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因禍得福 <十一>~


陳曉春和陳至榮的談話發生在凌晨,也就是說,陳勇早上的感覺非常對。不過他的出發點錯了。

在他心中,以為的是為了繼承人一事,清流谷中的各系都鬧得不愉快。特別是自己的大伯陳平有了自己老爸的支持,實力最強,所以機會最大。現在清流有事了,另外三系還不聯合起來打壓更待何時?

在少數服從多數下,出谷援救清流的計劃很可能夭折,畢竟他們的理由很充分:所有的敵人真正的目標是對著清流谷的,當務之急還是留著最強的力量保衛清流谷,自己的家園!

陳勇其實是很想趕回去的,為清流出自己的一份力,雖然這份力不是舉足輕重。可是聽到陳波的意思後,他反而放棄了。他不是擔心會連累到陳波、佐瑪和石強(雖然後面兩個並沒有表達,但陳勇深信,和自己回去的絕對少不了他們二人),而是為了他三個最好朋友的將來著想。

全國校園武術大賽是學生們爭得榮耀最好的舞台,取得好成績,有著好表現的人,一般在畢業後都是仕途、前途一片光明。就算要回去,也要等著慶豐奪了冠,好朋友們身上都鑲了金後再回去,這樣自己才沒有遺憾和愧疚!

他相信,清流縱然沒有清流谷的支援,也一定挺得下去!

有著這樣心態的陳勇,當然希望比賽越快結束越好,所以他今天的兩戰都向陸軒請戰。最初陸軒還有點顧忌,怕陳勇欲速而不達,反而影響了自身的發揮。但是在第二十九輪和三十輪兩輪過後,他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縱然是排在第七位杭州大學和第八位鹽城大學,面對陳勇的代表都是身經百戰,驍勇高強之輩,但是都免不了完敗的下場。看到陳勇那得勝後酷然的樣子,不知有多少女性觀眾開始為之傾倒。

陸軒這才對陳勇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原來外冷心熱的他純粹就是屬于那種受心情支配的人,心情越是起伏較大,實力就反而發揮的越徹底。而大部份習武之人,一旦失去了平常心,實力減低是必然的,除非能將“愛”或“恨”燃燒至極限,催升出潛能。

浙江杭州大學最難對付的當然是主帥潘庭譽(之前筆誤,寫為廣州大學),不過在功力大進,直逼袁亦遠的韓霜月面前,他的敗在很多人的意料當中。而江蘇鹽城大學的第一高手,同樣連讓韓霜月跳出第三節純天淨舞的時間都沒撐到。

慶豐高校又是全勝過關,在還剩下五個對手的情況下,對于慶豐高校、清華附高、北大附高實際只剩下了兩輪了。三者之間互相的對決,那才是決出最後王者的關鍵時刻。

因為到了這種收尾的時刻,無論是誰,心理上還是身體上的疲倦,都會努力去克服,也絕不會出現精神力不集中的問題。今年雖然大賽整體實力有所增加,但每個人都清楚,以往的三強實力還是超出了很多。在他們發力的時候,哪怕是其余幾強,也和前些年一樣,沒有拉他們下馬的機會,反而不象之前排名靠後的隊,在三強蓄力的時候,還搞到點便宜。

慶豐一敗、清華附高和北大附高都是兩敗,這在大賽前有人這麼說,絕對沒有人會相信。畢竟二十多年來,每一屆的前三十輪,三強最多總共才敗兩場。

對于觀眾們來說,現在卻是最精彩的時刻到了。哪怕慶豐高校他們前三名都能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勝,但是其余前幾強實力相近的代表隊之間,他們的對決絕對不失精彩,還更顯激烈。


當然,只要是關注大賽的,現在的心無不是在激動中期待,因為最高水平的較量、高潮中的落幕、王者的最終勝出,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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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會有援軍。”陳安淡淡地說道。得到陳至榮傳來的信息後,衡量再三,陳安還是在晚上陳飛他們三人的追悼會完後,召集了清流幫的最要干部,宣布了這一消息。

有愕然、有擔憂、有失落、有無奈……坐在會議室的二十多人,面上表情各異,一時間誰也不願說話。雖然他們里面大部份人都不是清流谷的人,但入了清流幫,無疑已經把清流谷當“大家”了。

“這個‘小家’最終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別看陳安平時沒個正經,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便開始凸現他的領導才能了,“幸好……我們在危機面前,從未怕過!”

