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八章 照片男子

「你……你再說一遍!你見到誰了﹖」

聽到水驀的話﹐琴悠悠整個人都木了﹐不但身子僵化﹐就連眼神都似乎被凍住了﹐盯在水驀臉上動也不動。

「我見到了照片中的男人﹐在靈蛇島上。」水驀第三次重複著自己的話﹐琴悠悠難以置信的表情告訴了他一切。

「海哥哥……真是海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他又來了……距離還那麼近……」

琴悠悠徹底傻掉了﹐呆滯的樣子估計連自己姓甚麼都忘了﹐傻傻地在轉了個圈﹐然後大字型仰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癡迷的樣子讓水驀既是好奇又是不安﹐還有惋惜與傷感﹐初戀永遠都是最美麗的﹐博海俊朗的外表足以讓任何女人癡迷﹐可惜的是他的身份。

高亢的聲音言猶在耳﹐持別是下命令炸島的那一句﹐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插在他的心底﹐讓他很不舒服﹐單看照片﹐那應該是個陽光般的男子﹐應該是正義的﹐溫文爾雅的﹐然而現實中的博海卻是一個冷血無情﹐把人命當兒戲的激進分子。

「木頭﹐海哥哥去了哪里﹖」

看到琴悠悠說到「海哥哥」三個字時的甜蜜表情﹐水驀更是不安﹐這樣天真爛漫的少女﹐接近那樣的人物似乎沒有任何好處。琴悠悠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急得一下就從床上蹦下了地﹐扯著他的衣袖搖來搖去﹐一副撒嬌的樣子。

「好木頭﹐快說呀!人家都死了﹐海哥哥到底在哪兒﹖」

「好象去了秘境大陸。」水驀想來想去﹐還是不忍傷害她﹐何況憑他的片面之辭﹐只怕沒有辦法動搖琴悠悠心中的那個高大形象﹐任何人單看照片也絕不會懷疑照片中人會是個手段凶狠不顧一切的激進份子。

「啊!海哥哥怎麼沒告訴我﹖」琴悠悠雙手捧腮﹐

水驀從來都沒有問博海與琴悠悠之間的事情﹐但現在他終于忍不住了。

「他來過島上﹖」

「嗯!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海哥哥是甚麼聯邦政府調查員﹐在島上呆了半年﹐然後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也不跟我說一聲﹐沒想到竟然跑到秘境大陸去了。」琴悠悠趴在床邊捧起了腮﹐面頰嬌紅﹐思念之情表露無遺﹐一看就知道是沉浸愛河的少女﹐似乎在回憶在當年開心的一幕幕場面。

聯邦政府的特派調查員!水驀又吃了一驚﹐沒想到博海的身份這麼複雜﹐想來想去﹐覺得他應該是綠色之光潛去潛入政府的人物﹐現在又回到了綠色之光﹐正在進行一項針對聯邦政府的計劃。

聯邦政府到底到干甚麼﹖居然弄得綠色之光要殺人放火﹐看來這個不可告人的計劃的影響將會大的驚人。

他越想越感到好奇。

「海哥哥是個大好人﹐你見到他一定會喜歡。」

水晶般眼中眸中射出尊敬、愛慕、崇拜的目光﹐水驀看在眼里只能暗暗苦笑﹐博海帥氣的外形無疑很討好﹐可惜做事的手段實在難以接受。

「木頭﹐你想去秘境大陸嗎﹖」

俏臉上期待的表情讓水驀十分不安。

「妳……想干甚麼﹖」

琴悠悠捥著他的手臂興奮地嚷道﹕「我們去秘境大陸吧!去見海哥哥。」

「甚麼﹖」水驀傻了眼。

「我們去找海哥哥吧!」琴悠悠雖然一臉笑容﹐神色卻很堅定﹐還有一種超然的決心﹐連水驀見了也不禁動容﹐這並不是一時的沖動﹐而是存在在她腦海中很久的念頭﹐只是一直不知道博海的行蹤而已。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他不禁苦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想到梨若有可能在秘境大陸﹐同樣離心似箭﹐恨不得立時就飛到秘境大陸﹐但他只想過自己一個人去﹐畢竟靈魂狀態有許多好處﹐不用吃喝﹐防禦力極強﹐成活率也相對高些﹐可琴悠悠不一樣﹐她從小到大都嬌生慣養﹐去到那種偏僻的環境只怕吃不了苦﹐還會有生命危險。

