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知道小孩子的名字叫什麼,有過兩面之緣,抱過他,剛才還好好的,只那麼一瞬間,竟然就不複存在了……
人的生命,是何其的脆弱?
小孩子的臉皮被撕走,血肉模糊,眼睛還大大的睜著.
我顫抖著過去,不敢看小孩子一眼,更不敢看老婆子的眼睛,因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不足以贖罪……
老婆子反而有些釋懷的意思,她將小孩子的尸體放下,然後轉頭看向我,"罷了,這件事不怨你,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雖然的確不全因為我,但是憐憫心作祟,讓我沒有辦法釋懷.
"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越遠越好,你是解決不了的."老婆子一邊撫摸著小孩子的尸體,一邊流著淚說道,聲音已經嘶啞到聽不清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辦法轉身離去,也沒有辦法面對那麼一個小生命的消散.
許久之後,老婆子大吼著,"你快給我滾啊!滾遠一點,越遠越好!"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吼給搞懵了!老婆子直接站起身,用沾著血的手推攘著我,一邊大喊著,"你給我滾……"
沒有辦法,我只好任由她推攘著,推出這枯葉林.
我現在才發現,這個季節不該有有枯黃的葉子,樹木不該禿成這樣,腳下枯黃的葉子被踩的嘎吱作響.
老婆子將我推攘出了枯葉林,林中燃起一種幽藍色的火光,瞬間就燃成一片灰燼,枯葉林也不複存在……
好似大夢一場,可分明這些都是存在過的.
我張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一片荒原,枯葉林不見了,我猛地回頭,那個胡同小巷里面也不複存在了.
……
我驚歎到完全說不出話,難道我今天經曆的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是他們明明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還抱過那個孩子.
不可能是幻覺,但是眼前的一切,又作何解釋?
我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兜里面的手機又響起,我拿起來看,是若卿的來電,放到耳朵便接聽,她溫柔的聲音,讓我暫時得到了一些慰藉.
"若卿……"我輕喚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若卿好似有些猶豫,"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並不想將這樣殘忍的事告訴若卿,便開口道,"若卿,等我忙完這段時間,花時間好好陪陪你……"
若卿能聽出我語氣中的疲憊,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囑咐我要好生照顧好自己,掛掉電話之後,我走進剛才枯葉林老婆子推我的地方.
我仿佛看到老婆子牽著孩子,走在前面,一老一小,畫面極其溫馨.
沒有任何交代,就這樣漸行漸遠……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帶著仇恨,過著貧困艱苦的日子,真的太苦澀了.
我轉身回到小鎮上,那具尸體被作同樣的處理,放在棺材里面,擺放在街道上,暗紅色的漆木棺材,十分的搶眼.
原本甯靜到適合養老的小鎮,卻忽然變成這般,好似人間地獄.
人心惶惶,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哀傷,更多的人,則都選擇了沉默……
看到方叔在一塊石頭上蹲著,不停的抽著煙,地上被掐滅的煙頭已經多到不行,我走過去,方父抬頭看著我,眉眼之中帶有幾分喜悅,只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方叔,警察來過了嗎?"
我問道.
方叔手中夾著煙頭,之後便說道,"來過了,不過又走了!他們來有什麼用啊……"
我歎了一口氣,確實,這件事警察根本就管不了.
看著那具棺材,昨天同樣的棺材,就擺放在旁邊,只怕這一具尸體還沒有下葬,又會出現下一具尸體了!
"大家打算怎麼處理這些尸體?"
我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方叔有些嘲諷的說道,"能怎麼處理?明天還會有其他人死去,直到全部死完……"
聽到這里,我忽然想到,難道厲鬼報複完全是隨機作案嗎?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詢問,"方叔,你可知這個男人,當初在發生那件事的時候,這個男人有做過什麼麼?"
方叔思考了一下,然後便說,"哎……時間太長久了!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起來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
"雅竹怎麼樣了?"
我又問.
方叔掐滅了手中的煙,然後說道,"我還沒回去看過."
事情好像在這里就開始斷了線索,好像尸體都是在清晨被發現,那麼……厲鬼一定是在夜晚做的惡.
想到這里,我心底便滋生出一些念想,不如就夜晚去踩點,阻止厲鬼索命.
"方叔,我決定,今晚就守在外面,等待它."
我下了很大的決心,盡管我知道,我極有可能不是她的對手……
方叔能明白我的話中之意,也沒有再多問,許久之後,他才看著我說道,"小解啊,這件事原本跟你沒關系的,但是現在把你給牽扯進來了……"
方父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我就打斷了他,她不說我也差不多能知道,無非就是一些感謝的話,不過,這種時候說這些,好像有些蒼白無力.
我既不可能丟下他們一走了之,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不管結局怎樣我都要去試試.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地方休息,養精蓄銳,晚上好與厲鬼私斗.
"方叔,不用這麼客氣,晚上出來踩點,我先回去休息……"
我看著方叔說道.
他看著我,恍然大悟般的起身,"啊對!先回去休息,要不然晚上哪里有精神!"
我隨著他走了幾步,他忽然轉過身,一臉凝重的看著我,"小解,沒有危險吧?"方叔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清楚了吧!
我笑笑,之後他又說道,"小解啊,你可一定要保重!不然方叔沒法跟你爸媽交代啊……"
"方叔,你放心吧!我量力而為."
我笑著說道.
怎麼會沒有危險?那畢竟是一個冤魂厲鬼,即便我跟她無冤無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