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二章秘境大陸

少女忽然皺了皺眉,又轉頭看了一眼平放在身邊的書,歪頭想了一陣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自語:“對了,好像要用施術者的血為媒介。”

她站了起來,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通,最後找到了一把剪刀。

“真要用血?”水驀很難想象剪刀劃破玉雕般肌膚的感覺。

“嗯!一定要的,你放心,我說話一定算話。”

少女表現出固執的一面,雖然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懼色,但她還是坐了下來,左手拿著剪刀在右手拇指上輕輕一刺,一滴血珠頓時湧了出來。

水驀看到了她的表情,知道她怕痛,心里感到強烈的不安,彷佛自己犯了罪似的,神色間露出歉然之色。

少女忍著痛,急急忙忙把右手拇指放在圖騰白色的頂部,鮮紅的血珠沿著指邊滴落在碧玉圖騰上,並順著邊往下流。

與此同時,她放下剪刀,把左手手掌貼住圖騰,按著書上所說默默施術。

奇妙的一幕很快發生了,滴落的血液竟被碧玉圖騰吸收,整個玉柱綻放出強烈的綠光,照亮了整個房間,連少女雪白的臉都變成了碧綠色。

更奇妙的還在後面,光芒在空中凝結,由散亂的霧狀漸漸變成一幅幅圖案或是符號,就像憑空出現了一幅畫滿符號和圖案的絲綢畫。

雖然處于靈魂狀態,但水驀依然能察覺空間內充斥著奇妙的力量,連靈魂也被浮動的力量帶動,隨著絲綢在半空飄著。

漸漸地,靈魂竟被飛舞的絲綢畫吸取,像一張貼紙般貼在其中一幅小圖中,小圖乍看上去很簡單,只有一只倒舞的小鳥,下方還畫著幾條波浪的紋飾,正是這幾條波浪紋飾像繩子一樣束縛了靈魂,並不斷將力量灌注入靈魂。

水驀知道這次似乎可以成功了,心中一陣狂喜,雖然經曆有些奇特,但只要活著就是最好的。

“大家小心了,海盜來了。”

聽到應該早已消失數百年的職業名詞,水驀不禁一愣,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向屋門,正當他好奇地想出去看個究竟之時,少女突然一陣歡呼,他順著聲音望去,碧玉圖騰頂部的白色球狀體又射出一道強烈的白光。

一片白茫茫,緊接著一切景象又變了,殘留的只有最後的一句叫聲──“悠悠小心,別出來!”

她不會有事吧?

回到身軀後,水驀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緊張,甚至來不及檢查自己的身軀和觀察周圍的世界。

最後的那一聲驚呼絕不簡單,他能感受尖銳的聲音發自內心深處,少女的處境絕不像她那些房間一樣溫馨和協。

海盜?這個世界還有海盜存在嗎?真是不可思議!

對了,我忘了問她的姓名,還有她的住址,真是太失敗了!

水驀一臉沮喪,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過了很久才收回心思,觀察周圍,赫然發現自己坐在垃圾堆里,難怪醒來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還是幸運,居然沒有被毀尸,看來那個女人以為我死了!算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是回家先洗個澡吧!可憐的情人節……

“水驀,沒事吧!怎麼一大早就搞得臉青唇白的,還有兩只熊貓眼。對了,你昨天相親,不會一個晚上就……嘿嘿!”同事揚赫一臉壞笑地拍著水驀肩頭。

水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他的怪笑恨得牙癢癢,差一點一拳打過去。為了昨夜發生的怪事,他幾乎一夜沒睡,腦海里盡是經曆的片段,直到快天亮才淺淺地睡了一個小時。

看了揚赫一眼,他嘿嘿一笑,“我當然不會讓大家失望,揚赫,我還幫你報了名參加下一次的相親會。”

揚赫眼光大放,捧著一堆文件笑呵呵地走了。

另一名同事孟遼也伸出半個頭,笑著湊趣:“看來你收獲不小,居然學會了投桃報李。”

水驀壞笑著說道:“同志相親會,你有興趣地話也可以去報名。”

