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瓦嚇了一跳，急忙伸頭問道：“怎麼了？”
“我盯囑你們多少次？武器必須隨身攜帶，那是整個計劃中最關鍵一環，也是確保結局的重要因素，為什麼無視我的話？”
維爾瓦愣了愣，卻還是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神色輕松地笑道：“水驀，不必擔心，有莊主親自率領，用圖騰技就能解決他們了。”
“何況四個莊子的人都是圖騰師，人數又占了優勢。”說著，還想伸手拍向水驀的肩頭，卻被他狠狠地撥開了。
“住口！”
水驀大聲喝斷了他，怒斥道：“維爾瓦，你沒有長腦子嗎？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以為是個可以信賴的指揮，沒想到你卻如此草率。”
“如果武器沒有用，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叫黑龍會冒險運來？運送整車軍火，你知道這要冒多大的危險嗎？”
維爾瓦沒想到他發這麼大的火，自從出任總莊總管以來，還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就連稚閣布也很客氣。
如今當著弟子的面被斥罵，他的臉都紫了，只是礙于水驀的身分不同，不敢發怒，婉言辯解道：“我知道你是為了確保萬一，但我們占了壓倒性的優勢，沒有武器也不會影響結果。”
“不會影響結果？你知道結果會是什麼嗎？結果就是你和九個行動小組的組長在殺人，但不是用圖騰技殺死敵人，而是用你們的愚蠢自大殺死自己的朋友和弟子，殺死許多無辜的人。”
維爾瓦蒙了，呆呆地看著水驀，這副神色不像是在說笑，然而他還是無法相信到手的勝利會化為烏有。
水驀氣得怒發沖冠，差點連肺都氣炸了。因為他明白計劃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許多人將會因此遇上危險，而原本控制在手中的局面也會溜走，所有的事情都必須重新安排。
怒火刺激了神經，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打開車門直接揪住維爾瓦的衣服把他拖了下來，他大聲怒吼：“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伙，自私自利也就罷了，但請你們不要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你知道行動失控的後果嗎？”
“我們為什麼要同時攻擊九個莊園，為什麼這幾天要派人去探查？因為只要有一通電話打出去，外圍三個城市的據點就會有所防備。”
“甲氏兄弟、黑龍會和紫焰團的朋友們會受到攻擊。而且圍用困長鯨群島的成千上萬圖騰師就可能發動進攻，你知道長鯨群島上有多少人嗎？”
維爾瓦完全個傻了，水驀火山爆發般的破口大罵讓周圍的人都極度震驚，難以相信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學者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水驀泠泠一笑，喝道：“你當然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行為，保護長鯨群島的圖騰師人數不到一千，還有一千名完全不會圖騰又無法使用現代武器的軍人，他們不是為了你們在戰斗，而是為了這個世界。”
你們這些家伙居然還敢擺架子，死要面子，不願使用武器。笑話！你們以為我們現在是在舉行圖騰師大賽嗎？”
“不！這不是大家站在一起比誰的圖騰技高明，而是在拼命！拼命你懂嗎？你們當然不會懂，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在乎過其他人的性命，真是一群混蛋……”
激昂的聲音震撼著兩部車上的人少，之前他們一直覺得，這是圖騰師與圖騰師之間的戰爭，沒有意識到事件牽連之廣，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范圍。
水驀又氣又急，血氣上湧，白皙的臉被染成了赤紅。沒有現代武器，四個莊的損失將非常巨大。