「不行﹐妳爸爸不會答應﹐石芷她們也不會答應﹐而且那里環境特殊﹐妳又不知道方位﹐沒有食物和淡水很容易遇險。」

無情的話語像一盆冷水澆滅了琴悠悠熱情﹐俏嘴頓時噘了起來﹐雙瞳打了兩個大大大的問號﹐不解地盯著水驀。

水驀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軟﹐否則就是會置琴悠悠于險地﹐像她這種不通世事的小姑娘根本沒有能力照顧自己﹐更何況是那種堅苦的環境。然而他還是低估了琴悠悠的決心﹐五日後﹐這個純潔率真而又倔強執著的少女居然不辭而別。

消息就像颶風一樣在島上掀起了千層巨浪﹐所有的人被驚動了﹐甚至包括依然隱藏身份的牧羅以及他的那些高手們﹐整個小島被翻個了底朝天﹐幾乎找遍了每一塊石子﹐卻還是一無所獲。

「悠悠不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怎找到船的﹖」琴伯已經一整天沒睡了﹐眼窩深陷﹐臉都鐵青﹐額上冒著虛汗﹐眉頭皺得擰成一團﹐而坐在他身後的妻子更是以淚洗面﹐無力地雙手捂著臉不斷抽泣。

水驀沉默地就像一塊石雕﹐表情出奇的凝重﹐因為在場只有他猜到琴悠悠消失的原因﹐壓力不亞于琴伯夫妻。

「對不起﹐是我疏忽﹐我沒有想她會這麼沖動……」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在聚焦在他身上﹐還帶著不同的訊息﹐等待﹐懷疑﹐置問──雖然很不舒服﹐水驀還是硬著頭皮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聽到照片中的男子出現了﹐還在靈蛇島發動炸藥行動﹐屋內突然沉寂了﹐靜得針掉落地面都能聽見。

「悠悠……這傻丫頭﹐甚麼都不會干啥一個人出海﹐秘境大陸沒吃沒喝﹐海上又是大風大浪﹐還有窮凶極惡的海盜﹐這可如何是好啊!」琴夫人知道女兒的脾氣﹐一聽就明白發生了甚麼事﹐神色間又多了一層哀怨﹐看著水驀的目光也多了些責怪。

水驀被看得毛骨悚然﹐仿佛他被人把老婆拐跑跑了似的﹐冷汗刷的淌了下來﹐表情也僵化了。

石芷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琴伯﹐扯著水驀的衣服小聲問﹕「真的他﹖」

「沒錯﹐他承認了﹐我們還打了一仗﹐他的圖騰術似乎很高明﹐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近身﹐幸虧是靈魂狀態﹐否則就慘了。」想起靈蛇島一戰﹐水驀依然感到很慶幸﹐如果不是大鬧羅莎島﹐只怕就死在火海中了。

半晌﹐琴伯從驚訝中反應過來﹐臉色驟沉﹐眼中竟閃爍著少見的殺氣﹐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混身上下都散發著攝人的力量﹐最熟悉他的人才會知道這是他發怒時才有的表現。

