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第一章 風柱圖騰

風!

泛著紫紅色暗光的強風﹐帶著強烈的孤旋在碼頭上空飛舞肆虐﹐仿佛一頭頭咆哮的風獸張牙舞爪﹐等待吞噬周圍的生靈。地面上﹐八根二米高的風柱圖騰泛著同樣的光芒﹐色彩也從最初的灰色變成了紫紅色﹐如同吸飽鮮血的惡魔﹐讓人的心底產生恐懼。更令人恐懼的還是風柱圖騰上閃爍光芒的一個個圖騰符號﹐它們就是奕赫的力量之源﹐每一次閃動就像人的心跳﹐把力量傳到奕赫的身上。

在奕赫強大的攻勢下﹐十三名甲府弟子都被強風逼到了碼頭邊緣﹐雖然他們拼命施展火水電雷等各式圖騰﹐然而面對一個前所未見的戰斗方式﹐都感到束手無策﹐八根風柱圖騰組成厚厚的風壁使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觸及奕赫的身軀﹐自然也無法擊漬他。

「水.浪飄雪!」

甲未龍吟般的一聲清嘯在奔騰的風聲中格外清亮﹐轉眼間海面卷起千堆浪﹐飛濺起漫天的浪花﹐如細雪般片片灑向被怪風控制的碼頭﹐密密麻麻﹐如同風雪之夜。

他是唯一能侵入風柱圖騰陣式內部的人﹐但也顯得非常吃力﹐身邊是從各個方位吹來的風。

暴風!旋風!焚風!大概人間能見到的風都出現了﹐帶著強大的沖擊力沖向甲未。

在如此強大的風力下﹐甲未的腳步變得虛浮﹐身子也被吹得飄飄欲飛﹐因此他必須召喚來海水積在雙腿之間﹐用來增加身軀的重量﹐但這樣一來也影響了他的靈動性﹐一些圖騰技的效果大打折扣。

風柱圖騰圈中央﹐奕赫的臉色也煞白如雪﹐仿佛被抽干了鮮血的僵尸﹐眼窩深陷﹐瞳孔縮小﹐還有泛出青光﹐咬牙切齒的猙獰面孔讓人毛骨悚然。

有誰能想到﹐在這片荒涼的碼頭正上演著關系到整個世界的戰斗﹐而這只不過是剛剛開始。

撲通一聲!

水驀已經第三次被強風拋入海中﹐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散發著海水的腥味﹐嘴里還有淡淡的咸澀感﹐但他此刻已無暇理會這些細枝末節。

實在太恐怖!這種邪術如果廣泛傳播出去﹐恐怕現代科技也會黯然失色。

他浮上水面﹐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憂心忡忡地望著碼頭上方﹐赤紅色的光芒仿佛已經侵入了心底﹐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在顫抖﹐以往無數次遇過生死之劫﹐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不知所措﹐從開戰到現在近十分鍾了﹐然而時間的流逝並沒有讓敵人變弱﹐反而隨著風柱圖騰數量的增長一再成倍變強。

「這是甚麼鬼圖騰﹐怎麼可能越打越強大呢﹖」

「快二十分鍾了!平常的圖騰師不可能支撐這麼久﹐這可是十五個人的圍啊!還有八少這個世界第一的水圖騰師。」

水驀看了看同樣被打落海中的甲府弟子﹐一張張面孔都帶著同樣的迷惘與驚愕﹐敵人只有一個﹐卻讓號稱天下三大圖騰世家之一的甲府束手無縳﹐他們有生以來大概從未想過會遇上這一幕。

難怪血圖騰教派當年可以縱橫天下﹐奕赫一個人就能阻擋十幾個人的腳步﹐如果再來幾個這樣的高手﹐我們豈不是要全軍盡墨﹖

一陣寒意湧上心頭﹐水驀不得不到讓自己完全平靜下來﹐仔細觀察整個戰局的變化。

他是怎麼辦到的呢﹖即便是邪術也應該有規律可循吧﹖否則隱形勢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默默無聞﹐而且根據琴悠悠的情況﹐這種力量雖然強大﹐但對自己也必定會造成傷害﹐奕赫並不是甚麼大人物﹐就算在圖騰師界也不為道﹐可見他本身的圖騰力量並不強大﹐應該是這個風柱圖騰圈子激發了超乎平常的能量﹐但這樣一來豈不是連他自己也要受到重創﹖