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一方失敗，為數不多的對手就會藉機逃竄，原本設在外圍的力量此刻正在圍剿，報本無法攔截，局勢將會陷入無法控制的境地，後果非同小可。
長鯨群島的安危更令他心憂如焚，那里扼守著敵人的咽喉，一旦有失，整個計劃也會付之東流，再想集結如此龐大的圖騰師力量是不可能的了。
“事前我再三警告你們，如果沒有重型武器，九個莊子根本不可能只留一百人看守，他們非但不怕你們強攻，還希望你們強攻。”
“只要一枚火箭彈就可以讓四個莊子的人血流成河，陳尸莊外，因為他們是自衛，無論是法理還是情理都無懈可擊，而且他們還有時間逃走。”
“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狂妄自大的家伙，難道都沒長腦子嗎？維爾瓦，你是他們之中最能干、最精明的一個，連你都這樣，其他人更不用想了。”
“我……”
維爾瓦張大嘴巴什麼也說不出來。
水驀越罵越怒，想起隨時會出現的一片片血海，腦海中仿佛被炸彈炸了又炸。
他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四個莊子的人根本就沒有明白這場戰斗代表著什麼，甚至沒有信任過自己。
雖然請來了甲氏兄弟、黑龍會與紫焰團相助，但骨子還是留存著以往的觀念，執行的也是早以在他們心中埋藏很久的計劃，自己來這邊只是點燃了導火線。
“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和你們這些人一起行動！從現在開始，我什麼也不管了，你們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碧梧山莊，流著這樣的血液簡直是人生的恥辱！”水驀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轉身飛快地往總莊奔去。
兩輛車的人還愣在當場，傻傻地看著水驀，過了大約五、六分鍾才有人清醒。
維爾瓦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腦海中浮現出同伴們冒著槍林彈雨沖向戰場的畫面，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傷亡，因為他們的頑固和守舊而出現。
“我們太愚蠢了，太愚蠢了……”
“快想辦法吧！”
維爾瓦還沒回答，遠處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同樣也炸在他們的心里，心都幾乎碎了，不知多少親人朋友在這一擊中喪命或是受傷。
“晚了，什麼都晚了……”
一雙雙蒙朧的眼睛流下了淚水，那是自責，那是哀鳴！
一陣汽車引擎高速轉動的聲音，突然從總莊的方向傳來。
維爾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赫然發現一輛平時裝草料的大卡車正高速沖過來，連忙拿探照燈照了照，開車的竟然是遙步緋，嬌美的身軀與重型卡車實在不太相襯，而水驀則臉色鐵青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冷峻的目光幾乎能殺人。
“還愣在那邊干什麼？把車上的武器分一半給西面的五個小組送去，我們去東面，快啊！”
維爾瓦再也不敢有半點遲疑，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曾閃過，抹去淚水後大叫道：“快，把武器搬過來，快啊！”
一群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瘋了般沖向卡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槍枝和彈藥運上了兩輛越野車。
維爾瓦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耷拉著腦袋走到副駕駛席的門邊，歉然道：“對不起。”
“沒時間說廢話。”
水驀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指著車窗前方道：：“我己經打電話通知他們包圍莊園停止進攻，等武器運到再行動，你帶兩輛車給西面的五個小組送去，他們現在應該明白敵人的實力，如果現在還不用武器，就讓他去死吧！”
話雖然說得極度冷酷，但維爾瓦知道，水驀其實很關心所有人的安危生死，否則也不會做這麼多事，眼淚又止不住流了出來，這次不再是傷心，而是感動和敬佩。