“啊──不要,打死我也不要。”聲音未落,露出的頭又縮了回去。

捉弄了同事,水驀稍微感到倦意減輕了些,又灌了兩杯濃濃的黑咖啡,然後開始做自己的事情,然而腦海中還是不斷出現昨天的場景,尤其是最後的那一聲尖叫,總是徘徊在腦中揮之不去。

“怪事年年有,靈魂、圖騰、召魂術,甚麼和甚麼呀,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是親眼所見,看來我該去看點玄幻小說了。”

“你說甚麼?”孟遼又探出頭看著他,卻見水驀故意擠了擠眼睛。

“我說,你不去報名實在太浪費了,以你的姿色一定會受到明星般的待遇,怎麼樣?考慮考慮吧!”又是一臉壞笑。

“去你的,我還沒淪落到那個地步。”孟遼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水驀正想放聲大笑,忽然瞥見公司大門處走進來一堆人,正往會議室走去,交頭接耳地說著甚麼,神色凝重,似乎有甚麼大事發生。

孟遼的頭又伸了過來,擠眉弄眼地道:“看到了吧!大人物!”

“誰呀?”


“那個穿藍色衫衣,頭發有點白的那個。”

水驀再次望向人堆,果然發現有一名穿著藍色衫衣的中年男人,灰色的頭發,兩鬢有些斑白了,一身筆挺的西服,目光如炬,氣質不凡,走起路來更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

“聯邦政府要員馬卡略博士,環境方面首席顧問兼智囊,國際環境學會會長,七屆菊花獎獲得者……”

“是他!”水驀當然知道馬卡略這個名字以及後面長長的頭銜,無論哪一個頭銜都足以驚動世界,是個站在塔尖的人物,與他這種剛剛畢業不久的環境學博士有著天淵之別。

孟遼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小聲說:“據我探聽的消息,我們公司正與聯邦政府談生意,好像是有關秘境大陸的。”

“秘境大陸!”水驀不禁動容。

對于這個科技發達的世界,有一個角落顯得格格不入,充滿了神秘感,那就是南端的秘境大陸。

那是一個科技絕緣的大陸,空間內磁場紊亂,所有的儀器都不能運作,哪怕只是最簡單的機械,而且那里的空氣似乎對金屬有特別的腐蝕力,因此飛機和大船都無法靠近秘境大陸的海岸,只能坐上遠古的木制帆船才能到岸。

對于環境學家、生物學家、藥學家來說,秘境大陸卻是一片樂土,那里有最珍貴的動、植物,許多都只生存在那里。

為了保護那一片大陸,公元一九七八年,全球聯邦政府制定了︽秘境大陸法例︾,秘境大陸內禁止一切開發或相關的活動,大陸周邊由聯邦軍守護,進入秘境大陸者,必須持有聯邦政府頒發的特別許可證,管制十分嚴格。

“吃驚了吧!”孟遼得意揚揚地笑了笑,“這可是天大的秘聞哦!我在想如果公司接下了這單生意,我們這里就有人可以登上秘境大陸了,那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機會啊!”

水驀對秘境大陸的確有些向往,但想到自己剛進公司,資曆太淺,這種機會不可能輪到自己,因此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他覺得奇怪,聯邦政府自己就擁有最優秀的環境學者,即使有甚麼問題,也不必找外面的公司處理。

秘境大陸,大概要四、五十歲才有機會去吧!現在還是乖乖地做好自己的事。

拖著極度疲勞的身軀干了一天,水驀好不容撐到了下午四點,同事都在觀望著會議室的大門,那里已經進行了一整天的談判,連吃飯都是叫人送進去的,辦公室內平靜的氣氛內透著一絲緊張,只有睡眼惺忪的他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天空還下著雨,雨勢雖然不大,卻淅淅瀝瀝一直不停,細碎的雨粉飄在身上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天色又陰又沉,昏黃的街燈已經亮了,同樣環境與昨天相比,此刻再也沒有人去感受雨中的浪漫,潮濕的空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行人都沒有耐性,各個健步如飛逃開了。

水驀抬頭望了望細雨紛飛的天空,眼角忽然瞥見遠處依稀可辨的駿龍大廈,猛地想起昨日那場相親會。

受害者不會只有我一個,只是我比較幸運,遇上了那個胡塗少女,憑空把我的魂召了去,不知其它人怎麼樣了?

