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何為命中注定

王猙和祁天川兩人應該是去找過那個婆婆,而他們,也都知道小蝶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不到寒冷,身旁的火堆不再隨著風吹而擺動.

我趕忙轉頭一看,水面上停留的樹葉,還有那不在繼續推移的波紋,這是,時間定格!

"三百年千秋萬代,三百日萬劫不複,世間萬物終究還會複蘇,這何為人間事,何為命中注定?"

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傳來,我回頭一看,才發現就是那個老婆婆.

我咽了咽口水,哭著說道,"為什麼是她,為什麼要注定是她,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你不是神嗎?那高高在上的神,你一定有辦法解除這一切的對嗎?"

老婆婆歎了口氣,抬起手中的拐杖,輕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

"前世怨,今生緣,你們倆注定會相遇,而終究會有一方死去.三百年前尸王重生,你替她還了那一世的罪孽.三百年後故事重演,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是生是死,是罪過還是緣分,是孽緣還是善因,由你來決定."

"至于我?這世間有沒有神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有,那也絕對不會是我."

老婆婆雙眼滿是深意的盯著我.

無數信息湧入我的腦海中.

三百年前,尸王在蠱林重生,我本是道家嫡系衣缽傳人,奉命前往蠱林除妖.

還是同樣的地方,還是同樣的命運糾葛,由一個特別的吻,就此開始!

她身穿紅色服飾,用手指著身披道袍的我,而身旁那兩個陌生的身影,依舊與王猙祁天川的反應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村落還是茅屋,那個院子中央,種著一顆桃樹,我與徒弟三人返回村落,再次與她相遇.

數月後,尸王重現人間,攪的人間雞犬不甯,蜀山,昆侖與蓬萊,派出眾弟子前往支援,可結果可想而知,三派大敗.

蜀山掌門思清先師重傷身亡,蓬萊全部在三天後被韓瀟滅門,而昆侖,則已全部逃下了山.

我本獨自上了那昆侖,可前世的小蝶卻跟隨而來.尸王一戰我被打成重傷,小蝶用自己的生命啟動了我的陣法,將尸王鎮壓在了另一個處蟲谷之下.

這一世的小蝶,並非是阿姨所生,而是阿姨在蠱林破廟內撿回,她非常人,卻如正常人一般.

一世艱辛,只為當年壞了道家規矩,用女子之肉身,啟動了擁有陽剛之氣的我所設下的陣法.

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和當年一模一樣,紅色綢緞連籮衣,臥病床,兩茫茫!

老婆婆化去回憶,說道,"這一世若你想救她,就得想盡辦法把當年的債還清.當年她以殉命換你常住大理寺鎮壓尸王,現如今你若能化了她胸前的龍紋胎記,便可還了她這人情.不過……"

"不過什麼?"?

"若她成為普通人,你便得肩負起當年的使命,幻化結界,啟動陣法,待尸王消失,你肩負的使命便可消失.記住了,三百年千秋萬代,三百日萬劫不複,若這恩怨無法化解,來世一樣得再次出現."

"何況你,肩負的又何嘗這一點小小命運……"

她消失了,最後一句話,老婆婆說的很是含糊,我並沒聽清.


但卻明白,想要救小蝶,就得化去她胸口的龍紋印記,但是,怎麼化?做個美容手術嗎?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罷.

我心思很是雜亂.

火焰回歸正常,落葉掉入河流,水波繼續散開.

張起靈伸了個懶腰,便開始向一旁走去.

我看著懷里的小蝶,難免心里有些愧疚和自責.本是前世的恩恩怨怨,卻在這一世再次出現,她本該是個平凡人,卻因為遇見我而出現在這里.

小蝶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看我,隨即從被子里伸出手給我擦了擦眼淚.

"怎麼了?干嘛哭呢?"

我趕忙轉過腦袋,擦了擦眼淚,笑了笑說道,"沒事,就是有些感冒流眼淚."

"什麼感冒流眼淚啊,我沒事了,不信你摸摸."

她抓起我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可這一摸,果然高燒全退.我一驚,回頭看了看四周,耳邊卻傳來了老婆婆的聲音.

"明日午時三刻,會有一輛牛車停在上邊.這里的怨氣會停留五分鍾,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從這出去."

"謝謝婆婆,謝謝婆婆,我會謹記你的話,謝謝,謝謝!"

我剛說完話,小蝶和張起靈兩個就立馬回頭看了看我,我笑著擦了擦眼淚,說著自己沒事.

可這一高興,就忘了小蝶的事,她轉過腦袋,看了看一旁的衣物,隨即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這一看,頓時面紅耳赤,趕忙把頭藏進了被子里.

我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昨天夜里火堆已經熄滅了,我是摸黑替你換的衣服,所以,什麼都沒看到."

"真的?"小蝶一聽,趕忙探出腦袋說,"你可別騙我啊,我還是大家閨秀呢,這要是被阿媽知道了,多丟人啊."

"放心吧,真的,不信你問他,他可以作證."

張起靈一想到要為我辯解,立馬就陰險的笑了笑,蹲在原地說,"姑娘,你可得注意這小子,他對你啊那是居心不良.這前天夜里你發高燒,他還把舌頭伸進你嘴里,你說這人多惡心啊.還有昨天晚上,他小子還脫你衣服,這還好我立馬制止了,不然你可就慘了我告訴你."

"行了吧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還拐彎抹角的幫我,這是貶低我還是幫我."

我本以為小蝶會生氣,可她一聽,立馬就伸手看看我的嘴唇,還很疑惑的說,"不對啊?這怎麼沒事啊,不可能的,這怎麼不腫了呢?"

或許在最艱難的時候,阻礙我們前行的不是陪伴自己的人,而是眼下的困難.

橋到船頭自然直,山到門前必有路,令人快樂的不只是回憶,還有現在的點點滴滴.

我和小蝶並沒有覺得哀愁,因為我知道我們可以出去,這是必然的,而小蝶願意相信我,這是客觀的.

可張起靈不一樣,他不知道我們到底能不能出去,一直認為我對小蝶圖謀不軌.他上了年紀,自然會考慮很多事情,有時候放棄,並不是不無道理,也不是沒有路可以走,而是在等那條路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