“事情到了這一步，只有見一步走一步，不要再讓更多人流血了，還不塊去！每一分鍾都關系到無數條性命。
“別忘了，外圍那三組也在同時行動，他們可不比這里，那是人數眾多的城布，任何遲疑都會影響行動。”
維爾瓦什麼也不說了，抹干眼淚看了他一眼，飛塊地鑽入越野車，高速駛向西面。
遙步緋吃力地踩下離合器和油門，開動卡車高速飛馳，一雙白皙嫩滑的玉手緊緊轉抓著方向盤，額上己經香汗淋漓。
“辛苦你了，幸虧你反應快，否則等我跑到總莊再出來就晚了。”
遙步緋嫣然一笑，氣喘籲籲地道：“我們怎麼說也同床共枕過，你的心思我當然明白，而且我是旁觀者，看得更清楚，那些家伙把槍都運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立即行動了。”
水驀盯著她的臉，這張面孔雖然滿是汗珠，頭發也有些散亂，卻比任何時刻都要美麗百倍，可愛百倍，若不是怕影響開車，真想抱一抱她。
遙步緋見他灼熱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吐了吐舌頭，嬌笑道：“想親就親吧！不過有一件事你可不許生氣。”
“嗯？”水驀愣了下。
“那些家伙不聽我的，我就說是你的老婆，接到命令要把武器裝車，可惜米爾娜他們三個都給甲未帶去了，不然也用不著我來開車，真累死人了。”
水驀伸手撥開她臉上因汗濕滑落的頭發，然後用袖子拭去汗珠，忍不住輕歎道：“認識你真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小緋，你一定要幸福啊！”
“有這句話，死也值了！”
遙步緋狡黠地眨動眼睛，卻掩飾不住眼角泛出的淚光，緊握方向盤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水驀忽然感到心頭一陣亂顫，整個腦子也有些混亂，連忙把目光移向正前方，呆了十秒後，拿出手機撥通了甲丑的電話。
“二少，行動如何？”
電話中傳來爽朗的聲音：“沒問題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不過對手的反抗相當激烈，連自殺炸彈都動用了，幸虧那小子被我的圖騰擊飛到房間里，否則傷亡不小。”
“這樣就好，希望你們盡快解決戰斗，留下黑龍會的人收集資科，你帶人增援克拉汗姆河谷外圍地帶，阻截一切逃離者。”
甲丑機敏地察覺到話里的意思，卻沒有詢問，道：“放心，半個小時內解決戰斗，然後我和紫焰團的朋友去堵河谷西部的的主要出口，東面讓八弟帶人去吧！”
“好！”
水驀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不再多說，掛了電話又打給光洋，也做了同樣的囑咐，最後撥通甲未的電話，然而，電話播通後，卻發現甲未的聲音有些異樣。
“怎麼了？”
“出事了，我們的行動一開始就受阻，夕老哥中了七槍，重傷不醒，己經送往醫院了，還有幾名黑龍會兄弟戰死了，現在一切由我指揮，學長，我該怎麼辦？”
“夕老哥！”
水驀驚得心跳都幾乎停頓，臉色煞白，嘴唇也在哆嗦。
遙步緋感覺到異樣轉頭看了一眼，不禁被他的神色嚇著了，驚問道：“怎麼了？”
水驀沒有回應，抓者電話顫聲問道：“戰況呢？”
黑龍會的朋友用重火力壓制了敵人，但他們好像有准備似的，開始交戰就龜縮在一棟小樓的二樓，我們的人一接近就往下掃射，我和紫焰團的人正打算強攻，不過事情動靜太大，而且戰斗初期局面混亂，恐怕資料會披毀掉。”
水驀連做幾個深呼吸，心情還是澎湃起伏，紫焰團是古諾的心血，他們原本不需要卷入這次的事情，只不過因為自己與古諾的交情才毅然相助，如今出現了死傷，心中的愧疚不是言語所能形容，恨不得捅自己幾刀以贖罪責。
“水驀，別嚇我，冷靜點！”遙步緋急切地呼喚著。
“我沒事，小小開車。”
水驀穩了穩情緒，沉聲道：“辛苦了，替我轉告紫焰團和黑龍會的朋友們，資料都不要管了，用重武器直接殺光，行動要快，然後立即撤離現場，絕不能讓鑿芳插手，政府方面的事情等我過去處理。”
“千萬記住，生命是最寶貴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亡。學弟，拜托了。”
“我知道了，我會把人都平安帶回去的。”
水驀收了線後重重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臉色慘白還冒著虛汗。
“夕老大出事了？”遙步緋的臉色也白了。