想著想著,他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駿龍大廈的樓下,二樓香雪小築依然亮著燈,靠近海邊的玻璃坐著一雙雙情侶,看上去仍是那樣的溫馨。

水驀突然感到一陣恐慌,如果這間咖啡館與那個女人有關,自己的出現也許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先生!您不是昨天那位嗎?”

耳邊的聲音突然顫動了水驀的神經,他像只受傷的兔子般橫跨了一大步,然後才不安地轉頭望過去,發現昨天接待他的那名男侍應正看著自己,溫和的笑容中看不出一點陰謀的痕跡,怎麼看都不像敵人,心情又放松了些。

“您又來光顧嗎?”

“路過,路過而已,你上班嗎?”水驀尷尬地笑了笑,正擔心被人發現,居然還真的被人發現了。

“是啊!我是兼職的,放學就來了,如果您不上去我先走了。”

侍應微微欠身,帶著一臉的笑容走入了大廈,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笑容立時化成了毒蛇般的猙獰,眼中的寒光更是足以殺人。

水驀當然看不見,默默地凝望著香雪小築的玻璃窗,很快就離開了,雖然四周平安,但他卻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使他無法再停留下去。

身影背後,玻璃窗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嘴角的牽動著絲絲獰笑,銳利的目光像鏈子一樣緊緊鎖在水驀的背上,直到身影完全消失。

“居然還能活,算你命大,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會長是不會放過你的。”

“陽威,你怎麼了?在那里看啥呢?”漂亮女侍應帶著微笑走了過來。

陽威又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問道:“昨天相親會的名單還在嗎?”

“在啊!有甚麼事?”

“沒甚麼,有位客人把東西掉在店里了,我想查一查那位客人的住址,下班後也好送過去。”

“你真是個好人,那份名單應該在經理那里。”女侍應露出了贊賞的目光,卻不知道面前這張溫和的笑臉下藏著一顆歹毒的心。

“知道了,謝謝妳。”陽威微微一笑,又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雖然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但他似乎仍能看到即將發生的一幕,恐怖的一幕。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水驀把身子重重摔在了沙發上,頭枕著柔軟的沙發扶手。

昨天的經驗為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奇妙的圖騰,邪惡的力量,都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世事奇妙,說不定和尚、道士的那些鬼畫符也能成真,哈哈!”他拿著身邊的公文包,從包里拿出了一本小說,扯開塑料包裝後便翻起來。

“靠!冥界、鬼界、還仙界,現在的人還真能吹……不過吹得還挺過癮的!”

水驀一邊翻著小說,一邊嘟囔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臥室的窗戶被打開了,一個人影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陰狠的目光彷佛刀子一樣刺在他的身上,一只鬼爪的手緩緩地伸向腦殼。

“怎麼這麼冷?”水驀忽然感覺陰風陣陣,冷得縮了一下身子,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堪堪掃至那只手之前,眼前突然一片白蒙蒙。

砰的一聲,臥室傳來了窗戶碰擊的巨大聲響,水驀打了一個寒噤,頭又移向臥室的方向,身子剛想動,那絲綢一樣的圖畫又出現了他身邊,瞬間便滲入身軀,硬生生把靈魂抽出了出來。

又是她?

水驀吃了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突然閃出一道白光。

身軀背後,透著陰冷氣息的身影默默地站著,一對幽深的眸子中閃動著懾人的厲芒,聲音彷佛從地獄深處發出,整個屋子氣氛都變得森然冰冷,可惜沒有人能聽到看到,因為沙發上只有一個失去靈魂的身軀。

“又是召魂之光!該死的東西,為甚麼一直和我作對?難道……有人察覺到我的目的?”

他抬眼望向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淒冷的夜幕被風雨占據,烈風吹得街上的大樹枝搖葉擺,發出嘩嘩的響聲,與沉重的風嘯聲伴在一起,如同鬼泣狼嘯,聽得人心里發悚,再加上潮濕的空氣以及漆黑的環境,更顯得陰森恐怖。

不知不覺中,他的手按在了身軀的額頭上……

“怎麼又是你?”

