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猙差點走嘴又說出那兩個字,好在急忙更正了過來,才沒讓祁天川發飆.
"同事?"
我則驚訝于他話中的含義,"你也是負責記錄的嗎?"
我本來還以為祁天川是叫的朋友,沒想到是叫來了一位同事,原來還認為店里只有我和祁天川兩個人呢.
"嘿嘿,沒有沒有,記錄那些細活我可干不了,我也就能干點出力氣的粗活,哎,你是不知道啊,本來單位就我們倆,這娘……額,老板有時候沒時間,就讓我去記錄,我哪懂那些,看見字我就頭大,可記不好他還總怪我,這下好了,有你來我就放心了,總算不用再記那些煩人的東西咯."
王猙滿臉興奮的說著,祁天川則是無奈的拍著額頭.
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很開心有人能正式接替記錄工作,我心里也小小松了口氣.起碼某些不必要的同事競爭應該不存在了.
"嘿,對了,先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是一頭猙,猙知道嗎?就是山海經里面最帥氣,最強大的那種神獸.而我還不是普通的猙哦,要知道,我可是猙中的王者,所以,我叫王錚,怎麼樣,牛逼不?"
"額……"
我滿臉無語,這貨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都是和別人這麼介紹自己的嗎?
猙我倒是知道,以前在山海經中看過,原文中記載: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為甚怪.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曰猙.
翻譯成現代文就是有一個叫章莪的山峰,山上沒有花草樹木,到處是瑤,碧一類的美玉.其中還常常出現十分怪異的景象.在山中有一種野獸,外表像紅色的豹子,卻長著五條尾巴和一只角,發出的聲音如同敲擊石頭的響聲,名稱是猙.
不過,和別人一見面就說自己是神獸的,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腦袋空白了片刻,我只能下意識的回應道,"那個,牛,牛逼……"
"別見怪,這家伙人挺好的,就一個毛病,看見自己合得來的人,喜歡把自己畜生的身份介紹出去."祁天川翻了下白眼,老神在在的說道.
"靠,你罵誰是畜生,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你個死娘炮!"
王猙猛地瞪起眼睛,大聲道.
"切,我說錯了嗎?你說自己是什麼?"
"老子是神獸."
"神獸不就是畜生?"
"你……"
王猙被噎的夠嗆,半天說不出話來,祁天川自我感覺扳回一城,嘴角頓時扯出一絲笑意.
"哼,娘炮,老子懶得和你解釋."
"你……"祁天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我說過,不許管我叫娘炮."
"誰讓你說我是畜生了,那你就是娘炮,跑不了,自己什麼德行不知道?還不讓人說,切……"
這次換成王猙開始得意了.
眼見兩人有愈吵愈烈的趨勢,我不禁頭大,趕緊上前勸解.
祁天川這老板當的也是夠悲催,我就不說了,愣頭青一個,沒在社會的大染缸中漂洗過,還保持著自己的銳氣,有看不慣的地方,不管什麼身份,話從來都是不過腦子,先行從嘴里蹦出來.
可再看這王猙,和他比,我真不是一個檔次的啊.
人家這員工當的,怎麼感覺比老板都牛逼呢?
"那個,兩位,咱們是不是先談正事,怎麼也得先把那惡鬼抓住再說吧,不然的話,很可能還會造成其他死亡事件的."
我語氣嚴肅的說道.
兩人一頓,同時住口.
王猙轉過身,拍著胸脯道,"放心,兄弟,也不看看你王哥是干什麼的,這玩意兒小事一樁,我分分鍾就能把他找出來.要不然這娘……"
"咳咳!"
祁天川使勁的咳嗽了一聲.
"行,暫時休戰."
王猙瞥了他一眼,接著道,"老板叫我來就是干這個的,走吧,早點干完活,也好早點回家,我都有段時間沒休息了."
說完,王猙便直接轉身,帶頭向村外走去.
我有些發愣,這就開始了?不用再做什麼准備?可眼見祁天川已經跟上,便趕緊也小跑了幾步跟過去,劉靜默默的走在最後面,一直沒有開口.
王猙選定方向,一邊走,一邊詢問道,"這小姑娘身上殘留的氣息就是那東西的吧,可別搞錯了白跑一趟."
"放心,這種事我什麼時候錯過."
祁天川也開始正經起來,"昨天晚上那家伙才剛剛出手,我和他照過面,可以肯定是這股氣息."
"那就好."
王猙點頭,似乎在觀察確定什麼.
祁天川走到我身邊,低聲道,"你別瞅他看起來粗,像是傻大個似得,但他天生對陰魂的氣息十分敏感,能夠在很大范圍鎖定對方的位置,這也正是我叫他來的原因,畢竟我的感應范圍有限,警察有時候查案不也得用警犬嗎……"
"喂……"
王猙不滿的聲音傳來.