“老大,你說怎麼做吧!”鐵頭重重地說道。出師于五大門派之一的紅日門,他本對清流谷沒有多少依賴,聽了陳安的話,精神一振,不適轉瞬就過。

“我們清流還有三萬成員,我們誰都不用怕,也不用依靠誰。”坐在鐵頭旁邊一個黑瘦的中年人也滿不在乎的說道,他便是另一個教頭申義。雖然不象鐵頭,不象安志剛和史劍振那樣有大派的出身、顯赫的經曆,但是卻沒有人敢輕視他。清流四大教頭中,無門無派,一出江湖就入清流的申義,實力卻排在鐵頭之後,穩居第二。

“安哥,是谷里出了事嗎?”陳安還沒說話,長老之一的陳海就發話了,他是陳安的表弟,畢竟是清流谷的人,對這個問題非常想清楚來龍去脈。

“不是。”陳至榮什麼都對陳安說了,但陳安卻不可能現在把什麼都說出來,笑了笑,拖延了一下時間,找到借口道,“這次除了波浪,所有的敵人其實都是以清流谷為目標的。他們都在等著清流谷派援兵來支援我們的那一刻,到時會發動全力襲擊。大家都知道,這些敵人包括了柳門和GOD改造人,實力非常強大!而我們清流縱橫了成都這麼多年,實力雄厚,也確實沒必要在其實只有波浪一個主要敵人的情況下依靠清流谷。”

“對頭,日馮至國他先人板板!他想趁機吞並我們,我們現在先忍一忍,等事情過了,就有理由反過來找他們的麻煩了。”聽了陳安的解釋,干部們負面的情緒都減少了很多,一個干部更是用四川話中氣十足地大聲說道。

“在攻清流谷之前,除了波浪,沒人會用主力對付我們,但是也不能不小心……”陳安不想大家因此而放松警惕,馬上說道,“昨天的史教、安教,以及陳飛長老的死,已經說明了一切。既然我們沒有後援,在這段時間,就將以守為主……”

陳安的手往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鍵上一拍,身後的光滑的牆壁便顯現出了非常詳細的成都地圖。

“紅色就是我們清流的地盤,而灰色代表與波浪一起控制的區域,而黑色是波浪的地盤,黃色是真空地帶。”陳安對地圖加以說明後,再說道,“雖然政府撤消了戒嚴,但馮至國心里也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為了不擴大影響,他是絕對不敢在白天動手的,因為那個時候不相關的人太多,如果有了較大的誤傷,政府證據確鑿,會提前出手將波浪連根撥起,因此,晚上,才是他們行動的時間,而我們,也要將注意力放在這個時候。”

“在座各位都是清流的重要領導,除了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做好區域防守外,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史教、安教與陳飛長老算是總部的專職人員,並沒有專用的兄弟和分屬的地盤,不然他們的死可夠我們一陣忙亂了!”陳安不惜說出對死者稍微不敬的話,也要讓下面這些人明白自己對清流的重要性。

“老大,放心吧,我們都不會單獨行動了,而家眷也聽您的吩咐,集中到了總部這里,那些兔崽子不可能再得逞了!”負責總部防禦的干部替眾人說了出來。


“那就好,那麼這段時間就辛苦大家要住在各自的辦公室里了。”陳安笑道。其實他心里很擔憂,雖然現在清流人數上占了優勢,可是對手卻在質量上領先,綜合起來,清流還是遠遠落于下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守”,守到敵人們終于忍不住直接向清流谷開刀為止。

當然,陳安的這個想法並不是為了自己創立的清流幫安全,就希望自己的家族受到傷害。而是陳至榮告訴他政府的打算,他才不會擔憂清流谷。何況一旦清流谷受襲的話,其他與清流谷聯盟或友好的門派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而柳門當然也有朋友……到時成都風云際會,清流反而掉到了末席,危險自然也就消除了。等整件事過去後,就可以慢慢和波浪算總帳了!