看到突然出現的身影,原本滿懷期待的表情,頓時換成了失望與無奈,少女一臉的不高興,噘著俏嘴咕咕噥噥道:“真倒黴,又沒有成功,甚麼時候我才能召來真的死靈呢?”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水驀像是老朋友般笑著打招呼。

“我明明是召喚死靈,你怎麼跑來了?真掃興。”少女嘴噘得都快碰到俏鼻子上了。

“因為我們有緣唄!”水驀調笑般朝她擠了擠眼睛,羞得少女飛紅了雙頰,狠狠瞪了他一眼。

“誰跟你有緣!不要臉──啊!你怎麼……怎麼能坐在我床上?”少女突然驚得跳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穩穩坐在床上的水驀。

水驀本也沒在意,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不再虛浮于地面上,而是實實在在地坐在了床上,倍感驚愕,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嘿!我居然是實體了,難道妳把我的身體也召來了?不會有甚麼企圖吧?”

少女白了他一眼,嗔道:“這怎麼可能,又不是變魔術!哪能說召來就召來!”

“妳這東西和變魔術有甚麼區別?既然能把魂召來,說不定也能把人召來。”水驀輕輕一哂。

少女沒理他的胡攪蠻纏,細心打量著化虛為實的靈魂,嘴里自語自語地嘟囔道:“難道因為我練錯了甚麼?不會啊,我今天甚麼也沒做,莫非是最後的那個血儀式?”

滿腹狐疑的她再次上下打量水驀,身軀的真實感越來越強了,就像是真實的身軀站在面前一樣。

水驀聽得一頭霧水,嚷道:“喂!我說小姐,妳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懂的東西,亂七八糟這一大堆是甚麼呀?”

但看著少女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滿意的答案,至少現在不行,這個少女根本不清楚自己在修煉甚麼。

“實體化的靈魂,也沒甚麼不好啊!”

“算了,懶得說了。”

水驀正想叫她送自己回去,腦海中突然蹦出昨天最後聽到了那句話,好奇心作祟下,忍不住問了出口:“對了,昨天臨走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喊海盜,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女第一反應是張了張嘴,但似乎想到了甚麼,又把嘴閉上,噘著俏嘴低下頭,輕輕地道:“我不知道,爸爸不讓說。”

水驀一聽就知道她言不由衷,只是萍水相逢,現在也只不過是第二次相見,沒有任何理由強迫這個少女做任何事情,何況怎麼說她也算是救命恩人,若不是她糊里胡塗地把自己的靈魂召來了,一切大概都結束了。

突然的沉默降臨在房間,溫馨的氣氛雖然不變,但多少夾雜了些尷尬。

半晌,水驀打破了僵局,含笑看著她問:“既然沒事就送我回去吧,不過在我離開之前,能讓我知道妳的名字嗎?怎麼說我也算是入幕之賓。”說著,他調笑般眨了眨眼。

“不要臉!”少女噗哧一笑,嬌嗔著白了他一眼:“我叫琴悠悠,古琴的琴,悠閑的悠。”

“琴聲悠悠,妳老爸還真有詩意。”

“那是當然!”提起父親,琴悠悠立即露出自豪的表情:“你呢?”

“水驀,泉水的水,驀然回首的驀。”

“水驀……”琴悠悠連念了幾遍,忽然嫣然一笑:“你老爸也不差啊。”


“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笑,剛才的尷尬在這一笑間消失了,關系似乎又拉近了不少。

房間又傳來一聲大喝:“仔細巡察,小心海盜的偷襲,別大意了。”

琴悠悠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羞愧地低下了頭,臉色也刷的紅了起來,像熟透的蘋果般可愛動人。

“你還是離開吧!我不會再召你了,打擾你的生活很抱歉。”

沒等水驀回應,房門突然被撞飛了,狠狠地砸在了雪白的牆壁上,碎木屑揚揚灑灑飛得到處都是。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一道瘦削的身影突然沖了進來,眼角瞥見驚呆的琴悠悠,突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身子如老鼠般飛快地沖向琴悠悠,嘴里尖笑著:“琴悠悠,妳老子的寶貝女兒,抓了妳,看他還敢不敢拒絕我們的要求。”

琴悠悠嚇得花容失色,身子僵了片刻,突然下意識地閃身躲到了水驀身後。

水驀著實嚇了一跳,原本還在猜測海盜是不是別有意思,現在看來,海盜還真有些名符其實,單是眼前男人的形象就與那些為非作歹的海盜一模一樣。

好在他從小就喜歡看武俠小說,骨子里多少有些俠義感,想到身後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等著他出手相救,眼睛突然一瞪,大聲喝道:“干甚麼的?”