"好好好,我也打住,不說了,不說了."
祁天川趕緊住嘴,卻還是忍不住向我眨了眨眼睛.這貨,認真的時間永遠也超不過三秒鍾.我沒搭理他,祁天川自感無趣,也就沒繼續胡說.
王猙不斷改變行進路線,離村子越來越遠,很快,我們便鑽進了一處叢林范圍.王猙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巨大的開山刀,將一些阻礙路線的樹枝灌木叢斬斷,方便我們前行.
但這樣一來,行進速度也不得不變的緩慢了許多.
"這小東西,也太能跑了,至于躲這麼遠嗎?"
祁天川柔嫩的小白臉已經開始滴汗,忍不住輕聲嘀咕道.
"誰讓你把人家給嚇到了,還偏偏沒抓住,這能怪得了誰?別抱怨了,看人家小姑娘都沒說什麼,你不會承認自己還不如一個丫頭吧,啊?那個什麼?"
王猙甕聲甕氣的調侃道.
祁天川本來想回嘴,可轉頭看了一眼咬牙挺著的劉靜,不禁無奈的閉上了嘴巴.
又如此行進了兩個多小時,天色都開始逐漸暗下來,終于,王猙腳步一頓,開口道,"到了."
"嘿,明白."
祁天川嘴角勾起一絲獰笑,"時間剛剛好,現在天還沒黑,我看你能怎麼跑."說著,他手掌翻動,直接抽出一疊符紙,抬步向前走去.
王猙轉身退下,抓捕的工作還是由祁天川進行.
此時我們仍然處于叢林范圍,走了這麼久,都不清楚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只是看這里並沒有人類踏足的痕跡,感覺應該距村子的直線距離也很遠了.
祁天川盯著眼前一株枯死的老樹,徑直上前,將一張符紙貼在上面.
"呲啦……"
似乎是熱刀掉進水里的聲音響起,那老樹竟然撲簌簌的顫抖起來.
我和劉靜看的驚奇,趕緊捂上嘴巴,不敢打擾祁天川.
只見枯樹仿佛活了一般,抖動的越發劇烈,忽的,一股黑氣從中散發而出,"噗"的一聲,那貼在樹干上的符紙竟然燃燒起來,轉瞬便化成一堆灰燼,隨風飄散.
"恩?"
祁天川眉頭一皺.
王猙本來輕松的表情也猛然變的嚴肅,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尸氣."
"尸氣是什麼東西?這里不是藏的那個惡鬼嗎?"
我疑惑道.
兩人沒有回答,祁天川圍著枯樹轉了一圈,又掏出羅盤仔細查看良久,沉沉的吸了口氣,低聲道,"游龍臥沙,枯木穿首,定魂引煞,斬魄如麻.好一處養尸地,好高明的手段,一開始我都沒看出來."
"怪不得那小東西要逃到這里來,是想借這里的陣法尋求庇護嗎?哼,恐怕你是想多了,現如今竟然還有人敢冒大不韋偷偷養尸,可惜天命弄人,既然被我撞見了,那就一並破了罷."
話音落下,祁天川從口袋里翻出一把小巧金剪刀,刀刃打開,用羅盤定下方位,將其正正的插在地上.隨後又按照反北斗七星的方式,以剪刀為首,圍著枯樹接連布下剩余六根陣基.分別是銅錢,桃木,紅線,玉佩,銅鏡,朱砂.
陣勢布完,祁天川走到枯木旁,並指如劍,連續三道符紙飛出,再次貼上枯樹.
"敕!"
一聲低哼.
空氣似乎猛地一震,隨後咔嚓一聲,便見那枯樹竟然無風自斷,從中間狠狠斷裂開來.
這老樹可不是橫著折倒,而是仿佛刀劈一樣,自上而下,直直裂開.
"吱--"
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響起,仿佛能鑽進人的腦海.
我緊忙痛苦的捂上耳朵,好在,這聲音只是一瞬,便接著消失.
祁天川冷著臉,略微退後幾步,同時提醒道,"那惡鬼已經完了,不過你們再離遠點,惡心的東西還在後面呢,別被尸氣粘到身上,處理起來太麻煩."
說著,他自己又向後靠了靠,似乎還不太放心的樣子.
眼見祁天川都如此小心,我們自是不必提了,趕緊遠遠跑開,只有王猙還是臉色嚴肅的和他站在一起.
兩半枯木緩緩傾倒,隨著其落于地面,"轟隆隆",一道沉悶的響聲又跟著傳來.
與此同時,濃郁的黑煙從枯木處沖天而起,伴隨道道土塵,飄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