「靈蛇島真被火藥炸了﹖」

「是……啊!」水驀見他不問女兒先問靈蛇島﹐微微愣了一下。

琴伯哼了一聲﹐突然起身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水驀﹐到書房來﹐我有話說。」

「嗯!」水驀緊跟在後走入書房﹐剛把門關好就聽到琴伯啪的一拍桌子﹐頓時打個了突。

「混蛋﹐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這個局長﹐真是把我當透明人了……」

「伯父﹐悠悠她……」

「悠悠的事我不擔心﹐她膽子小的很﹐這次出走完全是被她那所謂的愛情迷惑﹐昏了頭才會這麼沖動﹐只要遇上困難一定會把你召去﹐否則圖騰術的效力無法完全發揮出來﹐因此要找她很容易。」

水驀點點頭﹐相處了幾個月﹐悠悠的脾氣摸得清清楚楚﹐有的時候膽大包天﹐有的時候又膽小如鼠﹐這次為了尋找心愛的男孩冒險出海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但細想之下這種行動又符合了她的性格。

琴伯在書房內來來回回足足踱了二十個來回才突然停下腳步﹐神色凝重地看著水驀。

「水驀﹐我對你怎麼樣﹖」

「您對我實在太好了﹐要不是您﹐現在的我大該還在為了工作的事而奔波呢!」

琴伯伸手在他肩頭輕輕拍了兩下﹐頭親切地說﹕「我喜歡你這個人﹐爽朗樂天﹐又有正義感﹐很難得的小伙子﹐最難得的是能和悠悠相處好。」

「悠悠雖然有點調皮﹐不過純潔率真﹐如同一張白紙﹐就算這次闖了大禍還是讓人無法生她的氣。」想起琴悠悠那張洋娃娃般的臉﹐水驀不由自主地笑了。

「那孩子──」提到女兒的好處﹐做父親忍不住笑了﹐頓了頓又說﹕「最近這片地域變了﹐想必你應該有所察覺﹐考察團突然到來﹐先受海盜突襲﹐又受到綠色之光的攻擊﹐說明聯邦政府正在進行一項連我都不知道的特別行動。」

「伯父﹐我也想告訴您這些事﹐只是一直不敢說──」水驀感覺到琴伯的怒火﹐心里也替他感到不憤﹐正想細說﹐卻被琴伯打斷了。

「我是監管局的局長﹐有任務和權力監管秘境大陸地界內所有的行動﹐包括聯邦政府其它部門在這片區域的行動﹐這些人的到來打破了平靜的氣氛﹐先是海盜突襲﹐又有綠色之光按置火藥炸營地﹐以後還不知道要發生甚麼事情﹐為了這里的平靜﹐為了悠悠母女的安全﹐我必須弄清楚整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水驀想都不想就捕著胸口應道﹕「沒問題﹐我也想弄清楚整件事情﹐否則我就不會要求留在這里了。」

「我果然沒看錯人。」琴伯高興地笑了﹐親切搭著他的肩頭﹐小聲吩咐﹕「我想派你去秘境大陸﹐你的形態特殊﹐不需要吃喝﹐因此最適合辦這種件事﹐一方面保護悠悠﹐把她平安送回來﹐另一方面趁機會探查一下秘境大陸的動靜﹐那里也許正在發生著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水驀早就想去秘境大陸﹐只是突然出了悠悠出走的事件﹐因此才耽誤些時間﹐聽了這話高興地差點蹦起來﹐有琴伯的支持調查活動才是名正言順﹐雖然聯邦政府調查員的身份在秘境大陸未必有利﹐但總是一種身份﹐對于普羅大眾來說﹐政府就代表了正義﹐畢竟是生活在法治社會之中。

「謝謝伯父﹐我一定會把悠悠平安帶回來。」

「嗯﹐我相信﹐過些日子我還會把剛牙他們四個人也派去﹐不過他們需要一些准備﹐沒有你這麼方便。」

沒等水驀響應﹐眼前突然一道白光。

「悠悠﹖妳怎麼搞成這樣﹖」水驀看著面前的少女幾乎傻了眼﹐原本俏臉可人的她如今一身狼狽﹐身子全濕透了﹐都貼在皮膚上﹐濕漉漉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上面竟還有些綠色海草﹐因為海水太冷﹐俏臉被凍的通紅﹐身子還在不停地顫抖﹐眼圈紅紅的﹐眼角還噙著淚水。