忽然﹐他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奕赫雖然強大﹐但這在二十分鍾的戰斗中並沒有擊傷任何一個甲府弟子﹐甚至連自己這樣一個弱者也只是被拋下大海﹐也就是說奕赫根本就不打算進攻﹐他只是拖延時間﹐因此極力控制著力量的釋放﹐確保有充足的力量支撐到援兵到來。

必須擊敗他﹐否則一但援軍到來﹐這十五名甲府弟子恐怕再也沒有力量支撐下去了﹐而且海面被水雷包圍﹐退路被斷。」

心意一決﹐水驀的眼中立時閃出強烈的斗志之火﹐快速游到碼頭邊的台階上﹐邊跑邊高聲喊道﹕「不能再拖下去﹐他的同黨就快到了﹐大家全力拼一次!」

雖然誰都知道必須強攻﹐但有人喊出來畢竟不同﹐受到高亢激昂的聲音刺激﹐甲府弟子都洋溢出高昂的斗志。

「大家上啊!別讓他再拖時間!」松濤算是這群甲府弟子中資曆較長的一個﹐一邊催動最擅長的「水箭.亂舞」﹐把海水變成一道道白茫茫水箭射向旋風﹐一邊扯動嗓子大聲鼓勵同伴。

甲未聽到叫喚﹐轉頭看了水驀一眼﹐嘴角殘留的一絲微笑讓水驀仿佛被﹐與他相交這兩天還從未見過這種笑容﹐竟然藏著淡淡訣別的意思﹐讓他感到很不安。

混蛋!我的力量在哪里﹖

無力的感覺使水驀很想仰天大吼﹐發泄心中的郁悶﹐然而對面漆黑的夜空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揮起右拳狠狠地捶了在自己的心口﹐相比起其它甲府弟子﹐他甚至連接近風柱圖騰都做不到﹐更別說助甲未一臂之力﹐也許以前出現在類似的場面﹐但這一次卻是決戰﹐真正的決戰﹐不但關系到自己﹐還關系身邊的人。

「水部長﹐你別走太近﹐小心受傷!」

溫和的聲音像一把鋼針插在水驀心頭﹐轉眼看了看﹐松濤真摯的笑容讓他一陣感動﹐目光移向風柱中奕赫囂張的身影﹐凝視了大約十秒﹐嘴角忽然撇出一陣冷笑﹐雙腿迎著強風朝前邁了一步。

「水部長!」松濤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急忙抽手去拉他﹐卻被他反手甩開。


「既然大家都說空圖騰是邪術的克星﹐就讓我證明一次吧!」水驀淡淡一笑﹐頂著烈風艱難地往前邁動腳步。

在沒有一絲一毫勝算的情況下﹐他毅然選擇成為真正的空圖騰師﹐雖然不是第一次使用「空.絕」﹐但以往都是把它當成最後的防身工具﹐此刻卻變成進攻武器﹐要用這把不知鋒不鋒利武器刺向敵人。

「學長!」甲未眼角掃見水驀的異常舉動﹐嚇得臉色一片蒼白﹐如果不是旋風阻礙﹐恐怕早就撲到水驀身前﹐攔阻這看似瘋狂的舉動。

相比起甲府弟子們的驚愕與詫異﹐身在風柱圖騰圈中央的奕赫倒顯得格外謹慎﹐也許是空圖騰的名頭太大﹐又是傳說中的克星﹐他不能不小心應對。

雙肩微微聳了聳﹐三秒後突然跳出了兩團暗紅色的氣霧﹐與周圍的風柱和旋風相比﹐這兩團物體色彩更紅﹐充滿邪惡的紅色得讓人不寒而栗。

由于旋風所擾﹐外人看不真切﹐只有侵入風柱圖騰圈內的甲未才看到這兩團暗紅色氣霧的真貌﹐臉色又為之一變﹐變得極為陰沉﹐目光如同冰域呼出的風暴﹐冰得讓人窒息﹐這種冷酷的眼神出現在他的身上極為罕見﹐但這一次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兩團紅色正央各有小股氣旋轉動﹐不斷變幻著形態﹐只要仔細看才能看出那其實是一個個痛苦呻吟的人形靈魂﹐不知被甚麼力量控制﹐體形極具縮小﹐又不知被甚麼力量鎖在了紅色氣霧之中。