“給我滾開!”男子凶神惡煞地瞪了他一眼,手心突然飛出一根細長的竹刺,如箭飛逝,速度快地驚人,一眨眼的工夫就釘在水驀的眼睛上。

水驀大叫一聲,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竹刺竟從腦袋鑽了過去,掠過琴悠悠的頭皮,最後竟然刺入牆體不見了!

劫後余生,他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是個靈魂,雖然不知道殺死靈魂需要甚麼辦法,但普通的攻擊絕對不會有任何意義。

想不到變成靈魂還有這種好處,真是意外的收獲啊!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身體不會受傷,跑到這里做個英雄也不錯。

就在這一剎間,剛才還嚇得半死的他,突然變成了英雄,神采飛揚,一臉傲氣,乍看上去就像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

男子被水驀的狀態嚇著了,前沖的身子也赫然停下,微黃的臉上露出驚愕之色,隨後謹慎地退了兩步,手指的縫隙中出現了四根細長竹刺。

“嘿嘿!想殺我?沒那麼容易,要撒野你跑錯地方了──悠悠小姐,站在我身後,別跑開了,這小子我來應付。”在興奮激素的刺激下,水驀揚起了脖子,挺起了胸膛。

他雖然不是個愛打架的,但面對人生第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又處于不敗之地,內心多少有些澎湃,彷佛能感到血液在沸騰、手心在出汗。當然,這些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一開始可謂是拳勢如雨,水驀拳頭不斷地往敵手身上揮去,速度之快,攻勢之猛,連他自己都有些好奇:原來我這麼能打。

其實這不過是他的自我陶醉罷了,這種景象在對手看來還破綻百出,如果換了其它人,隨手一根竹刺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偏偏對手是水驀,靈魂狀態的實體,無論攻擊到哪個部分,身子都像是鐵打似的,不但沒有受傷,就連一聲慘叫都沒有,面對一個毫無勝算的戰斗,除了撤退,的確也沒有其它的辦法。

最終,他只能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縮在牆角的琴悠悠,然後飛快地奔出了房間。

“大功告成,哈哈,快跑吧──喂,怎麼樣,帥吧?”

水驀這輩子從沒這麼痛快過,從小的俠客願望在這一刻得到最大的滿足,心里別提多暢快了,第一次覺得變成現在這種形態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望著被毀的房門,他突然一愣,前方竟是一片碧藍,藍得那樣清澈。

海?

他想起了海盜,有海盜的地方理應有海,眼前與香月市港灣的海面沒有甚麼不同,然而從昨天被召到這里,他一直都在這小小的空間內,溫馨的臥房給他一種朦朧的感覺,似夢似幻,只有看到這片藍色,他有了真實感,確信自己在真實的世界里。

“喂……”

他邀功似的回頭一笑,可惜被“英雄”所救的少女不識趣的嚇暈了過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真是浪費啊!”

不知不覺中,水驀開始對這個柔弱俏麗而又帶點任性的少女,有了更多的好感,當然,奇特的邂逅方式也令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走到牆角,蹲下想把琴悠悠抱起來,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滾雷般的大喝。

“別動!不然我活劈了你!”

水驀微微一愣,回頭望向門口,赫然發現一道身影沖了進來,一名光頭壯漢正齜牙咧嘴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就像電影里的黑社會分子,讓人心寒膽戰。

“你是誰?”

“該死的海盜,你跑不掉了!”

光頭壯漢雖然惡形惡像,卻似乎對他的位置有些顧忌,不敢太靠近,全身像鐵塊一樣的肌肉,用壯健的身子擋住了他離開的線路。

“海盜?”一聽這話,水驀知道自己與對方都會錯了意,同時也說明對方與琴悠悠是一伙,應該沒有任何威脅性,神色很快就是放松下來,然而正當他想辯駁之時,門外又沖進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