無助的天地間突然出現了救星﹐琴悠悠心頭一酸﹐哇的一聲紮入水驀的懷里失聲痛哭﹐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水驀知道她從小倍受呵護﹐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心里既是好笑又是憐惜﹐抱著急促起伏的嬌軀打量著四周﹐發現周圍所在的位置是一處礁石帶﹐不遠處的尖頭上還掛著一臉破帆船﹐想必就是悠悠偷走的船只﹐船底破了一個大洞﹐里面甚麼也沒有。

「好了﹐別哭了﹐這不是沒事嗎﹖」

「木頭﹐有你在真好!」琴悠悠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雖然感受不到體溫和心跳﹐卻有一種絕對的安全感﹐所有的懼意都一掃而空。

話雖然直白﹐卻透著真摯的感情﹐水驀沒有家人﹐這樣溫馨的話語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乍聽入耳心里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忍不住伸手親呢地摸了摸濕淋淋的腦袋﹐溫柔地安撫道﹕「沒事了﹐別擔心﹐我們回家吧﹖」


琴悠悠仿佛受驚的兔子般從他的懷里彈了起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水驀﹐鼓著腮幫子叫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我還要去找海哥哥。」

水驀大吃一驚﹐沒想到遇到這種事她居然還這麼固執﹐可見她對博海的感情的確很深﹐否則不會有如此的毅力﹐在這種時刻還能堅持。

「沒有食物﹐沒有水﹐秘境大陸是找死啊!悠悠﹐別固執了﹐我們回去再說。」

「可我們也辦法回啊!我已經迷失方向了﹐只知道哪里是南。」琴悠悠指著北面的大海狡黠地笑了笑。

水驀雖然學過些辨別地理位置的方法﹐但眼前只有水天一色﹐最多只能辨別出南北東西﹐要想確認長鯨群島的方向的確很難﹐相比之下﹐到達秘境大陸就容易得多﹐而且也更安全﹐在回去與登陸的決擇間﹐他不禁猶豫起來。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送你回去﹐哼!我這次一定要見到海哥哥﹐否則絕不回去﹐絕不!」

琴悠悠賭氣似的朝著水驀大叫了兩聲﹐之後又覺得不太禮貌﹐露出不安的表情。水驀已經沒有選擇了﹐如果被送回實體就等于看著琴悠悠等死﹐看著琴悠悠半晌最後還是妥協了。

「大小姐﹐你贏了﹐一切都聽妳的﹐不過沒吃沒喝也不行吧﹖」

「沒關系﹐我的背包里還有點吃的﹐可以撐到秘境大陸再找吃的﹐海哥哥那里一定有﹐我們快走﹐一直往南就行。」琴悠悠整個人仿佛注入了興奮劑﹐不顧身上全濕透﹐拖著水驀就往海里去。

「船都沒了……」

「沒船可有你在啊!」

水驀又傻了眼。

天邊破曉﹐又是一天的開始﹐淡淡的暖意隨著陽光灑來﹐驅散了一點點的寒氣﹐淡淡的金光灑在起伏的海面﹐綻放出絢麗的光芒﹐煞是動人。

第一次親眼見到秘境大陸的真貌﹐水驀心里湧起一陣莫名的興奮﹐劃手的背臂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頻率。

白色﹐白色的樹林﹐純白像雪一樣的樹林連接成片﹐一眼望不到邊﹐竟是一片荒原雪海﹐若不是有金黃色的沙灘點綴﹐他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雪域之地。

這就是秘境大陸嗎﹖實在太奇妙了﹐這白色的是甚麼樹種呢﹖真讓人興奮啊!

