咬我的耳朵!"

酥酥麻麻的,真的好難受啊.

"我錯了."被譴責的男人毫無誠意地認了錯,笑著提議:"要不你咬回來?"

當真以為自己不敢嗎?天真的小狐狸輕易地就跳進了設好的圈套之中,按著男人的肩膀將其猛撲在地上,故作凶惡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大概覺得不夠解氣,還想再次下嘴.

"你們在做什麼?"說話的聲線都在顫抖,目睹這一幕的阮姜如遭雷擊,整只狐狸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將綠茴踢走,這一回來就受到這麼大的刺激,阮姜覺得自己的小心髒有些承受不住.若是沈殷輕薄他妹妹,他早就上去揍人了.可是,小狐狸是在上面的那個啊!

他天真無邪的妹妹居然如此粗暴地摁著一個男人猛親,全然丟棄了作為一只小狐狸的矜持.看他沈兄蹙著眉頭的模樣,分明就是被強迫的.

妖族的小公主光天化日之下竟強迫良家公子做這種事,阮姜想想頭都開始暈了.偏偏這是他家的小寶貝,打不得,說不得,就只能委屈他沈兄了.

看到自己的七哥來了,阮軟臉皮再厚此刻也有點不好意思,趕忙從沈殷身上爬起來.跑開前,還一腳踹在了男人的小腿上.

冷嘶一聲,沈殷慢吞吞站起身,將身上沾到的雜草拂掉.迎上阮姜複雜的眼神也是毫不退避,反而自然地笑了笑.

阮姜心中更加愧疚了.走過去拍了拍沈殷的肩膀,想要安慰幾句又不知從何說起.憋了半天只擠出一句:"想開點."

醞釀著攤牌的沈殷:"?"

聯想到剛才的情形,不過片刻,沈殷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小狐狸的七哥不但話癆,腦回路還挺清奇的.淡笑著也沒解釋,他回了一個字:"嗯."


被強迫做了那種事還能如此淡定,真不愧是他阮姜認同的兄弟,這心胸就是豁達.為沈殷灑了一把同情淚的阮姜覺得不能坐以待斃,還是得跟小狐狸好好談一談.

告訴她強扭的瓜是不會甜的!

這個機會並沒等到,妖族就熱鬧起來了.為賀妖王的壽辰,妖界迎來了許多的客人,也包括阮姜送去請柬的黑龍一族.

黑龍王的三子浮光也跟著來了.不僅來了,在壽宴散了後也沒離開,說是想在妖族待一段時間.黑龍王當然沒意見,這是未來女婿的備選人之一,妖王也樂見其成.

于是浮光便在王宮住了下來,還跟阮軟越走越近,這也是阮姜想不通的地方.要說小狐狸最討厭的人,黑龍浮光絕對算得上前三.這兩人湊一塊兒的畫面,阮姜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會是什麼樣的.

不止阮姜,阮軟也沒弄明白這浮光到底想做什麼.盡管三天兩頭地找她,但也不見得是想與她親近.反倒旁敲側擊地打聽狐族除了她,還有哪些適齡女子,分別有什麼特征.

"除了你說的,狐族再沒旁的女子了?"浮光不死心,還想再問.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阮軟搖頭,很確定道:"沒了."

狐族的女子本就少,正值妙齡的就更少了.這些天也說得差不多,阮軟本是打算走的.可實在耐不住好奇,小聲地問他:"你是要找什麼人嗎?"

遲疑片刻,浮光點頭承認了.他是想找一個人,一個令他一見傾心的狐族美人.

妖王的壽宴,浮光是不想來的.父親執意要求他來,他又不得不來.他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想他跟妖族的小公主見個面.若是可以借機培養一下感情,那就再好不過.

很久以前,浮光見過妖族的小公主.印象中是只憨憨的胖狐狸,人形倒是水靈,稚氣,可惜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妖豔一點的,最好一眼就能夠將他迷得暈頭轉向的那種.

尋了這幾百年,在妖王壽宴的前兩天,他在王宮見著了那個攝他心魂的明豔女子.身著紅色紗裙,一頭烏發隨意飄散.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狹長的眸子暗含秋波.眼角綴了一滴淚痣,楚楚可憐而又風情動人.

連根頭發絲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只需一眼,浮光就墜入了愛河.他以為這是王室的貴客,可在妖王的壽宴上卻沒見著.而之所以壽宴後想要留在妖界一段時間,也是為了找到這個人.

這種事情他不好明說,想著阮軟也是狐族的,應該會有線索.這才經常找她,想要探聽點情況.不成想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浮光垂頭喪氣,哀歎連連.

"……"發懵地聽完浮光的描述,心中湧上的那股熟悉感怎麼也壓不住.咬著手指想了想,阮軟驀地睜大了眼睛.

這麼飄逸妖豔的,整個妖界除了她的三哥哪還會有別人!尤其眼角那顆淚痣,簡直是點睛之筆好嗎?

她三哥平常也愛穿紗裙,特別鍾愛野性的紅色.阮軟想浮光沒在壽宴上瞧見他,是因為在這種重大場合,他會換回男裝的.

難怪浮光找不到人呢,找的方向就錯了,怎麼可能有線索?