奕赫顯得格外冷漠﹐這些屈死的生命對他而言只不過新添的工具而已﹐從戰斗中抽出的左手在兩團氣霧上各拍了一拍﹐仿佛拍開了封鎖層﹐被縮小的靈魂都被釋放出來﹐卻是只有頭形沒有身形的惡鬼形象。

被釋放的靈魂並沒有得到自由﹐他們很快被八個風柱圖騰分別吸了進去﹐被關入了新的堅獄。

整個過程不過是十秒﹐甲未卻看得毛骨悚然﹐寒毛倒豎﹐頭皮有一種酸麻的感覺﹐這是平生以來看過最恐怖場面﹐那些靈魂痛苦的表情就像刀子一樣刻在腦海中

太邪惡了!實在太邪惡了﹐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邪術。

巨大的視覺沖擊徹底改變了甲未對于邪術的看法﹐以前雖然敵視﹐但想到血圖騰教派力量﹐多少有些將信將疑﹐此刻終于看清了血圖騰教派的真面目﹐打心眼兒里厭惡任何與邪術扯上關系的人和物﹐身邊的旋風和眼前的奕赫都是必須消滅的力量。

要是哥哥們也能看看這一幕就好了!只怕連大哥那樣的人都會氣得跳起來。

甲未下意識用眼角掃了掃碼頭外的荒地﹐奕赫的四名同伴早已消失在黑暗中﹐除了一個被炸死之外﹐其余三人都如同人間蒸發了似的﹐扔下了首領結伴逃離﹐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不能不使他產生懷疑﹐對手除了奕赫以及仍未露面的援軍外﹐似乎還有其它的理伏。

除了擔心﹐還有期待。

十五名甲府弟子被一個人拖在里﹐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吧!二哥帶著甲府分部的主力正埋伏在一公里外的高地上﹐雖然距離有點遠﹐但居高臨下﹐而也許已經看到了碼頭﹐正往這邊趕來﹐希望他們別遇到埋伏就好。

思緒紛亂呈現﹐但他的行動一直保持最佳狀態﹐憑著危機時刻特別的沉穩氣質﹐一個人獨自撐下了整個局面。

其它人當然也不會看熱鬧﹐然而靈魂柱入風柱圖騰﹐暗紅色的光芒越來越盛﹐就像噬血魔王剛剛吸取了最新鮮的鮮血﹐突然間充滿了力量﹐旋風的張力在一剎那居然又增強一倍。

撲通!

水驀又一次被拋入了海里﹐隨他一起的甲府子還有四人。

「水驀﹐你就別上了!交給我們吧!」一位名叫卡邦尼的紅發男子游過水驀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頭﹐溫厚的笑容就像鄰家的大哥哥一樣﹐讓滿腹失意的水驀從新點燃了斗志。

水驀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眼中的斗志之火越燒越旺﹐竟有一種殺氣騰騰的威攝力。

可惡!這麼強的風力﹐怎麼才能讓空圖騰對他產生作用呢﹖

一直信奉智慧禦敵的他﹐此刻也化成為戰士﹐因為這不是智慧就能解決的局面﹐而且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

這一次他沒有立即沖回碼頭﹐而是泡在水里觀望著風柱圖騰﹐很快就發現了在風柱圖騰飛旋咆哮的靈魂﹐臉色也變了。

這些是……人的靈魂呢﹖

夕日的景像再度浮現在水驀腦海之中﹐那間紅色的房間﹐那個等抽取靈魂的身影﹐那場惡夢般的經曆﹐直到此刻才明白抽取靈魂的目的。

怒火就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如果當年不是琴悠悠﹐他的靈魂也會被困入風柱圖騰成為這些邪惡之走的工具。

我要消滅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消滅他們﹐實在太邪惡!