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整個人都陶醉新域的景致之中﹐無法自拔。

「悠悠﹐我們到了!」踏上實地﹐水驀總算松了口氣﹐但危機感卻加重了﹐從現在開始他就要面對許多無法預知的危險﹐還要保護幾乎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的琴悠悠。

「哦……到了……去見海哥哥……」琴悠悠迷迷糊糊地底了一聲﹐水驀回頭一看﹐琴悠悠臉頰赤紅﹐嘴唇青白﹐身子微顫。

她一定病了﹐穿著一身濕身泡在海里﹐不病都難。這個樣子只怕堅持不了多久﹐找不到人就麻煩了﹐回去也未必來得及﹐這可如何是好﹖

突然的變故讓水驀感到素手無策﹐舉目四望只有白色的樹林﹐黃色的沙灘﹐碧藍的大海﹐除此之外甚麼也沒有。

琴悠悠似乎感覺到他的為難﹐強打精神撐開眼睛﹐歉然道﹕「木頭﹐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傻瓜﹐別說話﹐快休息﹐我會想到辦法。」水驀摸了她的額頭﹐卻感覺不到體溫﹐心里更是著急﹐只好把她背在身上﹐再把背包掛在胸前﹐蹣跚著朝白色樹林走去﹐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人類的定居點。

這一次﹐眼前的秘境大陸變了﹐如果說以前的秘境大陸就像是一個蓋著大紅頭巾的新娘﹐如今的秘境大陸就是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正等著吞噬一切﹐心情和感覺截然不同﹐再也沒有了興奮感。

突然﹐水驀的眼角掃見左側的沙灘出現了一個黑影﹐心頭頓時一震﹐停下腳步轉身觀望﹐果然發現一個晃動的身影正往這里走來。

難道是心想事成﹖

有了人就有可能有藥品﹐琴悠悠就能得救﹐他的心里充滿了期待﹐同時又有些緊張﹐因為這里不會有聯邦政府的人﹐來的不是海盜就是綠色之光﹐哪一方都曾發生過沖突﹐所以是福是禍還是未知之數。

水驀回頭看了看背上的琴悠悠﹐斗志像火焰一樣熊熊燃起﹐無論如何都是人命更加重要﹐為了琴悠悠生命﹐就算再危險的地方也不能不闖﹐想到此處﹐他邁腿朝著人影走去。

人影似乎也發現了他們﹐身子先是一頓﹐然後也加快腳步迎面沖來﹐直到相遇一百米左右﹐兩人才看到對方的容貌。水驀邊走邊打量﹐意外的發現來者是一名外表成熟的男人﹐而且西服筆挺﹐就像是參加酒宴一樣﹐與周圍的環境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男人停下腳步﹐臉上似有失望之色﹐揚聲問道﹕「你們是甚麼人﹖」

「你是甚麼人﹖」有琴悠悠在身邊﹐水驀顯得格外小心。

男人明顯不願吐露自己的身份﹐眼中的敵意越來越濃﹐在陌生的環境中遇上陌生的人﹐誰也不敢大意﹐又打量了幾眼﹐男人忽然皺了皺眉頭﹐緊接著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是死靈﹖」

聲音不大﹐傳入水驀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自打靈魂被召喚以來﹐還是第一個人能辨認出自己的形態﹐不能不讓他大吃一驚﹐而且對方既然能認出靈體﹐也許就會擁有攻擊靈體的力量﹐這才是讓他不安的真正原因。


如果換了個地點﹐他並不在乎生死﹐但現在琴悠悠身染重病﹐他如果出了任何問題﹐琴悠悠的下場也不樂觀﹐所以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死。