“嗯！中了七搶，傷重昏迷，送醫院了，還有幾個黑龍會的弟子當場死亡，我真不知拿什麼臉去見古諾老大和阿里夫他們。”
”水驀，我雖然與古諾老大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我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水驀愕然看著她。
遙步緋扳著臉，學古諾的聲音道：“水驀，你太小看他們了，他們是把你當成兄弟，會幫你做事，早就把生死拋開了，並沒有要求什麼，你只要為他們感到自豪就行了，他們不需要眼淚和歎息。”
水驀怔了怔，隨即陷入了沉默。
“你這家伙給我振作一點，前面有五百多人等著你，長鯨群島還有幾千人，生氣的話就像上次一樣，抓到俘虜狠狠地揍他們一頓，就算殺了也不會有人管你。”
“大小姐的手段這麼高明，我投降還不行嗎？”
水驀晃了晃腦袋，苦笑著望向遙步緋的側面，這副模樣與兩年前那個嬌蠻的大小姐已經截然不同，天生的嫵媚此刻更加濃烈，像是一股攝人的濃香，纏擾著水驀的心神。
遙步緋輕輕擺動著身軀，得意地笑道：“嘿嘿！本小姐可是有名的萬人迷，迷倒千百個男人不成問題，你這個家伙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逃不出嗎？”
水驀感覺心仿佛被觸動了，眼中透出迷惘的神色。
“水驀，前面有燈光，到莊子了！”
聲音把水驀拉回現實，抬眼望出車窗，一個被燈照如白晝的美麗莊園，出現在路右側五十公尺外，木制籬笆和整齊的云松組成了莊園外牆，牆外稀稀落落站著三堆人，都緊密地擠在一起。
卡車震顫聲傳到包圍者的耳中，紛紛回頭張望，見開車的竟是遙步緋，無不大吃一驚，當看到水驀則都露出興奮之色，似乎他的到來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
水驀跳下車，走到莊園入口外圍，仔細地里面打量了幾眼，入口進去是一大片紫色
的熏衣草地，建築物離入口至少有一百多公尺。
面對這樣一片開闊地，很難找到隱身的地方，而且照明燈照得如同白晝，只要踏上薰衣草地，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火力范圍，離大門五公尺有個土坑，周邊還有些血跡。
“水驀，你們來得好快啊！”
這組的領袖正是紫荊莊主高天威，一雙花白的眉頭擰成了球，皺紋也顯得濃密了許多。
水驀的表情有些冷淡，目光只盯著前方美麗的莊園，沉聲問道：“這里的情況怎麼樣？剛才的爆炸聲是從這里傳出來的吧？”
“嗯！”
高天威頗不請願地點點頭，神色傷感地歎了口氣，苦笑道：“莊子有了周密的安排，通往莊內的道路兩側都安置了遙控式的地雷，只有中間可以通過，可整條道路都是火力交會之處，周圍還有紅外線感應警報裝置。”
“第一組沖進去就被發現了，隨即引爆了地雷，死了五人，傷了七個。”
“驕傲是要付出代價的。”水驀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句。
他回頭看了看高天威的弟子們，一張張面孔都充滿了期待，斗志仍然旺盛，然後才指著後面道：“卡車上有四份武器，叫你的弟子們拿一份，行動要快，我還要把武器送給其他三組。”
高天威一張老臉窘得通紅，事實勝于雄辯，弟子的死傷說明了一切，站在染血的熏衣草地前，他啞口無言，只能領受無情的冷嘲。
“快啊！磨蹭什麼？每一秒都可能會有人失去生命！”
周圍的紫荊莊弟子這才反應過來，擠到卡車後面迅速搬下武器。
水驀跳回副駕駛座，抓著門把看了高天威一眼，正色提醒道：“高莊主，生命永遠比面子重要，不要輕忽別人的生命，尤其是你的親人和弟子。請記住，在你前面的不是朋友，是陰險冷酷的殺手。”
高天威無言以對，默默低下頭，花白的胡子微微顫抖著。
“我們不是來參加圖騰師大賽，而是一場殺戮，這一點必須時刻記在腦海，只要踏入這個戰場，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沒有人會對敵人仁慈，沒有人會遵守所謂戰斗禮儀，只會殺人。”
“因此，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在最脆弱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戰爭！”
高天威喃喃念叨著，臉色突然煞白。