其它的甲府弟子也漸漸發現了風柱圖騰的恐怖景像﹐無不為之驚愕﹐有的甚至愣在當場﹐直到被旋風拋下大海後才回過神。

「這是甚麼東西﹐是人嗎﹖」


「是靈魂吧!難怪都說邪術﹐真是邪惡到了極點﹐難道他們一點人性也沒有嗎﹖」

「人性﹖他們要是有人性就不會殺人了!我看這些靈魂就是風柱圖騰的力量來源﹐而風柱圖騰又是奕赫的力量來源。」

水驀一邊往碼頭上爬一邊聽著身邊的議論﹐目光一直圍繞在八根風柱圖騰﹐這八根暗紅色的風柱相輔相承﹐只要能攻破其中一根風柱圖騰﹐也許就能打破僵持的戰局﹐然而八根風柱力量邪惡而強大﹐連走近都不容易﹐更別說摧毀它。

空圖騰既然是克星就一定會有辦法﹐問題是我怎麼才能接近風柱圖騰。

「水部長﹐小心邪惡力量。」

水驀平靜地走到松濤的身邊﹐指著風柱圖騰圈正色道﹕「一個人就如此強大﹐如果再來幾個﹐恐怕我們也應付不了﹐現在必須做個了斷。八少成功侵入風柱圖騰圈內﹐牽制了奕赫的力量﹐我們這些人的任務就是擊破奕赫賴以生存的風柱圖騰。」

松濤恨恨地道﹕「大家都知道﹐可是八根風柱圖騰之間的合作太嚴密﹐我們一直在狂攻﹐結果你也看到了﹐總是被突如其來的旋風化解﹐功虧一簣。」

「我看到了﹐大家第一次遇上這種力量﹐這種情況再所難免﹐可惜我們沒有時間慢慢找到應對之策﹐所以必須冒一次險。」

「冒險﹖」從水驀訣然的目光中松濤看到了堅毅與斗志﹐心頭微微一顫。

水驀點點頭﹐指著正面面對的一根風柱圖騰道﹕「大家都說空圖騰是第一圖騰﹐是邪術的克星﹐既然如此就讓我去試試。」

「你﹖」

「不要打斷我的話﹐聽我說完!」水驀瞥了松濤一眼﹐把到他幾乎沖出嘴唇的話又擠了回去﹐沉聲道﹕「我的修練只能算剛剛入門﹐實力如此我自己也不清楚﹐而且施展空圖騰技的條件非常苛刻﹐必須達到特別的心境﹐但是風柱圖騰外這些旋風似乎帶著甚麼邪氣﹐讓我心緒不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忙我打開通往風柱圖騰的道路。」

不但松濤聽傻了﹐周圍的甲府弟子都驚得呆若木雞﹐誰也沒想到文弱的水驀還有這份膽氣﹐都不禁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太危險了﹐不行!」

「沒有時間!」水驀大喝一聲。

松濤心頭一震﹐轉頭看了看同伴﹐雖然沒有一個人同意這個提議﹐但也沒有人提出反對﹐都以默認的方式響應了水驀的要求。

「聽好了﹐大家集中攻擊一點﹐把水部長送到風柱圖騰面前──安陽你看著水部長﹐時刻准備圖騰治療技援助。」

周圍十二名甲府弟子不約而同點了點頭﹐既然水驀都敢出手﹐他們這些以修練圖騰為志的職業圖騰師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我先來!該死的風﹐凍住吧!」一名甲府弟子閃到水驀身前﹐胸前隨即升起一片冰雪﹐寒氣如流水般滲入旋風之間﹐片刻就水驀面前飛舞的旋風凍結在半空﹐打開了一道寬約一米、深約二十厘米的空隙。