「既然你不願吐露身份﹐我們也不想多問﹐再見。」水驀轉身就往白色樹林走去﹐心里卻提到了嗓子口﹐一但男子動手便是生死之戰﹐而且勝率並不高。

男子遲疑了一下﹐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突然大喝一聲「站住」。

水驀心頭一震﹐表面還是撐出一副從容之態﹐緩緩轉身看了一眼﹐淡淡問道﹕「還有事嗎﹖」

「綠色之光的營地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男子的臉上分明就是「不信」兩個字。

「信不信由你﹐我們也是剛剛登岸。」

「告訴我營地的位置﹐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掌握了專門對付靈體的力量﹐你們跑不了。」

恐嚇的確在水驀心里產生了力量﹐猶其是那一句「我掌握了專門對付靈體的力量」﹐打破了他的僥幸心理﹐沉默片刻﹐他忽然嘻嘻一笑﹐指著南面道﹕「你厲害﹐我怕你﹐要找綠色之光的營地就朝南走﹐過了一條河﹐翻過一座小山﹐在一處樹林邊的空地。」

「真的﹖」男子將信將疑地打量他。

水驀聳聳肩﹐一臉委屈地道﹕「不信就算﹐反正這事和我沒關﹐我是海盜的人﹐不是綠色之光的人。」他表面上滿不在乎﹐暗中卻一直在觀察男子表情的變化。

「你的主人是海盜﹖」

「算是吧﹖他背了幾億賭債﹐不跑連骨頭都會被人吞了﹐我又無能為力﹐只好跟來了。」

男子點了點頭﹐喃喃應道﹕「這倒也是死靈的確在宿主的掌握之中﹐沒有任何自主權。」

水驀暗暗松了口氣﹐幸虧對方了解靈體﹐否則真要動手就麻煩了。

「背後的女孩是你的主人﹖」

「她﹖你覺得像嗎﹖」

「嗯﹐倒是不像。」

「她是主人的女兒﹐一個人跑出去玩﹐結果迷路回不去了﹐我被派出來找人﹐最後在附近找到了她﹐哪知她竟然病了﹐哎﹐現在的小女孩真不象話。」

水驀說的有板有眼﹐再加上靈體形態﹐讓男子找不出一絲破綻﹐神色頓時溫和了許多﹐也許是出于對靈體的同情﹐他甚至流露出惋惜之色﹐看得水驀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老兄﹐你剛上島吧﹖有藥借幾顆﹐小姐病得不輕﹐早點吃藥危險小一點。」

「你怎麼知道我剛剛上島嗎﹖」男子突然提高警惕﹐防備似的盯著他看。

水驀還是一副輕松的表情﹐笑道﹕「不用緊張﹐島上哪有人穿得像你這樣西服筆挺﹐既不方便也沒有必要。」

男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這才點了點頭﹐又想到對方是靈體﹐自己的有足夠的力量克制﹐因此就完全放松了下來。

「我沒帶藥。」

「衣服有帶吧﹖小姐衣服濕透了﹐我又不敢脫﹐怕她再受凍吃不消。」

男子冷漠地瞥了一眼水驀背上的悠悠﹐絲毫不為所動﹐口氣像海水一樣冰冷﹕「走﹐帶我去找綠色之光的營地﹐到了那里自然會有衣服和藥品。」

「這……」

水驀頓感為難﹐別說他不知道綠色之光的營地﹐就算知道也不敢就這樣冒然沖去﹐博海那群人見到他絕不會袖手旁觀﹐還有琴悠悠的特殊身份﹐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然而他又非常想去﹐到了那里就可以知道梨若的生死﹐琴悠悠也能知道博海的真面目。

「走啊!別磨磨蹭蹭的﹐小心我宰了你。」

「好好﹐我走我走﹐誰讓你是大爺呢!」

男子這時才露出滿意﹐朝著水驀指的方向走去。

呸!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看來也不是甚麼好東西﹐要不擔心萬一我出事了沒人照顧﹐我先動手把你的衣服扒光了。

水驀朝著男子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可他知道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為了琴悠悠的安全﹐無論如何也要暫時忍耐﹐等到出現機會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