“好了,沒事了,散會,大家路上小心……”陳安站了起來,宣布會議結束。而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報警燈亮,發出尖銳刺耳的“滋滋”聲。

“什麼事?”陳安和眾人臉色都是一變,而陳安接通外面的專線,沉聲問道。

“老大,波浪毫無預兆的向我們周邊的地盤發起了攻擊,具體的情況我馬上通過電腦傳到會議室的屏幕上。”外面負責聯系的頭目馬上回答道。

“哼,真的是一天也忍不住呀!”陳安聲音里充滿了恨意,和眾干部再次坐了下來,扭頭看著還沒關上的成都地圖。

不一會兒,所以遭到攻擊的地盤開始有規律地閃動。而也就這會兒功夫,已經有兩個地盤被打通,波浪已經深入,開始與下面相連的清流地盤激戰起來。

“媽的,情報部門都是干什麼吃的?波浪調兵遣將他們不知道嗎?”鐵頭看到有地盤這麼快就淪陷,憤怒地說道。

“不關他們的事。這次波浪是發起總攻,之前肯定是往每個周邊地盤都增加了人數。在現在這種環境之下,情報人員還以為他們是在全面防衛,不會專門上報的。誰會想到他們竟然是要這麼快全面開戰。”申義看著屏幕地圖說道。

確實,現在的黑社會火拼,並不需要購買什麼武器,他們個個都是會武功的人,高手還不少,就算是習慣用兵器的人,都隨身攜帶著自己稱手的武器,而不會開戰的時候才想著去買一把。所以以前針對黑社會是否有行動的情報跡象,放在武時代已經沒用了。

“現在外面的戰況大家已經清楚了吧……”看到戰局在地圖上表面上陷入了僵持,陳安這才說話道,“在座的各位現在馬上返回自己的辦公樓作為指揮部,受到攻擊的馬上調集人手投入戰斗,沒有受到攻擊的要集中一切可用的防禦力量。而鐵頭、申義等總部人員,原地待命,隨時准備支援。”

“是,老大!”二十幾個干部齊齊站起來應聲道。

陳安也站了起來,依次看著幾個人,鄭重地說道:“弓健、萬富、單臨海、洪冬,你們都是最外圍地盤的負責人,現在遭受攻擊的也是你們。切記,一切小心,守為上策!”連名帶姓地叫了出來,可見陳安現在的心情。

“老大,放心吧!”其中三人馬上應道。


而洪冬狠狠地瞪了牆上的地圖一眼,然後才對陳安說道:“老大,放心吧,失去的,我現在就當暫時借給波浪,以後連本帶息要回來!”兩塊被攻下的地盤,就是他的。

“很好,散會!”陳安滿意地點點頭。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陳安這才關上屏幕,准備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注意戰局時,才發現有一個干部沒有走,正肅立在門外,等著自己。

“志偉,有什麼事?”陳安輕輕地問道,看到這個人心里馬上就有點感歎。本來挺開朗的一個人,卻因為手下的背叛,而變得沉默寡言。

“老大,今晚就是我動手清理門戶的時候!”志偉冷冷地說道。

“胡鬧!你身為平瀑堂堂主,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加強自己負責區域的防禦問題!”陳安厲聲道。他可不願得力助手之一去冒險。

“我已經交待下去了……老大,如果我出了事,秦開懷就是我的接班人!他有這個資格!”志偉心意不變,“您也不要想著阻止我,能擋得了今天,擋不了明天。今天反而是最佳的時候,波浪與我們全面開戰,後面一定空虛!”

“那兩個叛變的……”

陳安的話還沒說完,志偉就打斷了:“豹子是蛇老大的手下倒也罷了,林聰我要親手干掉,而且是越快越好!拖得越久,我心情越是不好。我受不了!”

“這……”

“老大,哪怕是脫離清流,我今晚也要干!”志偉的決心很大。

“好吧,你去!不過不能一個人,帶點得力的人手!”陳安也想開了。正如志偉所說,今晚確實也是好機會。

“那我走了!”志偉並不指望得到陳安的同意,他只是作為一個長期受陳安照顧、提攜的人來知會一聲而已。現在陳安點了頭,志偉信心更足,戰意更高了。

林聰就是聰哥,帶著牟振宇襲擊蛇老大的辦公室,導致一百一十三個清流成員身死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