「下一個到我來……」第二名甲府弟子仿佛心有靈犀般﹐空隙剛剛出現他就出手了。

水泥築成的碼頭表面竟長出一堆灌木叢﹐由于越接近風柱圖騰旋風的力量越大﹐因此只能形成錐形﹐與第一道空隙相比﹐又推進了不到半米。

成果雖然不大﹐但卻實實在在地展現在眾人面前﹐他們開始相信只要攻擊一點未必不能在風柱圖騰圈打開一個突破口﹐信心的增長直接刺激了他們的力量。除了甲未之外﹐十四名甲府一個接著一個﹐把水驀一點點送向前方。

「下一個……」

一公里之外的高地上﹐甲丑正拿著長距離望遠鏡觀望著碼頭的動靜﹐從船只出現到交戰都看見了﹐只是看不清風柱圖騰﹐心里對于占據碼頭的暗紅色深感疑惑。

「總管﹐是不是該出擊了﹖已經打了十幾分鍾了吧﹖」

「奧丁﹐碼頭上真的只有五個人﹖你確認嗎﹖」甲丑皺著眉頭轉頭望向另一名尖臉的男子。

奧丁拍著胸脯正色道﹕「絕對准確﹐我的黑暗圖騰絕技『暗.秘影』在這種環境成發揮百分之二百的效果﹐他們也沒有發現我的行動。」

甲丑很清楚每一個甲府弟子的實力﹐奧丁的驕傲不是沒有道理﹐單論潛行的力量﹐奧丁幾乎能追上大哥﹐響應既然這麼肯定﹐說明碼頭上的確只有五個人﹐然而這一點更讓他疑惑。

「憑八弟的實力﹐能與他周旋的高手並不多﹐而且地點還在海邊﹐水圖騰可以發揮到極至﹐再加上其它同門幫他﹐居然打了十幾分鍾還沒有結果﹐難道敵人的強大出乎了預料﹖」

「總管﹐水部長不是說那是邪教嗎﹖而且背後可能是碧梧山莊﹐派出五名高手並不是甚麼奇事。」

碧梧山莊真會在這種時候出面嗎﹖他們可是一直藏在幕後﹐現在出現就意味著要與甲府和流水宅決一死戰﹐他們真的做好了准備嗎﹖


甲丑深知這次事情完全是因為水驀從聖血堂找到突破口﹐並不是蓄謀以久的行動﹐碧梧山莊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做好全面出擊的准備。他並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畢竟碧梧山莊對于外界來說只是一個空名字﹐內部的組織架構和能力仍是未知之數。

思考了十幾秒﹐他毅然揮手喚道﹕「不!現在還不是出擊的時候﹐誰也不許輕舉妄動﹐敵人一定還有其它埋伏﹐我們必須等到敵人的主力出現再給予迎頭痛擊﹐最好能撐到三弟帶著大部隊趕來。」

「可是八少他們……」

「大家應該相信他們的實力﹐甲府弟子不會輕易被打倒﹐我對八弟的實力有信力。」甲丑深沉地看著碼頭方面﹐心里有著同樣的擔憂﹐但他知道如果現在出擊就陷于被動﹐說不定還會中了敵人的埋伏。

高地上的甲府弟子都把希望寄托在甲未的身上﹐誰也沒有想到決定整個戰局的人會是看似文弱的「水部長」。

此刻的水驀正借著甲府弟子的傾力協助進入了風柱圖騰外圍的風力控制范圍﹐周圍飛舞的暗紅色的旋風﹐呼嘯著向他沖來﹐卻一次次被甲府弟子頑強的擋住了。

水驀把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給了甲府弟子們﹐即使風聲再大也絕不回頭﹐目光像是沾上了膠水﹐只盯著前方﹐一步步向前挪﹐仿佛身邊甚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雖然有十幾名同伴的支持﹐但他並非不受攻擊﹐甲府弟子打開空間的時候也會留下各種圖騰力量﹐冰雪云雷都在他身邊出現﹐他必須克服這些圖騰力量對他身軀造成的沖擊。幸好﹐他有空圖騰。

三米﹐二米﹐一米……

距離一點點縮減﹐甲府弟子們的期待也越來越大﹐連甲未也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水驀﹐為了防止奕赫攻擊水驀﹐手上的攻勢越來越猛﹐幾乎以一種不要命的方式進攻。

奕赫即便有風柱圖騰源源不絕提供力量﹐但在甲未的攻擊下還是有些手忙腳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驀侵到風柱圖騰旁邊。眼珠子幾乎綠了﹐狠毒的目光不時掃向水驀﹐恨不得用眼光把他殺死。

到了!