“小緋，我們走，下一個莊子，快！”水驀關上車門，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遙步緋用力踩下油門，卡車飛快地駛離了莊園，回到道路上。
“水驀，不必罵得這麼狠吧？簡直就罵到骨子里去了，我聽得都背脊發涼，高莊主畢竟年紀大了，又在他的弟子面前，口氣好一點吧。”
水驀閉著眼睛喃喃道：“現在不罵就沒有機會了，在血與淚之前，他們才會放下無謂的面子，才會脫離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到了與敵人主力決戰之時又會重蹈覆轍，到時候就會牽連更多的人，何況為了夕老大和那些死去的黑龍會朋友，他們也該受這一罵。”
遙步緋這才明白，水驀的冷嘲並不是為了泄憤，而是為了保證更多人的生命，立即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在兩人的努力下，武器很快就被分發到大部分參戰者的手中，有了武器輔助，攻擊方的力量有了明顯的增強。
一輪槍擊之後，敵莊內的氣焰明顯弱了許多，有些退到室內繼續做困獸斗，也有的選擇了投降，因為他們很清楚，對手是擁有強大現代武器裝備的圖騰師，根本沒有任何勝利的機會。
凌晨六點，所有的戰斗全部結束，各莊的人開始清理戰場，收拾死尸，收集各個莊子的資料，而領袖們則帶著勝利的喜悅與負罪感雙重情緒一起回到了總莊，卻發現水驀和遙步緋早已驅車離開了克拉汗姆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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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驀和遙步緋送完武器後，立即直奔五十里外的蘭戈城，在甲未的引領下前往醫院，探望仍在手術室內的夕子軍。
隔著玻璃窗觀看手術，水驀感覺就像是自己躺在那里，夕子軍雖然有黑道的匪氣，但為人重義氣，對朋友無話可說，他實在不希望這樣一個好人就此死去。
甲未很擔心他的情緒，雖然平時常能保持沉穩冷靜，但只有親近的人才明白，他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重情重義，十分關心身邊朋友的安危，這也許是因為孤獨漂泊的童年生活吧。
“學長，別太擔心。”
“死的幾位朋友呢？”水驀的聲音沉到了極點，讓人聽著都會覺得傷感。
甲未輕聲應道：“都己經入殮了，黑龍會的人都安排好一切。”
水驀撇了撇嘴，冷笑道：“應該讓雅閣布他們站在這里看看，看看他們的愚蠢帶來了什麼後果。”
遙步緋柔聲道：“水驀，過了這麼久怎麼還在生氣？冷靜點！”
水驀雙手按在玻璃窗上，恨恨地道：“任何人都要為他自己做的事負責，無論他的身份和地位。”
“真的什麼事都要負責嗎？”遙步緋低著頭用外人難以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水驀心神不甯，因此近在咫尺也聽不到，甲未卻聽得很真切，忍不住看了眼遙步緋，經過了這一夜，他對遙步緋的觀感有了徹頭徹尾的改變。
一個嬌滴滴的美少女開著貨車運送武器，這簡直無法想像，剛才到遙步緋坐在貨車駕駛席上的景象，他眼都直了。
“甲未，弄點早餐來吧！忙了一夜我都餓死了。”遙步緋說道。
“對對，不說我都忘了。”甲未心領神會，一溜煙地跑開了。
遙步緋貼到水驀身邊，柔聲道：“水驀，事情己經發生，再生氣也沒有用，其實你也有責任。”
“碧梧山莊至少有二百年曆史，你應該能看得出，他們每個人那對碧梧山莊有超越性命的榮譽感和自豪，那樣的事情本來就可以預見，出發前你沒檢查他們的武器，的確是你的責任。”
“是啊！我太低估了碧梧山莊，低估了他們心中的榮譽感。對他們來說，用圖騰解決內亂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失策了。”
水驀說完，狠狠地一拳捶在自己的胸口。
遙步緋原是想讓他轉移焦點，卻沒想到他會這樣，急得一把握住他的手，勸道：“你這家伙，平常那樣冷靜，剛才大戰之際也有本事控制情緒處理好一切，現在怎麼這樣？”
沒等水驀回應，後方傳來了甲未的聲音。
“小緋姐，上次你受重傷的時候，學長比現在更加激動，那樣子就像是瘋了一樣，癡狂無比，當時學長抱著你的身子仰天長嘯的畫面，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實在太震撼了。”
甲未提著兩罐牛奶走到兩人身邊。