眼見著浮光這麼傷感,小狐狸生了那麼一丟丟的同情心.攪著手指思慮半晌,糾結著開口:"你真的那麼想再見他一面?"

嚯的將埋著的腦袋抬起,浮光按捺不住激動,顫著聲音問:"你能幫我找到她?"

"可以."阮軟的目光有些飄忽,擰了擰眉叮囑:"我帶你見他一面.不過,你要做好准備."

顯然浮光誤解了小狐狸話里的意思.將自己打扮得如同開屏的花孔雀,在見面那天,還在腰間系了一個精致的香囊.

"你為何帶我到三殿下的寢宮?"浮光跟在小狐狸身後神情疑惑,禁不住問出聲.

這三殿下浮光沒接觸過,不過聽說他居住在月華宮.因而在看到牌匾時,才會曉得自己是到了三殿下的地盤.

"你不是想見他麼?"阮軟帶著人穿過蜿蜒的走廊,進到寢殿之中,果然她三哥穿著件里衣正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不待阮軟開口,床榻上小憩的男人就睜開了眼.慢悠悠坐起身,帶著笑意喚了聲:"小狐狸."

跟著才看到她身後的浮光,疑惑道:"這位是?"

浮光也是一臉迷茫.說好的帶他去找美人,這帶來見三殿下是什麼意思?懵掉的腦子逐漸運轉起來,忽地他不敢置信地偏頭看向阮軟,見對方眼里有了那麼一絲同情.


又猛地去瞧床榻上坐著的三殿下,手指不受控地顫抖起來.那雙狹長的眸子,風情萬種的臉龐,與他要找的美人如出一轍.還有眼角那顆淚痣,浮光唰的面色慘白,呆愣在原地一刻鍾都沒動靜.

就在阮軟擔心他是不是遭受打擊太大,傻掉了的時候,雙目無神的浮光動了.他先是咔咔昂了脖子,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緊接著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抹著眼淚轉身,跌跌撞撞跑沒影了.

"這是怎麼了?"端坐于床榻上的三殿下很懵,招了招手讓小狐狸過去挨著他一塊兒坐.

知曉事情始末的阮軟顛顛挪到她三哥身旁坐著,眨巴眨巴眼睛,晃動的小腳有一瞬間停頓,可憐道:"失戀了."

"哦.那的確算得上一件傷心事."云淡風輕的三殿下給小狐狸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拿出一盤子新鮮出爐的點心逗狐狸玩兒.

連夜跑回北海的浮光在寢殿關了好幾天.沒人知道他遭遇了什麼,黑龍王夫婦都急壞了.

好在沒多久浮光自己打開門出來了,神情安然祥和,似是看破紅塵.還說要將自己的數萬年時光都用在施云布雨上,佑北海百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黑龍王松了口氣,為向來調皮頑劣的三子有此志向而高興.他萬沒想到浮光一點沒說笑,此後的千萬年時光里當真沉浸于搞事業,將自己熬成了老光棍.為此,黑龍王的龍須都快愁白了.不過這都是後話.

浮光梨花帶雨地從妖界離開,連聲招呼都沒打,妖王還挺納悶的.但也沒說什麼,修書一封與北海就沒再管了.

被浮光纏著的那些天,阮軟都沒什麼機會見到沈殷.這隔了好些天不見,她發現這男人美得越發精致,眉宇間似有似無透著幾分媚色,惹人垂涎.

小狐狸瞪圓了眼睛,瞧著白衣勝雪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每步都像是邁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揪了揪衣服上垂下的流蘇,臉頰微紅的少女駐足等在原地,微揚了頭與含笑的男人對視:"你來干嘛?"

"我想你了,軟軟."沈殷湊到少女的身邊,將攏在袖中的用竹草編成的小狐狸放到她的手心,放柔了聲音問:"喜歡嗎?"

"大膽!"面色通紅的少女凶巴巴地呵斥:"誰准你叫我名字的?"

跟前的男人垂了睫羽,低著頭沉默不語,有些委屈的樣子.阮軟頓時懊悔,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把手中半個巴掌大的小狐狸小心地放進自己的荷包,少女扭扭捏捏地扯了男人的衣角,小聲道:"你不是生氣了?叫就叫了,大不了下次不凶你還不行?"

"沒生氣."沈殷傾身在小狐狸的額頭落下一吻,無奈解釋:"我在想,你父君能不能接受一個入贅的女婿."

"?"捂住剛才被親了的額頭,阮軟好半晌品味過來,提高了聲音:"你要娶我?"

恰巧將這句話盡收耳中的阮姜一個沒穩住,將涼亭中的柱子抓出了一道爪痕.他緩慢地把視線轉移到身旁的三哥身上,抖著唇問:"我是不是幻聽了?"

"呵."高貴冷豔的三殿下穿著一身火紅的長裙,嫌棄地瞅了自己這個蠢弟弟一眼,話語聲幽幽:"你不是幻聽,是眼瞎了."

成天在他耳邊說這沈殷如何好.現在看來確實是好膽量,眼皮子底下將他妹妹叼走了.

大受打擊的阮姜腳下晃了晃,險些沒站住.

他拿沈殷當親兄弟,這厮竟然想做他妹夫?!

作者有話要說: 阮姜:強扭的瓜是不會甜的!(嘶吼)

阮軟: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這瓜自己非要讓我扭的.(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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