面對近在眼前高約兩米的風柱圖騰﹐水驀說不出的厭惡﹐因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困鎖在風柱內的靈魂們﹐一張張痛苦的表情﹐他仿佛看到了他們生前最後被抽取靈魂時的場面。

我要讓他們得到解脫!

一絲怪異的笑容溜出嘴角﹐就像賭徒送出了所有的籌碼﹐等待最後一賭的結果。

「生命之賭﹐大家都在期待﹐給我答案吧!」水驀眉尖一揚﹐准備讓自己進入了空冥無神的狀態。

忽然﹐碼頭外的荒地傳來了一陣尖銳的汽車鳴笛聲﹐把水驀拉回現實。

松濤等人不約而同回頭朝東面望去﹐沿海伸延的馬路上閃爍著汽車前燈的強光﹐在黑夜中有些刺眼﹐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像戰鼓一樣敲在他的心頭。

「敵人的援兵到了﹖」

水驀嚇了一跳﹐整個身軀都幾乎顫抖了﹐雖然早就料到敵人有伏兵﹐但在這種時刻出現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因此他不敢回頭﹐更不敢後退﹐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立即打破眼前的困局﹐一但援兵撲至﹐自己和甲未恐怕都有生命之憂﹐所以他發出了雷鳴的吼聲。

「不要管他們﹐只差一點點﹐再堅持一下!快!」

巨吼聲把眾人的心神拉了回來﹐突然氣氛依然緊張﹐慌亂卻完全消失了﹐想到了眼前的境況﹐眾人都意識到必須解決了眼前的麻煩才有余力抗拒新

松濤暗暗道了一聲「慚愧」﹐自己的年齡是水驀的兩倍﹐自控能力卻有著天淵之別﹐連忙收斂心神﹐附和道﹕「車不會飛﹐那邊開過來最少也要七八分鍾﹐大家加油──水驀﹐你全力一試吧!」

「加油啊!」

在鼓舞聲中﹐水驀和甲府弟子再度投入這個沒有任何把握的行動。

又是一小步﹐跨過僅僅的二十里米﹐水驀的身子幾乎貼上了風柱圖騰﹐危險也達到極點﹐因為他現在還不能把「空.絕」的控制范圍釋放出來﹐只能讓身軀與風柱圖騰相觸﹐所以正面的保護必須解除﹐強烈而邪惡的旋風得以直接沖擊他的正面﹐這短短的幾秒關鍵到整個行動成敗。

砰!甲府弟子的力量剛剛撤出正面﹐水驀的面門就被堅硬如鐵的旋風狠狠地打了一拳﹐劇烈的痛楚連眼淚都忍不住淌了出來﹐眼睛也睜不開了。

烈風如刀又如拳﹐臉部像是被幾個人圍毆似的﹐雖然只是僅僅的三秒﹐臉上已經留下三處青紫的傷口﹐胸口小腹大腿所受的攻擊就更不用說了﹐連腦袋也有點暈眩感。

正面對敵人的力量﹐水驀不禁慶幸身後有十四名甲府弟子在支持自己﹐如果四面八方都有強風襲擊﹐只怕早就筋斷骨裂了。

大約三秒﹐水驀強忍著正面的攻擊﹐閉上眼睛讓自己進入甯神的狀態﹐也許是背後有大批敵人援軍到達﹐也許是臉部因為劇痛而麻木了﹐他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仿佛身在虛空之中﹐周圍甚麼也沒有﹐腦海中只有那空圖騰的圖案﹐在虛空中泛著聖潔的光芒。

一個同樣的圖案出現在他的心口!

激斗中的奕赫忽然感覺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微顫著﹐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滲入身軀﹐沖擊著依靠靈魂和鮮血築成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